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了門,白老太太就從堂屋中沖了出來,哽咽著拉過蕭肅然的手:“孩子啊,你受苦了……我當初就不該去求皇上賜什么婚……要不是小寒告訴我,你就真打算瞞我一輩子嗎?成親這半年,你每回來都笑意吟吟的,都怪我,原本是想……”
“奶奶,沒事的,你看我現(xiàn)在還好好的不是嗎?”蕭肅然也不知道為什么,就覺得一跨出東宮的大門,就像是心中原本被鐵鏈鎖住的某一處打開了似的,一下子透過了氣。
“我原本只是想給你指個好婚事,卻不想,讓你受了這么大的委屈?!卑桌咸珣z惜的撫摸著她的手,將她帶進屋里去,安頓好坐下,“原是我不好,不該將那些個潑皮的話聽進耳朵里?!?p> 蕭肅寒拍拍白老太太的背:“奶奶,等然兒把孩子生下來,就去跟皇上請命,讓然兒與那齊若平和離!”
在旁邊一直沉默不語的白世邦突然開口:“不行!”
白老太太將疑惑的眼神投到白世邦身上:“世邦?”
“母親。”白世邦走過去,“當初皇上答應(yīng)賜婚,不過看著父親在世時留下的赫赫戰(zhàn)功,念在我白家是忠勇之家,如此刻向皇上請求和離,那我白家所遺留的英名便不復存在了!”
白老太太心中傷心,又聽著自己的兒子口口聲聲為了他自己著想,不覺心中悲憤:“你!你這個逆子!你姐姐在世時對你多好???如今她的孩兒受了苦,你卻只為你自己考慮,你對得起你姐姐嗎?”
聽到他們談到自己的母親,蕭肅然偏頭望向哥哥,只見哥哥將手握成拳,骨節(jié)泛白,低垂著頭。蕭肅然想插話,白世邦已經(jīng)開口:“母親,我們本沒有義務(wù)養(yǎng)著他們,兩年前您要接回他們,我二話沒說當即就答應(yīng)了,我自問沒有虧待過他們,可此時,您便只管外孫而不管親孫子了嗎?”
白老太太一怔,似乎才意識到自己還有個親孫子,她看向白文旭,自己這個孫子,自小性格懦弱,明明和蕭肅寒差不多年紀,蕭肅寒已經(jīng)可以上戰(zhàn)場殺敵報國,他卻死抱著書啃,十七歲的年紀也沒見啃出來個什么,過了院試,才堪堪是個秀才。此時,白文旭也是和蕭肅寒一樣的動作。
“母親,現(xiàn)在和離,那不是明擺著要把太子往旁人茶余飯后的笑柄上送??!”
這時,好像突然所有人都被扼住了喉嚨,沒人都說的出話來。
蕭肅然弱弱的插了一句:“舅舅,你放心,我不會和離的,就對外面說,我身子弱,回娘家休養(yǎng)些時日,等孩子生出來,便回東宮,從此安分守己,教好孩子,不再給舅舅添麻煩?!?p> 聽到這話的蕭肅寒猛地抬頭,想說的什么,終是想起剛才舅舅說的話,畢竟現(xiàn)在寄人籬下,不能因為自己的妹妹讓白文旭毀了前程。
“我的然兒啊,我竟不能為你做些什么!”白老太太的淚水又是奪眶而出。
鬧了這么一出,天也快破曉,蕭肅然攙著白老太太回房間歇下。
輕輕關(guān)上門,走到院中看到舅舅還站著,蕭肅然低聲說:“舅舅?!?p> “然兒,你現(xiàn)在,三個月了吧?”
蕭肅然一怔:“……是。”
“到這幾個月,胎還不穩(wěn),不應(yīng)該奔波。而且東宮該是備下了專人照顧你,到底比我們照顧得好?!?p> “……”蕭肅然何嘗不明白白世邦的意思,低下頭,艱難的開口:“是,舅舅,我陪陪奶奶,過兩天就回去?!钡?,她實在不想回去?;厝ツ莻€一進門就像被推進水里的,一見那個人,就會不由自主喘不過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