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泠?”燕真皺了皺眉頭,“這個人的名字我并沒有聽過,他是誰?”
“時間緊迫,我就長話短說……”花非月脖子上的血咒抖動,他慢慢呼吸著,“汾泠是前拜月教祭司的弟子,我曾經(jīng)和他戰(zhàn)斗過,他在我脖子上留下了血咒,但自身因為魘魔的反噬也被散去了魂魄,他的魂魄分成了兩份,變成了兩個人,人格截然相反,走,和我去城里,沒有時間了,青鸞的血,是世間少有的!”
說罷,花非月便是拿劍砍了自己一刀,那痛覺讓花非月自己猛的站起,燕真握著拳頭,勉強地把劍收進了自己的劍鞘,便是準備再度離去。
這個時候,有一個聲音攔住了他:“世子,那我們的攻城……”
“等我命令,不要亂動……”考慮到蒙古士兵的士氣,原本想要下令立刻撤退的燕真,先是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以穩(wěn)定人心。
他說完,便是準備隨花非月離開。
但是那個人這次站到了自己面前,用手攔住了自己的去路。
燕真不耐煩了:“還有報告嗎?”
“殿下可曾有過一位漠南的公主為侍妾?”那個聲音顫抖著,細聲地問著,似乎是在隱藏著憤怒。
“服侍不周,給我玩死了,有異議嗎?”世子輕描淡寫地說著,他的記憶里似乎又出現(xiàn)了那個少女,在進自己的寢室時瘋狂掙扎著,似乎是百般地不情愿,而最后,被自己綁了起來扔了出去——他本來就不是好女色的人,欲望甚至比不過出家的和尚,他最后,當然也不知道她的去向,幾乎每一個貴族送給他的女孩,都是被綁起來扔出去的。
“是嗎?”那個人強忍著憤怒,讓開了一條道,“打擾世子了,還請恕罪?!?p> 燕真也懶得搭理這些神經(jīng)錯亂的下屬,馬上騎上快馬,就是往城墻奔去,此時的天色已經(jīng)無限接近于黃昏,想要翻越城墻進入封鎖的城內(nèi)還算容易,憑借兩人的輕功便是到達那,半個時辰到達那青樓已經(jīng)是足夠。
……
蒙古軍軍營。
“將軍,剛才世子和您說了些什么?”那些士兵并沒有聽到索達和世子的談話,便是恭敬地問。
“世子告訴我,明日凌晨之時,便展開攻城,快下去準備!”索達披著一身鐵甲,手里是蒙古世子的大印,嘴里的笑意與臉上的恨意縱橫交織,“世子要先去和那些中原蠻子去長安交涉,在他拖延敵人支援的時候,便是我們進攻的時機!大漠的勇士們,我們向中原人復仇的機會來了,整頓好烈馬,我們的鐵蹄,要踏平長安!”
“復仇!復仇!復仇!踏平長安!踏平長安!”那些士兵高吼著,似乎已經(jīng)忘記了剛才有兩個家伙襲擊他們的營帳,天色已經(jīng)灰暗了下來,再有半炷香的時間,天空便是完全籠罩在黑暗之下。
“漠東的勇士們,去緊急調(diào)集三百名弓騎,每人箭上帶一點火種現(xiàn)在便是隨我來,讓我們奪回那些獨屬于我們的榮耀!”索達拔出長刀來,那些士兵在營帳前歡呼。
馬匹和人群嘶吼著,不到片刻,訓練有素的蒙古軍的三百名弓騎便是集結(jié)完畢。
索達帶好了鐵盔,便是垮上了戰(zhàn)馬,看著幾乎完全沒入地平線的太陽,索達揮動著長刀,嘴角含有復仇的笑意:“勇士們,隨我來!”
“殺!”那些鐵騎身后帶著雕弓,驅(qū)動了馬匹,掀起了漫天的沙塵,而等待日落的花非月和燕真卻還不知道,一場爆發(fā)性的危機正等著自己。
……
城內(nèi)。
“總算是進來了……”白染墨看著完全下山的太陽,伸了伸自己的懶腰,然后握著細劍轉(zhuǎn)過了一個無人的街角,便是自言自語道。
“你們進來的還真晚啊……”突然間,白染墨的耳邊響起來一個聲音,他連忙拔出細劍,便是往后退了一步,全力開始防御。
對方怎么可以離自己如此之近還未被自己察覺,絕對不是等閑之輩,剛才那說話的時候,他便是有能力直接將自己斬殺!
白染墨的心情突然糟糕到了頂點,他的眼睛因為剛剛?cè)胍股踔吝B對方的臉都看不清楚……便是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哈哈哈?怎么,因為來的路上遭遇了什么嗎?竟然是連剛剛分別的我都忘記了?”
月光微微地撒下,白染墨終于是看清了對方的面容,他不由得驚呼一聲:“何必?你怎么來了?你不是說不入塵世的嗎?”
“哈哈哈?”何必隨身帶著一壺酒,他看著白染墨,笑著放下了自己的劍,便是舉起酒飲了一口,然后灑了滿地,“誰說我入塵世了?”他擦了擦嘴,眼神迅速凝重,“那些蒙古的家伙要入侵老子的故鄉(xiāng),這他媽可不是換個皇帝就可以解決的事情,老子可不想讓老子的家給夷為平地,當然就過來了!”
他再飲了一口,不過似乎酒很快就沒有了,他捂著頭嘆了口氣,便是問白染墨:“小白兄弟,花非月怎么還沒有來,這個家伙該不會又去找新的女人了吧?”
白染墨想起花非月讓他走時自信的笑容,怒氣一下便是上來,一個拳頭便是招呼了上去!
“哎哎哎,小兄弟,我就是開個玩笑,別當真了!”何必說著,竟然也是在瞬間出拳,將白染墨的拳頭給擋了下來。
“江湖第一刀……”白染墨再揮出一拳,便是再度和他碰撞,一聲巨響之后,他才咬著牙慢慢松開了手,“我遲早要要戰(zhàn)勝你……”
“小兄弟,有骨氣,呸,有意氣,放心,等老子在守城的戰(zhàn)斗中死了,這個稱號便是屬于你了!”何必也不知道是為什么,突然就是變了一個人,他看著白染墨,拍了拍他的肩之后笑了出來。
“誰會要一個死人的稱號?”白染墨認真地撞開了他的手,眼神銳利,話題很快便是被轉(zhuǎn)正,“你來這里找我,恐怕為的不是守城吧……”
“當然,小兄弟挺聰明的嘛……”何必撓著腦袋笑了起來,他抓緊了白染墨的肩,表情也是一下嚴肅起來,“這座城已經(jīng)被拜月教的耳目包圍了,要是我們不殺了他們的頭領(lǐng),恐怕到時候真的和蒙古軍動氣收來,我們連萬分之一的勝算都沒有……”
“嗯?漠古城不是有城主嗎?”白染墨看著入夜已經(jīng)荒涼到了極點的城市,家家戶戶都閉門不出的樣子,嘆了口氣,“怎么會……連半點勝算都沒有?”
“三千邊關(guān)的鐵騎和對面的十萬大漠勇士打,你覺得會贏?”何必說了一句,便是攥緊了自己的手,我可不能看著我的家園,被一群野獸踐踏!
“唉……”白染墨嘆了口氣,身為江湖中人,他卻也是被迫卷入這些家國大事來,“也許當年的嵐塵帝,就不應(yīng)該屠戮三萬河套蒙古人,然后驅(qū)逐他們?nèi)ケ焙0伞@樣殺來殺去,是永遠不會有結(jié)果的……就像是江湖一樣,一旦仇殺開始,如果一方還留有子嗣,便是會世世代代殺下去,直到無意義了為止。”
“可是,你卻還是在這江湖羅網(wǎng)之中,不管你多么不想卷進來,不想?yún)⑴c,最后不是都得在這里面作為一枚棋子過完一生,不是嗎?”何必嘆了一口氣,從背后抽出了自己的霸刀,“不說這么多了,這個羅網(wǎng),來了就別想走了,小心周圍!早就有拜月教的探子在跟著我了!”
白染墨深吸了一口氣,他在黑暗中瞥過了一眼……果然,有一個家伙……不,十幾個,埋伏在他們的頭頂!
“小兄弟,記得警惕??!”何必也沒有想到一下竟然就來了這么多,他提著霸刀,便是劈開了一個剛剛從巷子的上面跳下來試圖攻擊他們的家伙。
“知道了!”白染墨也是在瞬間進入了狀態(tài),抓住了手里的細劍,便是從陰暗的巷子一下來到了大街上,開始瘋狂地揮劍。
“呵,還挺不要命的……”何必看向走向大街的白染墨,臉上突然露出了贊賞的神情……
……
城外護城河邊,花非月和燕真都是換上了黑色的夜行衣和面罩,他也是干這一行的老手了,雖然沒有迫害過平民百姓,但是那些劫匪強盜的住處可少不了他的光臨。
“城墻的巡邏隊還過一會才來這里,趁著夜色,我們先利用輕功上去?!被ǚ窃绿氐氐攘撕靡粫?,等天色黑下來,才是準備翻過城墻。
燕真本來也是想直接翻過去的,但是考慮到進城后的脫身路線,他也就不得不學起花非月,做一個小賊,隱秘地翻越這座通向中原的屏障。
他點了點頭,便是輕點著護城河的水面,開始慢慢向前攀爬飛奔!
花非月也是準備開始翻越那巨大的城墻,但是身后,突然傳來了一陣馬蹄聲!
他曾經(jīng)在邊境領(lǐng)會過,那是死亡的號角,比那些苗疆的僵尸更為恐怖!
“中原人,我們來了,這是宣戰(zhàn)的號角!勇士們,看見那城墻了沒有,點上火,放火箭!明日凌晨,便是我們踏破漠古的城池,開始復仇之路時!”那個聲音,在此時無比地刺耳!花非月能夠清晰地辨認出來,是那個想要和自己打的家伙,蒙古人的將軍——索達!
“殺!”那些騎兵叫喊著,原本寂靜的城下,瞬間響起了雷鳴般的聲音,而且燃起了熊熊的火焰,將那城下的景色,映照著清清楚楚。
但是沒有片刻,那些箭便是如同雨點一般地朝自己打來!
“你這個世子,快給我下來!”花非月看了看漫天的烈焰,即便是血咒這種可以恢復身體的東西在,他依舊是生出了一陣寒意。
所以他快速地叫喊著,也不顧那些人發(fā)現(xiàn)他們在翻墻了:“燕真,快下來!你想被射成刺猬嗎?”
可是那個剛剛攀上去的人影竟然是停在城墻上面一動不動!就像是一具尸體一樣,不過值得慶幸的是,他并不是尸體,而是被人生生釘在了城墻上!
花非月呼出了一口氣,那穿著夜行衣的燕真,腹部,雙手雙腳都挨了一箭,那些鋒利的箭矢都是直直地穿過他的身體,將那身體牢牢地釘在了城墻上!
花非月再回頭去看,那城墻邊上,竟然是那名將軍索達,握著雕弓,還想再給那燕真釘上幾箭!
他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這些蒙古人是怎么了,為什么連自己的世子都殺!
但是時間已經(jīng)容不得花非月思考半點,他的手慢慢滲出一點劍意,竟然是憑空凝結(jié)成了一把幾近透明的劍刃,然后他想都沒有想,立刻就是朝那蒙古的將軍丟了過去。
但是已經(jīng)快要來不及了,花非月的感知力天生就極其敏銳,他明白,要是自己上去救燕真再跳下來,無非只會讓他死的更快而已,因為那漫天的火雨,會在他們在空中自由落到護城河之前,把他們射成刺猬!
現(xiàn)在,方法只有一個了!
花非月抓起了自己的斬情劍,二話沒有說,瞬間便是朝那城墻上方奔去!
這幾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他舉起劍,先是沿著城墻砍斷了把燕真釘在墻上的劍一一砍斷了,再是一把抓起了人,竟然是高高躍起,然后踩著空中射來的箭矢,跳躍到了城墻之上!
那些守城的士兵還在觀察防御,竟然也是沒有觀察到一個人飛速地騰起然后直直地越了城墻,到了城內(nèi)!
不過由于花非月是直接高高躍起在那些守城的士兵的頭頂飛過去的,這就會面臨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如何……
降落。
沒有任何辦法,花非月一只手抓著燕真,另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了斬情劍,然后在內(nèi)城的城墻上,留下了足足十尺的深深痕跡。
不過,這個時候箭雨襲來,整個城墻都變成了火海,紅色的烈焰輝映了整片天空。
那些箭矢的聲音,掩蓋了他們兩個降落的聲音。
“這真是,我玩過,最驚險的一次游戲了……”花非月的劍沒入城墻足足有兩尺深,他拉著燕真,嘴里還不忘毒奶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