“吳溟,那明云也恁地可惡!枉她還是青姐姐的師父,她不僅殺了青姐姐的家人,在青姐姐知道真相后還那樣對她!我看,還不如那個明庭呢!”她義憤填膺地說著,兩彎柳葉眉都擰在了一塊兒。
我伸手去為她舒展眉頭,然后緩緩道:“其實,我倒覺得明云師叔應(yīng)是有苦衷的,只是我們都不知道罷了?!蔽艺f著,回想起那日在天一教大殿中明云喚的一聲「青兒」,那略帶痛苦的神色,并不像是裝出來的。
逐妍點點頭,又突然伸手過來朝我打了一拳,嬌嗔道:“臭淫賊,原來你在那青云山上,過得好不快活,想來定是青姐姐催你下山,不然你定然是賴在山上不走了!”
我大呼冤枉,又把這幾月來我與青卿在平陽村與天一教的事情說與她聽,自然,這其中的種種旖旎之事皆隱去了。不過,縱然如此,我也說了好一會功夫,才將這些都說完。
逐妍在一旁聽著我的話,跟著我話里的故事情緒起起伏伏。在說到逄蒙時,她捏著拳頭也是氣憤難耐;在說到王二與他妻子時,她也跟著抹了眼淚,還好我把王二介紹給了孟將軍,不然她的眼淚定止不?。?p> 在說到石室機關(guān)之時,明知我正好好站在這里,她仍是掩嘴驚呼;在說到我在天一教整日做陪練時,她先是幸災(zāi)樂禍一般地笑了笑,然后又滿臉心疼地握著我的手。
“沒想到,青姐姐也終是便宜了你這淫賊!”末了,她說出這句作結(jié),想到我與青卿之間發(fā)生的事,卻無論如何也反駁不了,便摸了摸鼻子,笑著道:“你青姐姐讓我代她向你問好呢?!?p> “卻不見你來向我問好,可想而知,還是青姐姐更疼我?guī)追?!”她笑著刮了我一眼,又牽著我往前走去?p> 我們走到一處假山后停了下來,逐妍停下腳步,微紅著臉,她仰起頭,眼中泛著淚光,朱唇微啟:“吳溟,我好想你?!?p> 我心中一蕩,回了句“我也是”,便摟過她的腰,正欲低頭吻下去,卻聽得假山另一側(cè)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小姐,吳公子,夫人傳晚膳了,叫你們即刻過去。”
這不是那翠兒還是誰?我在心底嘆了口氣,之前對這翠兒的好印象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雖說沒被人瞧見,但這樣的事被打斷,還是讓逐妍的俏臉又紅了幾分,只聽她道:“知道了,我們即刻就去。”
我替她理了理衣衫與鬢發(fā),便攜著她的手往那正廳去。到得席間,見長公主與洛玉媃都已入了座,正笑盈盈地望著我們,我急忙告了歉,卻聽長公主道:“無妨,把這里當(dāng)自己家里就是了?!?p> 我心下一喜,又道了聲謝,與逐妍入了座,就開始用起晚膳來。席間長公主又向我詢問了些基本情況,其中一些問題還帶著些考究的意味,還好我在來得途中也有想到這些,倒也算是對答如流。
我正享用著這些大戶人家的美味,卻聽得逐妍在一旁對洛玉媃道:“玉媃,吳溟算命可準了!一會要不要他幫你算算?”
洛玉媃聽后點點頭,笑著道:“這幾日你已說了好幾遍了,我也有聽姑母說過?!彼f著,看向我接著道,“不知吳公子是否賞臉?”
我急忙答道:“該是在下承蒙公主賞臉才是。能瞧得起在下的吃飯家伙,我也算是臉上有光了。”
“哪里的話,待退了席,還請吳公子稍留片刻,玉媃正有一些事想向公子請教一二?!?p> “公主既然這樣說,在下自然是恭敬不如從命的?!?p> “你們對話,好不繁瑣!我都聽困了。”逐妍聽完我與洛玉媃的話,撇撇嘴,“吳溟,不若你再把你這幾月發(fā)生的事再說一遍吧?”
我見長公主對我點點頭表示應(yīng)允,洛玉媃也是放下筷子,一雙澄澈的眼睛滿懷期待望著我,我便清了清嗓子,又把下午與逐妍的話又說了一遍。
看著三人聽得津津有味的神情,我便不由得又說得更繪聲繪色起來,若不是我親生所歷,倒真覺得與話本小說無異了。不過也難怪她們皆聽得如此入神,這些官宦之家,大都與江湖之事離得遠之又遠,初聽這些,自然覺得稀奇得緊了。
待吃完飯退了席,我與洛玉媃便留了下來,逐妍臨走前還對她道:“玉媃,若是這廝算不準,你只管教訓(xùn)他便是!”
我苦笑著朝洛玉媃攤攤手,她對我報以一笑,然后與我一起來到了正堂,待坐下遣退丫鬟后,她便對我道:“玉媃這次來姑母家,原本只是想過年陪一陪姑母與逐妍,但沒想到吳公子今番也來了,不然,說不定玉媃還要請吳公子進宮才是。”
“在下豈敢勞煩公主!若是公主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盡管開口便是?!?p> 她輕輕一笑,說道:“吳公子想來也是聰明人,不知能否猜到玉媃想要詢問何事?”
聽她這樣說,我原本只是猜測的想法便確定了下來,苦笑道:“回公主的話,這國運即是天意,豈可是我輩能夠任意測算的,再者,即便能算出來,也是天機不可泄露,還望公主莫怪?!?p> 她似乎猜到了我會這樣回答,只是點點頭,翹起嘴角,從袖中遞與我一張紙,輕聲道:“想來是玉媃疏忽了,這里是玉媃的生辰八字,不知吳公子能否?”
看著她那完美無瑕的面容,我卻在心里扯了扯嘴,這段時日我碰到的女兒家,怎的一個個都聰明過人?國運雖不可測,這讓我?guī)退约核?,她吉不就代表著?dāng)朝無礙了嗎?雖頭疼得緊,但卻也不得不佩服一二。
我恭敬地接過那張紙,拱手道:“在下的卦簽還在行囊內(nèi),還請公主稍待一二,容在下去取了卦簽再來?!?p> 她卻朝我擺擺手:“何須勞煩吳公子?!闭f著,她就喚來孟方,吩咐孟方去取我的行囊了!本想出門緩口氣,但現(xiàn)下也只好坐在此處了。這久與公主待在一起,雖說她國色天香,但那說話方式著實讓我難受得緊,若是能像與逐妍那樣同她說話,自是再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