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嘆了一口氣,有些失望道:“你也忘了不成?我夜間捉靈的,現(xiàn)下還沒開始說起。不能吃到你做的吃食了,我得走,馬上。”
“馬上?!”晶晶看了看外頭,有些不情愿?!澳悄阆麓魏螘r來?想吃什么?”她還是不忘關(guān)照著我。
何時來,我也不知。
“很快?!蔽野参克?。
罷了我不忘數(shù)落她:“等我下次來,你可不能再與和光出去了哦?能不能騰一天時間給我啊?”
晶晶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誤,她頗為歉意地同我道:“對不起依依,上次我出去是因為他……”
“沒事的。我不管上次因為什么,只是下次可不能了?!蔽翌H為霸道地要求著她。
“嗯!不能了。我一定等你?!本Ьб慌尚攀牡┑?p> “姐姐!加湯!”那邊的死靈姑娘明顯有些力不從心了,不斷喚著晶晶過去。
我朝她趕了趕,匆匆道:“快去快去,我也得走了?!?p> 她看了我一眼,轉(zhuǎn)而又回去了她專屬的座位上。
我看了看這“靈聲鼎沸”的景象一眼,似乎次次看見,可次次都有不同的感覺。我拿回了藏在樓梯口的酒壇,撥開層層死靈群往映泉莊外走去。
莊門處,朱閻拿著酒壇正直直站著,不知道他來了多久。
真正的來無影去無蹤。
我過去把他手中的酒壇奪了過來,頗為氣怨道:“不會喝酒我又不會嘲笑你,逞什么能?!”
他也沒有反駁我,只是提醒著我:“該走了。”
我將手中快要空了的那一壇盡數(shù)倒進肚里,干脆扔掉了酒壇。他的那壇卻是沒怎么動過的,我裝進了自己的錦囊中。存著也好,越存越香。
我也不想再問他去了哪里,我清楚很大可能是問了也白問。只是眼下我只想快些出去,再好去京師落腳。
地獄門依舊往來如織,只是我的依舊已經(jīng)沒有了,我還是沒有看見那個守門衛(wèi)。
朱閻卻大搖大擺朝前頭走去了,他拿出一塊令牌遞了過去,那守門衛(wèi)卻是沒有人再攔。
我湊過去看了一眼,卻是我沒見過的。
“總管給的,用起來方便?!彼忉屃艘痪浜缶蛯⒘钆剖樟嘶厝?。
“何時給你的?”我很是疑惑,他憑什么?
他像是想了想,后面才道:“許久之前。”
我瞥了他一眼,“那你方才為何不說?”
“你沒問。”他倒是比我還理直氣壯。
罷了罷了,我同他說什么?他如今是晚蘇面前的紅人,我又不是。
我抽了一張瞬移符咒塞給了他,自己便先行焚咒去往京師。
這是人間都城,他們的向往。京師幾乎融盡了這人間所有美好的東西,或者是天生,或者是人為。這些人類總是會有許多辦法,即使他們不能像我們這樣能力不凡。
因為曾經(jīng)在此地常駐過,此番便直接來了曾經(jīng)住過的院子。比溆城那邊的院子小得多,但是精致不少。如今早換了主人,新主人是人間的一雙夫妻,他們孕育新生正忙著擺滿月酒席。我聽見里頭嬰兒的啼哭聲,然而我卻是在想著,他在過往生門時是哭泣還是笑著呢?
然而我卻并沒有看見晚蘇所言那來接應(yīng)我們的人,或許是感受不到我的氣息么?
或許,朱閻并沒有來過京師,那他會不會迷路呢?我閉眼尋了尋,還未尋到氣息,卻感覺被什么東西一把扯住了我的頭發(fā),隨之而來的便是不斷的歉聲。
我睜開眼睛看了看,原來是方才院子里的那雙夫妻,妻子正懷抱著嬰兒不斷同我抱著歉,我看見她手中的新生兒,他的小手緊緊拽到了我的一絲頭發(fā),卻不再哭鬧,像是故意的。
“姑娘,對不住對不住。這孩子方才啼哭不停,我夫人才想著抱他出來透一透,不曾想竟然冒犯到了姑娘,還請進門喝下我夫妻二人的請罪茶?!边@名同我說話的就是嬰兒的父親了,倒是面善,夫妻二人也都是極有禮貌的。
我自然不會追究,這尚在襁褓里的嬰兒又懂些什么?我輕聲道:“無妨?!?p> 我過去將他手中的發(fā)絲慢慢抽了回來,正在我觸碰到他的那一剎那,我感受到了一股異常熟悉的氣息。
我想起了滿路的泥濘,少年沾滿泥水的衣袍,還有他指尖的那滴生靈血。
是他。
我看著這小子的眉目,瞧著倒是也有幾分可愛?!翱墒悄袐??”我問著他母親。
“正是?!蹦赣H泛起淡淡的笑容,和善溫暖極了。
我忽然想彌補之前的缺憾,我追問著道:“那他,叫什么名字?”
“梅遠書?!彼赣H毫不猶豫就告訴了我,語氣間還有一絲自得。
“不錯的名字。我尚且會看一看面相,此子天庭飽滿地閣方圓,此后必有所成?!蔽夜们铱滟澚艘痪?。
夫妻二人很是欣喜,他們不斷邀請我進屋就座,可我自然不會去。
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已尋見了朱閻的氣息,順著路我又往他那邊靠了過去。這條路往來人并不多,周遭只是些文人墨客愛來的雅間名店,也安安靜靜的。
人間崇尚文人才子,京師更甚。我看了看那些雅間,不少身著素袍的書生在里頭尋書覓友,看起來卻是干干凈凈。我也看見了朱閻,他正立在一家書鋪的書架前,像是翻找著什么。
我湊去看了看,他看的正是人間的備受青睞之籍《楚辭》。
我曾經(jīng)也好奇看過,只是不太懂。
他應(yīng)是也知道我過來了,也扭頭看了我一眼。罷了他卻是合上了書,將其放回了原處。
“若你喜歡,買下來就是了。”我站著說話不腰疼。
“不喜歡?!彼麉s是在否認著。
我卻不信的,“不喜歡?那你看它做什么?”
他又往一旁看了看,仍舊在尋覓什么。“找個名字?!彼灶欁缘卣f道。
我卻是更加疑惑了:“什么名字?”
“院子的名字。你原來的院子不是叫四月天么?著實不錯。只是如今這個院子卻是什么都沒有,不得起個名字么?”他像是一本正經(jīng)在同我說道著,似乎很是為我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