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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微路遠(yuǎn)

55. 京城走火

月微路遠(yuǎn) 傻氣兒大人 2623 2020-11-08 00:23:31

  谷穗低著頭,耷拉著腦袋踢石子。趙楨從文德殿下朝回來了,轎子由遠(yuǎn)及近緩緩走來。谷穗拉著劉公公躲在路邊的櫻花樹后。

  “皇上,以屬下看,文及那小子回去要被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挨上一頓了?!?p>  “嗯,文彥博是啞巴吃黃連,被捏著短處了?!?p>  “?。 肮人霃臋鸦种刑铰分醒搿?p>  “落轎?!?p>  “哎呀,你怎么也沒嚇一跳。“

  李齊看了看趙楨,笑道,“早看到你了。“

  “你們回去吧,朕走著回去?!?p>  谷穗問道,“你們方才說文彥博,他怎么了?“

  “文及在婚期前退了陳家小姐的婚事,陳大人都鬧到朕這里來了?!?p>  “哪家陳家小姐?”谷穗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還有哪家?就是相國……陳朝奉的女兒?!?p>  “呀!那文大人可太善良了!”

  趙楨停下來,皺著眉頭看著她。

  “陳家小姐和文及結(jié)親,那不是自毀么?!?p>  “也是。”趙楨微微一笑,繼續(xù)走步。

  “陳大人真是遭老罪了,他可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受了三重傷害!“

  “為何三重傷害?“

  “兄長,你想想,被人輕視,本身就是傷害;又被自己輕視的人輕視了,那是更大的傷害了;被輕視的人輕視了,居然還感覺到受傷了,這可是終極的傷害啊?!?p>  趙楨笑了起來,“你??!”

  李齊愣了愣,問道,“屬下沒明白,為何感覺受傷了,就更加受傷了?”

  “哎……,李大總管,若是你出門在外,一個看城門的輕視你,你在意么?”

  “自然不在意?!?p>  “陳大人在意了!”

  李齊笑了起來,笑了幾聲,又想不對啊,文及是個看城門的不成,再想問,兩人已走遠(yuǎn)了。

  “今日,巴童的母親就要到京城了?!?p>  “這么快,那我今兒回去看看?!?p>  “你還未痊愈,過兩日回去不遲。”

  .

  “兄長,什么時候殿試?殿試是皇上親自監(jiān)考么?”睡完午覺的谷穗坐在文案邊,看著一摞摞地奏折,問正在批閱奏章的趙楨。

  “嗯?!?p>  谷穗吃了口茶,手肘支在文案上,托著腮,“回答得這么敷衍?!?p>  趙楨笑著看了看她,放下手里的奏折,說道,“你想問什么?”

  “殿試什么時候開始?“

  “殿試時間是三月中旬?!?p>  “考多久?”

  “三個時辰?!?p>  “三個時辰?!考什么?”

  “策問,實(shí)事政務(wù)?!?p>  “題目是兄長你出的么?“

  “怎么,你想考狀元?“

  “狀元?沒興趣“,谷穗嘆了口氣,”唉……,就是沒想到做皇帝這么慘。吃飯一個人,睡覺一個人,聽著謊言,干著苦差事,管一堆的事情,做什么都有反對聲音,一堆的老婆也沒有真心愛自己的,吃飯還擔(dān)心被下藥,慘啊?!?p>  趙左說道“那你愿不愿意多陪陪我?”

  谷穗收起手臂,立即坐直了身子,“我又不傻,誰愿意有事沒事兒擱鳥籠子里待著。”

  趙楨像缺水的魚,嘴角翕動,卻沒有吐出半個音節(jié)。

  谷穗覺察自己說錯了話,“我的意思是說,像我這樣的野鳥不合適富麗堂皇的地方。”

  “穗兒,我只想要你在身旁,你還不明白么?”

  “我?干啥啥不成,吃啥啥不剩的,你虧大了你?!?p>  趙楨不由地笑了起來。

  “皇上,包大人求見?!?p>  “宣?!?p>  “壞了,包大人會認(rèn)出我的?!惫人胩鴮⑵饋?。

  “你去里面待著吧?!?p>  谷穗一溜煙地跑了進(jìn)去。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p>  “愛卿平身吧。”

  包拯起身,走到文案前。

  “愛卿見朕所為何事?”

  “陛下,九穗禾的書童擊鼓鳴冤,狀告皇宮擄走了他們主子谷穗?!?p>  “什么?!”

  “書童說看著他主子進(jìn)宮幾日了,也不見回來,他來宮門口要人,卻被驅(qū)趕走了。”

  “那書童叫什么?”

  “巴童”,包拯瞧見皇上緊縮的眉頭,便知一二,“陛下,那谷公子是否在宮里?”

  苗公公上前說道,“哦,在,是咱家請谷公子來的,給各位宮里娘娘商量添置衣物來的?!?p>  “那敢問公公,衣物的事宜可還商量好了?”

  “各宮娘娘衣物齊備了?!?p>  “那有勞公公把人請來,本宮一同帶出去,好給九穗禾個交代?!?p>  “這……”苗公公看向陛下。

  “怎么?還有不便之處?”

  “各宮宮女的衣物還有未妥之處?!?p>  “公公所慮極是,只是九穗禾已狀告他們主子在宮里被害了,一時不慎,謠言四起。不如先讓谷公子同本官一同回去,日后再請進(jìn)宮便是了?!?p>  “把人交給包大人吧。”

  “是”,苗公公沖著包拯說道,“還請大人先去偏殿稍作休息,咱家這就去請?!?p>  “有勞公公了?!?p>  .

  谷穗一面換回衣裳,一面心里犯嘀咕,巴童怎么會去擊鼓鳴冤,他怎么也該去金字典當(dāng)行才是,難不成典當(dāng)行關(guān)門了?

  包拯正在來回踱步,遠(yuǎn)遠(yuǎn)瞧見小友來了,甚是高興,忙地迎了上來,仍如往常般,鄭重其事地請她小酌一杯。

  待出了開封府,谷穗上了馬車,便問巴童,“你母親可還到了?”

  “一個時辰前到的?!?p>  谷穗算了下,一個時辰前,那豈不是才到,巴童便去開封府擊鼓了。

  馬車很快停在后院的角門,主仆兩人跳下馬車,直奔著巴童母親那里去了。

  王夫人端坐在那里,她眼睛有些紅腫,看來已哭過了。此時她看著在距離她不遠(yuǎn)處獨(dú)自玩耍的四九,看來他還沒習(xí)慣親近母親。

  四九見谷穗回來了,跑上前去,高興地抱住她的腿。谷穗一手牽著他,走上前來,“王夫人好!”

  王婦人迎了上來,施禮,“多謝谷公子搭救之恩!小婦人無以為報!唯有來世結(jié)草銜環(huán)!”

  谷穗忙扶起她,說道,“夫人見外了,巴童如同我弟弟一般,若是不嫌棄,您也把我當(dāng)作大些的兒子罷了。”

  王夫人又上前行禮,“使不得!使不得!萬萬使不得!”

  兩人寒暄幾句,谷穗笑道,“您路途勞頓,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吩咐丫頭們便是?!?p>  王夫人又是一番千恩萬謝。

  谷穗出了西院落,飛丫頭來了,說老管家在書房候著呢。

  “公子,這是四十畝的田契,房屋耕牛也置辦齊了?!?p>  谷穗從老管家手里接過田契,直接給了飛丫頭,“你拿去給巴童的母親吧?!?p>  飛丫頭說了聲是,便出去了。

  “狄老夫人那邊安頓齊備了么?”

  “使喚的丫頭,小廝都齊備了,就是廚子今兒才尋到合適的,是丁香姑娘的熟人,后兒才能上工。”

  “嗯,科考近了,‘桃花庵’和茶樓會忙起來,您多費(fèi)心?!?p>  “這都是老奴應(yīng)當(dāng)應(yīng)份的?!?p>  谷穗想著怎么問老管家知不知道巴童去擊鼓鳴冤的事兒,丁香進(jìn)來請用晚膳,便作罷了。

  .

  “走火了!”

  谷穗在混亂的噪雜聲中驚醒了,“怎么了?”

  “公子,失火了!”

  谷穗跳將起來,“失火了?哪里失火了?”

  “皇宮,皇宮方向?!?p>  “什么?!”谷穗光著腳沖出里屋,急奔進(jìn)院子里去。

  飛丫頭拎著鞋子追過來,“公子,鞋子,鞋子。”

  夜空已被燒紅了,亮如白晝。谷穗一邊拔鞋子,一邊命人拿梯子來。

  遠(yuǎn)處的人們都爬上屋脊查看,火勢蔓延的很快,火警響徹寂靜地夜空。木質(zhì)的柱子和房梁冒著火舌,屋頂和墻壁的坍塌聲,百姓一片混亂的喊叫聲,一向擁擠安寧的京城頓時籠罩在大火之中。

  谷穗一咕嚕從梯子上滑下去,就往外跑。

  “公子,公子”丫頭們跟著跑了出去。

  “公子,你去哪兒?”巴童趕了上來。

  “兄長!兄長!”

  書丫頭拿著盆子跟了上來,“公子,你去也沒用,進(jìn)不去?!?p>  谷穗不管不顧地沖出了東角門,直奔著皇宮跑去。主仆一路狂奔,果然路已被攔住了,火災(zāi)區(qū)的人群不斷地往外涌出,開封府尹包拯正指揮水車,沙車滅火,災(zāi)區(qū)外的百姓紛紛從自家接水救火,說是旁邊還有個火藥庫。

  谷穗一愣,想著,該不會是按我的火藥配的吧?

  一個消防員吼道,愣著做什么。谷穗回過神,從旁邊撿了個盆,忙著跑去接水滅火。

  巴童和丫頭們紛紛拿起桶,盆,罐子。

  谷穗來來回回跑了幾趟,一個趔趄,差點(diǎn)兒撞到一個人身上去了。她抬頭一看,神思恍惚,這人哪里見過似的?此時來不及想,便著急躲開那人去接水救火。

  那青衣少年跟著向左跨出一步,攔住谷穗去路。

  “起開……”谷穗昏了過去。

  .

  醒來時,谷穗已在晃動地馬車上,她一個激靈坐了起來,深吸了一口氣,“我在哪兒?”

  那青衣少年正襟危坐,聲音毫無抑揚(yáng)頓挫,“已出京城,天亮前進(jìn)長治城。”

  她掀開馬車簾布,天色將明,遠(yuǎn)處星星落落的茅草房隱約可見,顯示已出了京城。

  “火滅了么?有人死了么?”

  “每天都有人死?!?p>  “誰死了?”

  “不知道?!?p>  谷穗指著他說道,“你,現(xiàn)在把我送回去?!?p>  那少年看了看谷穗的手指,語氣沒有絲毫的變化,“不行?!?p>  谷穗收回伸出的右手,“好,那你放我下來。”

  “不行?!?p>  “你想怎么樣?”

  “我的任務(wù)是把你送到主子那里。”

  “主子?誰是你主子?你誰???”

  “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p>  “火是你放的?”

  “不是。”

  “你同伙放的?”

  “不知道?!?p>  “我得罪過你嗎?”

  “沒有?!?p>  “沒有,那你拉我一塊死?你同伙放的火,你能跑得了?”

  “他們沒有這么快。”

  他說的沒錯,谷穗想,可是我得知道兄長是否安全,又不能直接問他。她皺著眉頭,他不會想殺我,否則要?dú)⒃鐨⒘?,我得想法子在長治城下馬車。

  谷穗抱著雙膝,蜷縮在馬車的角落里,把手指伸進(jìn)嗓子眼里。那少年瞧著谷穗的頭深深地埋進(jìn)膝蓋,全身顫抖,問道,“怎么了?”

  谷穗捂著嘴,轉(zhuǎn)身把頭伸出馬車窗,嘔吐起來。那少年忙地叫停馬車。

  許久谷穗才縮回馬車,她臉色慘白,眼睛紅腫,說道,“我……我……怕……是要死了……”

  那少年著急起來,馬車疾奔而起。

  “大夫!大夫!”那少年抱著谷穗奔到醫(yī)館。

  大夫見來人急赤白臉,以為要出人命了,急忙引到后堂,一陣扒拉眼皮,切診脈,“無大礙,感染風(fēng)寒,幾劑湯藥便好了?!?p>  “人怎么不醒呢?”

  “這是藥方,你先去抓藥,興許一會子便醒了?!?p>  那青衣少年接接過藥方,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谷穗,“那他?”

  “你放心,她無性命之憂?!?p>  谷穗瞥見那青衣少年隨著那大夫走了出去,一骨碌爬將起來,跳下床,從后門溜了。

  她撒丫子跑過幾個雜亂的街道,擠入擁擠的集市,走在人群中,方才安心。她理了理衣物,往前走幾步,站在胭脂水粉的攤子前,忙著向幾個婦人推銷胭脂的攤主轉(zhuǎn)過臉來,眉開眼笑的招呼道,“公子是來買胭脂水粉給娘子的?瞧瞧這幾個,都是新來的顏色?!?p>  谷穗隨手拿起一個,“我看這個不錯?!?p>  “公子好眼力,這個賣的最好,京城‘桃花庵’都用這個?!?p>  谷穗笑了起來,“說起京城,說皇宮失火了?!?p>  未待攤主說話,幾位婦人便搶話道,“是啊,死了好些人,就連……”

  谷穗著急道,“那皇上呢?”

  “哎呦……可嚇?biāo)琅伊?,皇上啊!?p>  谷穗盯著她的臉,等著下一句。

  “咱們的好皇上啊,那時,奴家正和婆婆商量,扯上幾尺紅錦緞子給小哥兒作生日,奴家的相公剛巧從京城回來了。奴家問他,生意可還好?他卻說,皇宮失火了。奴家就問,死人了么?相公就說,傻娘們,那么大的火,能不死人么?……”

  她身旁的其他婦人笑了起來。

  谷穗想她一定是個嘮嘮叨叨,要相公不得安生的老婆。她再也忍不住了,問道,“皇上有沒有事兒?”

  那攤主盯著谷穗手里的胭脂,說道,“咱們的皇上有皇天庇佑,一點(diǎn)事都沒有兒?!?p>  谷穗松了口氣,去掏錢,這才想起身上身無分文的。

  那婦人因被截了話,不高興地扔下胭脂盒子走了。

  那攤主說道,“唉,您,您別走啊,這可是新色?!?p>  那婦人頭也不回地走了。攤主回頭瞧見谷穗的神情,從她手里拿回胭脂盒子,“得,一下子黃了倆生意,您這是大早上的給我添亂呢。”

  谷穗從大帶上解下鵝毛筆,從隔壁借了紙墨,寫了幾個字,交給攤主,說道,“你拿著去京城‘桃花庵’,有人會給你換銀票。”

  “‘桃花庵?’”

  “‘九穗禾’茶樓也可以?!?p>  攤主接過紙條,“啥?!就你這鬼畫符換銀票,你當(dāng)我傻子?!”

  “信不信由你?!?p>  “他們真的給我銀票?”

  谷穗笑了笑,從鋪?zhàn)由夏昧撕眯╇僦槛?,一股腦地揣到懷里去了。她在走出攤位幾步處回頭看著呆住的攤主,“今天去的話,拿到兩百兩,明天的話,可只有一半嘍……”

  說完轉(zhuǎn)身揮了揮手,涌入人群之中。

  .

  谷穗一路哼著歌,拐進(jìn)胡同口,想著到哪里弄匹馬才是,她一抬頭,那青衣少年赫然站在眼前。一個景象在腦海中閃過,使她遲疑了一下,轉(zhuǎn)身要跑。青衣少年已落在眼前,擋住去路,“公子請上馬車?!?p>  谷穗自言自語道,“要不是落了我的胡椒水,可真要你好看。”

  谷穗上了馬車,“什么破馬車!”

  “馬車是公子發(fā)明的。”

  “就當(dāng)你夸我了”,谷穗皺了下眉頭,“你怎么知道的?”

  “天下人知道?!?p>  谷穗一副不滿的神情,她靠了靠馬車箱,突然直直盯著他的眼睛,“那我問你,在我第一次進(jìn)霸州城時,你是跟蹤我么?”

  青衣少年略顯驚訝,“是,也不是?!?p>  谷穗心下一驚,居然真的是他,她皺了皺眉頭,問道“是什么?不是什么?”

  “是保護(hù)你,不是跟蹤你。”

  “那時我既沒有成名,也沒發(fā)財(cái),更別提作惡了,你保護(hù)我做什么?”

  “不知道?!?p>  “不知道的事兒,你都干?”

  “主子讓我做,我就做。”

  谷穗來了興趣,“你叫什么名字?”

  “七殺?!?p>  “七殺?七旬更合適?!?p>  “我喜歡七殺,有殺先論殺,無殺方論用?!?p>  “呃……”

  “這樣純粹,干凈?!?p>  “我覺得冷嗖嗖的?!?p>  “我把披風(fēng)給你?!?p>  “我是說你的話冷。”

  “那我不說話了?!?p>  “你主子怎么成為你主子的?”

  “主子生來就是主子?!?p>  “我是說你什么時候見到他的?”

  “不知道,在我記事的時候就跟著他了?!?p>  “就你一個人?”

  “不是?!?p>  “你的功夫在哪學(xué)的?”

  “不能說。”

  “你方才怎么把我弄暈的?”

  “對不起,我戳了你的穴位?!?p>  “那你教教我?!?p>  “不能教?!?p>  “為何?”

  “主子說不能教。”

  “你主子管的可真寬?!?p>  “主子說你很聰明,又很愛騙人,要我提防著你?!?p>  谷穗笑了起來,她已猜出他是重元的人了,眼下反倒省了弄通關(guān)文牒的麻煩了,“你這是夸我么?”

  “不是?!?p>  “心中有佛所見皆佛。”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p>  “是說,你主子心中有屎,看人即屎?!?p>  “我不說臟話?!?p>  谷穗握緊了拳頭,想要狠揍他一頓,便問道,“我很想打你,怎么辦?”

  “你可以打?!?p>  “你會還手么?”

  “不會。”

  谷穗笑了起來,問道“那我若是要?dú)⒛隳亍!?p>  “你殺不了我。”

  她頓時像泄了氣的氣球,不再說話了??墒撬奶枺瑳]多久,又問道,“你主子有說要你聽我的話么?”

  “有?!?p>  谷穗摩挲了他的額頭,“真可愛?!?p>  “我不是孩子?!?p>  谷穗突然心中湊地一緊,若是在我第一次進(jìn)霸州城,他便跟著我了,那火藥的配方他是不是也知道?

  谷穗瞬間否定了這個想法,配置火藥只有巴童在身邊,就算他知道火藥是我配置的,但是去除雜質(zhì)和具體配比,他卻沒辦法知道。否則遼怎會不在幽云十六州的戰(zhàn)場上用火藥呢?

  谷穗心中一個陰影閃過,若是重元知道我配置了火藥……

  谷穗看著眼前的七殺,他被盯的有些不自然,轉(zhuǎn)過臉去。

  谷穗突然笑了起來,不,他不知道,否則七殺是不會承認(rèn)一直跟著我的。

  她又是一陣難過,因?yàn)樽约?,遼才丟了幽云十六州。

  她這樣一陣高興,一陣難過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額角已出了細(xì)細(xì)的汗來。

  七殺原以為她又要騙自己,這會子看她是真的病了,著急地喊道,“公子?公子?你怎么了?”

  谷穗只是呆呆地盯著馬車箱璧,也不回話。

  七殺伸手晃她,“公子!公子!”

  谷穗回過神來,喘了一口氣,似剛活過來似的,往后靠在馬車箱上,“我沒事兒”,這才用袖筒去擦額角的汗,”前幾日病了,沒好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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