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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愛訣

第十四章 拋不開

情愛訣 拼殘碎 4021 2020-07-30 21:04:57

  少女捧著那一顆珠子,跌跌撞撞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今天本來想要去看看花非月,但是一聽到那消息,便是不知道怎的就失去了理智。

  如果那些南方武盟葉家的人盡數(shù)死去,那么她便是再也無法得到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如果得不到,自己當初又是何苦存活下來呢?

  自己不明白,不知道。

  反正,只要能夠?qū)崿F(xiàn)自己的愿望,不過是讓祭司大人吃個藥,也沒有什么吧。

  少女看了看手心里緊攥著的赤紅色珠子,然后笑了笑將其塞進了自己的枕頭里。

  小月已經(jīng)去服侍花非月了,自己的房間也絕對不會有人大膽到想要進來吧。

  郁珠深吸了一口氣,然后平復了一下心情,自己喃喃道:“算了算了,只要明天臨筱大人答應了,那么一切就結(jié)束了吧……”

  少女安撫著自己,然后不自主地開始深呼吸,她的心情的確緩和了許多。

  窗外是一望無際的花海,從這里走到后山的腳下,都是粉紅色的曼珠沙華。

  她靜下來,觀賞著那盛開的花朵,這才意識到,自己仍然是處于這靈鷲山之中,那么逃避那些所謂的宿命。

  如果祭司大人真的回心轉(zhuǎn)意了,那么什么自己在那紅頭發(fā)的少年被放出去的時候,又何去何從呢?

  也許自己,真的得在這片花海和廣闊的世界中選擇一個做一個了斷了吧。

  她一不小心就踩到了長裙,然后不自然地摔倒,那纖細的后腿上,竟然是有一條極為可怖的疤痕!

  少女也是注意到了那條傷疤,吞咽了一口唾沫——那是百毒萬劫滅心大法留下來的創(chuàng)傷,這會讓她的年齡永遠定格在十五歲,直到陽壽耗盡為止。

  直至今日,她已經(jīng)在十五歲這個年齡呆了整整十年。

  也許自己,也離不開這片花海了吧。

  她抬起頭看向那床邊的白云,不自主地落下了淚珠。

  ……

  花非月這幾天倒是清閑地很,不是看書就是寫字,偶爾才會把劍拿出來活動一下,仿佛第五天的決斗,于他來說是沒事一樣。

  其實他并不是有把握戰(zhàn)勝那神鬼莫測的祭司,而是自己早就熟悉了這樣的生活。

  出劍,靠的是直覺,收劍,靠的是感情。

  是否練劍,于他來說已經(jīng)不再重要。

  花非月在這幾天的生活中倒是很想和葉榭再見幾面,但是看守的人總是說,不能見,除非等到了第五天決斗過后,祭司才會把他放出來。

  花非月在看書的時候,耳畔突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那正是自己十年來夢寐以求想要見上一面的人的聲音。

  ……

  幼時的情景再現(xiàn)。

  “哥哥,哥哥,爹爹今天不在,你陪我玩一玩好嗎?”翻頁的沙沙聲,摻雜著這么一點可愛而又無法觸摸的聲音。

  但是那回應卻是殘忍的。

  “我還要練劍呢,沒有時間陪你玩……而且你啊,如果再不練,我們淮北花家的瀟月劍法可就真的要失傳了??!”哥哥在說話的時候,卻是已經(jīng)專心地握住了木劍,對著前方飄落飛舞的花朵就是一陣狂揮。

  那些殘敗的枯葉在瞬間便是被少年的木劍快速地切開成為幾片的碎渣,那些枯葉落到了旁邊的小溪中,一個不知道哪里來的孩子竟然就是坐在旁邊圍觀少年練劍。

  “哥哥,哥哥,我們不要練了好嗎,你看那位小哥哥多想和我們一起玩啊?!痹诨貞浿袥]有正臉的女孩微笑地搖晃著少年的手臂。

  但是那位少年卻是推開了她,結(jié)果女孩一個踉蹌,竟然是撲到了小溪邊。

  “咚”地一聲落水的聲音傳來,少年才開始焦急起來——妹妹不見了!

  他焦急地呼喚著,開始在四處尋找,可是四周空曠的平地,又哪里有妹妹的蹤影?

  他這才是慌了,趕緊大聲呼喚起來:“非夜,非夜!求求你出來吧,你不要不要哥哥了??!”

  他喚地精疲力盡之時,突然有一個濕漉漉地影子跳了出來,那雙大眼睛不知道有多興奮地看著少年:“哥哥,你果然還是要我的啊……”

  兩個人擁抱了好一會,那回憶便是匆匆結(jié)束。

  白衣青年只是感覺夢一般地恍惚,剛才的場景完完全全只是回憶而已,雖然說很真實,很令人滿足,但是它終究是幻境罷了。

  就是在此時,花非月突然間醒了過來,眼神忽然一變,手里的長劍直指前方,大聲喊道:“南方苗疆果然巫蠱之術(shù)奇多,敢問來者何人?竟然能夠不見面,便是可以惑人心智?”

  但是前方的大門沒有任何回應。

  花非月還是謹慎了一點,與那扇門拉開了距離,隨后猛的朝那房間的窗子一撲就是飛到了窗外。

  然而,花非月看到的卻是臥倒在地上,微笑著用手去遮擋的葉榭?

  “你出來啦?”花非月是又驚又喜,他之前只是和葉榭說了一點話,看他那樣頹廢還以為受到了什么打擊,現(xiàn)在看到他在院子里安穩(wěn)地享受陽光,那顆心也就自然而然地放下來了。

  葉榭提著六棱柱的提燈,伸了伸懶腰,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他的身邊盡數(shù)是落葉,現(xiàn)在也依然還在飄落,但是他身上卻沒有沾到半分。

  “是啊,祭司大人發(fā)了善心,答應讓我出來了,而且我哥和妹妹也快會和我團聚了?!比~榭仰望著天空,漫不經(jīng)心地答道。

  隨身帶著一個小瓶子,更是多了把閃閃發(fā)光的利刃。

  花非月看著他,嘆了口氣,居然是用羨慕的語氣抱拳道:“祝愿以后南方永無江湖仇殺,你和親人們闔家幸福,還有你啊,要記得活著,把罪贖完啊……”

  在閉眼的剎那,實際上他的全身都處于一種放松的狀態(tài)下,如果這個時候有敵人突然出手,估計就算是強如花非月,也得被重創(chuàng)至死。

  “要活著,把罪贖完嗎?”葉榭突然微笑了一下,伸出了自己的雙手,開始自言自語,“要活著把罪贖完啊。”

  那六棱柱型的提燈在他伸出雙手的時候掉在了地上,竟然是一下通通打碎,并且一下濺出了大量的奇怪碎片。

  “這是?”花非月屏住了呼吸,似乎從這些碎片中聞到了極重的大煙味。

  那是天竺的阿芙蓉,南越的大麻精……

  通通都是使人致幻的妖物,據(jù)說通過特殊的手法用這些東西制作某些怪異的香囊,能夠使人處于死亡的邊緣,看到人生最后幸福的走馬燈……

  而那時葉榭處于黑暗中手里握的竟然就是這種玩意嗎?

  這種東西,凈是些害得人家破人亡的玩意,自己剛才陷入了幸福的夢境,估計就是這東西的功勞了。

  自己要是再多吸幾次估計就會上癮了,歷史上可從來不缺少因為吸食這種東西快樂而頹廢為行尸走肉者的實例。

  他自然是想都沒有想,一把就是捂住了鼻子,將那些黑色的碎片掃走倒進院后的流水里。

  葉榭看著他的動作,竟然是表現(xiàn)出了一點麻木——連這樣的英雄也是會害怕那些致幻麻痹的藥物嗎?

  可是,這些東西又有什么可怕的,活在回憶和過去,又有什么不好呢?

  只是,如果夢能夠一直不醒……就好了。

  終究不是真實啊。

  花非月打掃完了,這才氣呼呼地跑到葉榭的面前質(zhì)問道:“你不是讓祭司答應你連親人都放了嗎?怎么,還是在這種東西里做夢是什么意思?”

  葉榭被他說著,自己只是在一旁微笑。

  做夢啊,夢里就沒有痛苦了,就沒有那樣艱難的抉擇了。

  他的眼眶突然溢出了眼淚,也不知道為什么,竟然是一直無法停止。

  眼前這個在罵著自己的人,給了自己一點活下去的勇氣。

  要活著贖完罪啊……

  自己,似乎又有點陷入兩難了呢?

  葉榭自嘲一般地在落葉中退場,滿身都是枯黃的葉子的他,走的無聲無息。

  花非月也不知道自己在噴什么,總之是給自己找了件事情去做吧。

  哈哈哈!

  他也是學著葉榭平躺在地面上透過那樹葉的縫隙去看那滿天的云和湛藍。

  落葉,枯瘦而可憐的老人,沾了他全身呢。

  ……

  “哥哥,哥哥?”

  “哥哥來陪我玩好嗎?”

  “嗯,我知道,哥哥是除了爹娘之外對夜最好的人了?!?p>  “不,長大以后小夜不嫁人,就這么一直陪著哥哥的爹娘不好嗎?而且……連嫁妝錢都省了呢……”

  “哥哥!我學會了,瀟月殘劍第一式,哥哥喜歡嗎?”

  “哥哥不要不要小夜了,小夜知道哥哥會回來的,不要去那里好嗎?”

  “哥哥,小夜要比你先走了,我這一次要去天山派的少年試劍會了,那里有好多像我一樣的孩子呢……哥哥會給我加油的吧……”

  “知道了……哥哥……再見吧……”

  那一別,便是永遠。

  ……

  白衣青年嚼著那一塊黑色的,剛才提燈里留下來的殘渣,眼里噙著淚花。

  “小夜,如果你還在世界上,哥哥就絕對不會拋下你,無論你在哪里,就算是海角天涯,我也會找到你的!”

  絕望的綻放之地盛開希望的花朵,卑微的人兒在黃泉的路上朝著地獄歡叫。

  ……

  “怎么,又沒有做出決定嗎?”

  祭司一身黃色的法袍,他正在研究圣湖的地圖,那張古老的羊皮卷上,有著惡靈的聚集點。

  “你還是猶豫了。”

  他這樣說著,從自己的衣服中隨意地掏出一面藍色的令牌,說道:“去看看你的親人吧,你很快,就明白自己應該選擇什么了?!?p>  火紅色頭發(fā)的少年接過了那一張令牌,上面有著與中原驅(qū)逐的明教的圣火令類似的標記。

  這是他要自己去看看自己的親人,好做最后的決斷嗎?

  葉榭捏著令牌,點了點頭就是欲轉(zhuǎn)身離去。

  但是他在這轉(zhuǎn)頭的那一剎,祭司卻是突然發(fā)話了:“我在后天的比試中,不會手下留情哦?!?p>  聽了那話,少年明白了什么,再次點頭,一言未發(fā)便是輕車熟路地前往那囚禁三百南方武盟俘虜?shù)牡胤健?p>  “我要看我的親人,讓開,謝謝?!眮淼侥呛笊绞ズ缘谋O(jiān)牢處,他冷冷地吐出話語。

  那看守的人看了一眼葉榭,并沒有讓開道路,而是執(zhí)拗地伸手要求葉榭出示證件。

  赤色長發(fā)的青年拍了拍自己的臉,然后掏出了那一枚藍色的令牌。

  那看守大門的人看到那藍色的令牌,也就是忽然明白了什么,管不住嘴的弟子想要開口吐槽,但是卻被旁邊的人掐住了聲帶。

  看守的人朝著里面的負責弟子的弟子吩咐了一句,然后竟然是開始了等待。

  “還有多久?”葉榭看著一直在里邊搗鼓的人問道,“你們在弄什么?”

  那看守的人聽了這話竟然是面不改色地道:“清理血祭的現(xiàn)場,請公子耐心等待?!?p>  過了好一會,里面才有人出來報告:“現(xiàn)場處理完畢,客人可以進入了?!?p>  葉榭深呼吸了一口,便是踏進那龐大的監(jiān)獄。

  這里沒有孤獨,甚至可以感受到溫暖。

  透過那層薄薄的水墻看過去,葉榭甚至捕捉到了快樂!

  他問陪同的拜月教弟子,弟子回答這里是第一間監(jiān)獄,因為人數(shù)龐大所以有六間,后面的由于沒有打掃,可能會有概率碰上惡靈,所以便是先不對葉榭開放。

  少年人沒有辦法,他只看到了第一間的歡聲笑語,卻是沒有聽見后邊的人的感受,尤其是自己的妹妹。

  祭司玩的這一招,還是夠陰的啊。

  給了自己希望,卻還是將那些危險的因素放任不管。

  什么叫做里邊有惡靈?這難道就是傳聞中的恐嚇嗎?

  少年人在那面水墻前站立了許久,終于才捂住頭,慢慢走了出去。

  自己連最后的選擇,似乎都已經(jīng)被那個祭司所掌握。

  不,不是的。

  少年人突然大笑起來,終究還只是自己太過自私,太過于懦弱了。

  僅此而已。

  少年人跟隨者著自己走出了那座龐大的監(jiān)獄,心性開始有了巨大的改變。

  秋風吹拂著他的臉頰,那些最終的故事和人,連命運都是被選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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