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句小小的玩笑都能將人逼得家破人亡,更何況是她們真真實實的遇了險境,一夜未歸。這樣的事情若是落在有心人之口,那都能借此翻出滔天巨浪。
顧宛凝自然明白,只是她真沒想到自小任性乖僻的四妹,入京能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
近日的珍珍著實是讓她刮目相看了,父親為了保護(hù)她一直讓她住在老宅,如今也不過回來月余,她所有的記憶都是珍珍在針對她,搶她的東西,背地里搞一點(diǎn)小動作。
原本她也是不喜這個妹妹的,但是近日她對珍珍有了新的認(rèn)識。
想當(dāng)方才在慈安堂的情景,凝兒也不禁心寒,那可是自己親生的女兒,怎么就不見傅氏保護(hù)一下這小女兒。轉(zhuǎn)念她又想到珍珍被傅氏厭惡的原因,心中便只余嘆息,越發(fā)的覺得珍珍值得憐惜。
回到院子中,珍珍也不困了,躺在貴妃榻上想著這兩日的事情。突然她心中一凌,不對!原書中這些姑娘大多都死了。她今日改變了故事的情節(jié),會不會……會不會就回不去了?
這個想法沖擊著珍珍的大腦,仿佛有一團(tuán)火在她的胸口燒了起來。
只是……看書歸看書……那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就在她眼前,每一個姑娘的笑怨怒罵是那么的真實。她們不僅僅是一個個紙片人,她們有自己的親人,有自己的思想和情感。
罷了!雖然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在這里,但是想必也與那本古怪的書有關(guān)。來都來了,與其在這里庸人自擾,還不如真實的走一遭。
現(xiàn)在首要任務(wù)就是能找到異書閣,剩下的再想辦法吧!
她本就是個灑脫的性子,想開了也就不再糾結(jié)了。若再有一次這樣的選擇,該救她還是會救的。
不過說起來,想想書中那如玉蘭一般的女主,就在她眼前,這感覺就好比追星族,看到了自己的偶像。真的是太讓人興奮了。
珍珍對著鏡子左右的打量著自己,在書中的女主若是一朵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雪的玉蘭。那么珍珍則是淡掃峨眉眼含春,嬌艷欲滴惹人憐的紅玫瑰。
其實若是讓她選,她還是喜歡女主那種美女,但選擇的不是她。
不過若是說起來也好,瞧著這鏡中已經(jīng)略有弧度的胸脯,珍珍笑了笑。這原書的顧宛珍珠圓玉潤的,身材火辣。
一直是飛機(jī)場的她,還是很羨慕的。
哈哈哈,感覺賺到了。
這邊剛想開,就迎來孟氏身旁的馮嬤嬤。馮嬤嬤送來要她抄寫的佛經(jīng)便離開了,珍珍抓著毛筆試著在紙上劃拉起來……
素月進(jìn)來之時便看到珍珍苦大仇深的瞪著毛筆,她放下果盤過來問的:“小姐可是有何不妥?”
珍珍搖了搖頭:“我真的太難了,這毛筆字就是我的噩夢,怎么走到哪都逃不掉?”雖說她的硬筆書法寫的也是差強(qiáng)人意,但是至少寫了十幾年,經(jīng)歷過題海戰(zhàn)術(shù),堆積成山的昨夜磨煉,這區(qū)區(qū)一百遍心經(jīng)還不足以讓她驚慌。
然而……
素月倒也不覺奇怪,全府上下誰人不知四小姐是半點(diǎn)都不喜讀書習(xí)字。對于這素月也是沒有又辦法的,她是窮苦人家的孩子,為了養(yǎng)活下邊三個弟弟被賣入顧府。
“奴婢聽聞以往此時都是姑娘身邊的二等丫鬟素香代筆,只是這素香的老子,娘都是夫人身邊得用的。如今夫人有意罰姑娘,再找素香……”也不必素月說完,這素香不就是顧宛珍那老娘放在她身邊的暗探么。
顧宛珍想必也不是半點(diǎn)不明白,所以才沒事就換丫鬟,身邊的兩個大丫鬟還都是從外邊采買來的。珍珍在這里待得越久,就發(fā)現(xiàn)這原書中的惡毒女配實在是生活不易。
小小年紀(jì),承受了太多……
珍珍點(diǎn)著頭,歪坐在椅子上,發(fā)愁的看著桌子上的筆抱怨道:“這筆軟趴趴的,我寫的手疼?!?p> “姑娘說笑了,這筆不都是軟的么?您若是累了,我給您按一按?”說著素月也走了上來就要為珍珍揉按起來
珍珍任由她按,自己一個人在那里憋著發(fā)愁。她實在是沒法跟一個古人交流什么叫硬筆,就是同一時期的西方好像用的也是鵝毛……哎?等一下……
鵝毛筆!對!就是鵝毛筆!
珍珍猛地站起身來,在屋子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自言自語了起來:“對呀!對呀!鵝毛筆啦,蘸水鋼筆啦!應(yīng)該不難做吧?蘸水鋼筆我還得出去找個老師傅做,是在太麻煩了,先做幾根鵝毛筆把這一百遍心經(jīng)寫完的吧?!?p> 做了決定,咱們說干就干,對于自己的拖延癥珍珍心中是極為有數(shù)的,珍珍立刻便讓素月去給她多買些鵝毛,還要鵝身上最長最堅硬的五根。
她躺在軟榻上,開著窗吹著暖風(fēng),舒舒服服的吃起果子來。
素月的動作倒是快,一個時辰后就拎著一籃子的羽毛回來了,連珍珍都驚嘆這孩子是怎么弄到這么多羽毛的。
方才也吃飽喝足了,精力十足的珍珍找了把小刀,用著小刀按照記憶中的印象,將鵝毛刻出一個筆尖,迫不及待的展開一張紙想要書寫,然而……
沒幾下,那根羽毛的筆尖處就已經(jīng)軟趴趴的,不能用了。
珍珍苦著一張臉,又試了幾次,依然失敗。她有些氣餒,將東西丟到了籃子中,自己趴在了桌子上。
素月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道:“小姐,這鵝毛會不會太軟了些?”
珍珍無精打采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把玩著手中一根根失敗了的鵝毛。
“奴婢幼時見村口以為老婆婆做扇子的,她的扇子總是又結(jié)實耐用又好看。隱約記得她老人家在做羽毛扇的時候,總是會先將羽毛放在沙子中加熱……”
珍珍一拍腦袋:“對!脫脂硬化!哎呀!我還怎么好意思說自己是理科女的!”
哎呀呀!上了年紀(jì),明顯覺得腦子不好用了,多虧了人家小姑娘提醒。
想到了法子的她,一下子恢復(fù)精神坐起身,忙吩咐素月去將鵝毛插入沙子中加熱到不透明,素月這丫頭雖然平日里看上去呆呆萌萌的,但是干起活來卻是手腳麻利的。
待素月獻(xiàn)寶一樣將一籃子處理成乳白色的鵝毛拎了回來時,珍珍興奮的眼睛里都冒出了光,歡喜著接過來端量起來。加熱過得鵝毛果然變得更堅硬,試著用小刀刻了一下,竟比方才更難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