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艇開回了西營碼頭,三人下了船,一輛黑色的汽車直接將他們送回赤坎,天色已晚。因葉縱橫與容素素要換衣服,張明西先到天然居酒樓等候。
葉府的人只見少爺拉著二奶奶一溜小跑到三樓,關(guān)上了房門。剛才在小艇上兩人已十分情動,忍到現(xiàn)在才能發(fā)泄一下。不過因?yàn)闀r間不夠,只能草草收場。葉縱橫狠狠地親了她一口,依依不舍地從她身上爬起來。
艾西婭拿來一套白色西裝,到容素素房間給葉縱橫換上。待他換好衣服出去后,容小竹又伺候容素素?fù)Q上一套晚禮裙,今晚除了宴會,還有一場舞會,容素素可不想輸給別人,所以還得精心打扮一下。
葉縱橫剛下樓坐在客廳的長沙發(fā)上,女人們便圍了上來,海倫已從西營回來,林思葉、蔡若蘭、胡小菊,包括清冷慣了的李金鳳也來了。
他將李金鳳與林思葉拉到自己左右兩側(cè)坐著,海倫坐在他左腿上,蔡若蘭坐在他右腿上。艾西婭和胡小菊沒位置了,只能在他身后站著。
每個女人都有自己的特點(diǎn),如春天里百花齊放。他心里自是有一個喜好排名,或許每個時間段排名不一樣,但容素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始終是高高在上、無人能及的。
容素素打扮一新,從樓梯上走下來,見到這一幕,笑得彎下了腰:“皇上英明神武,后宮佳麗如云,好福氣?。 ?p> 眾女聽見二奶奶下來,坐著的都趕緊站了起來。葉縱橫第一次這個樣子和眾女在一起,也很不好意思。不知不覺,似乎被命運(yùn)之神推著走,“后宮”已如此龐大了!他站了起來,拉著有孕的李金鳳和林思葉的手,叮囑道:“萬事小心些。”
葉縱橫看到容素素穿著一件高領(lǐng)蕾絲淺綠色長裙,戴著一串炫目的南洋白珍珠項(xiàng)鏈,每顆珠子都光澤炫亮,穿著小牛皮的高跟鞋,這提醒著他今晚在晚宴之后還在百樂門有一場舞會。
想起賽露露,他倒吸一口冷氣。她是舞廳的靈魂,必然要出場的。戴朝恩也不可能不讓她出場。若是她當(dāng)著眾名流的面與自己鬧起來,恐怕難以收場。他想了想,對艾西婭道:“晚上舞會,你和沈雷一起參加吧,有些事可能要處理下?!?p> 葉縱橫與容素素坐上葉府的小汽車來到天然居大酒樓。廣州灣商會在天然居包了一間大廳,擺了五臺。商會有實(shí)力的老板都參加了。大家在法國佬地頭揾食,以中國人的人情思維,與法國佬高層搞好關(guān)系是必然的。
宴會是中餐的形式,大圍桌,擺滿了山珍海味,也有牛扒和法式牛角包供自取。喝的酒是法國原裝干邑白蘭地,相當(dāng)于100年后昂貴的軒尼詩XO,因此酒杯也是玻璃杯。
廣州灣商會宴請的主客為總督夫婦,克勞泰默、高飛鴻、葉縱橫、夏爾斯、奧拉斯、菲力等人陪同,國防軍司令佛雷德因有急事要處理,未能參加。容素素、蔣智則作為商會理事參與接待。
法國人雖然醉鬼不少,但大多是在酒吧或平時自飲自斟,自己灌醉自己。正餐時,他們配酒主要是為了對食物提味。佛郎索瓦沒想到,中國人竟然熱衷于在正餐時勸酒,并且每次都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為了調(diào)節(jié)氣氛,戴朝恩也從錦玉館叫了十來名妓女陪酒,其中就包括已露過幾次面的頭牌云夢。
你勸我勸,一杯一杯下來,奧拉斯等人已喝得半醉,不知不覺將這里當(dāng)成了酒吧。奧拉斯心情大好,摟著云夢,一杯一杯勸她喝。
今天在酒席上,做工程的朱老板很活躍,不停地給克勞泰默和佛郎索瓦敬酒,態(tài)度很是殷勤。他的法語不好,只會一點(diǎn)問候語,拉著張明西給他當(dāng)翻譯,說個不停。葉縱橫聽到他說的是填海造地的事,心想,這個朱老板膽子真大,手上沒幾個錢,也敢打這個項(xiàng)目的主意。
克勞泰默微皺著眉頭,指了指容素素道:“廣州灣的房地產(chǎn)開發(fā),是容女士提出來的,你們商會可以先形成一個方案,再報(bào)給公使署?!彼刹辉父粋€法語都不懂的老板啰嗦,何況,容素素也算是半個自己人,肥水不流外人田。
朱老板連連稱是,回頭又去敬容素素酒,順便又提延期還款的事。容素素道:“聽說你又在民間集資?又何必將攤子鋪得如此之大?”
“搞了兩間磚瓦廠,又買了幾條船,最近手頭緊得很,實(shí)是沒辦法,還得寬限些時日……”朱老板窘迫地道。
“明日你到金鋪再來補(bǔ)個合同吧,這是最后一次,再拖下去我就去封了你的廠,收了你的船!”容素素冷冷地說道。商場如戰(zhàn)場,她可沒那么多仁慈心。
雖然是商會的宴請,葉縱橫也警惕地看著周圍的情況,并跟陳學(xué)談一一核實(shí)出席請的人員。
“咦,這個人我無識?”陳學(xué)談拿著酒杯對葉縱橫道,“靠門口那臺有個穿灰衫的瘦佬……”
葉縱橫看過去,果然有一個形象委瑣的瘦小男子,留著兩片八字胡,看上去大約三十多歲,他穿著一身灰褂,埋頭在那猛吃,面前堆滿了骨殼,居然沒人發(fā)現(xiàn)他不是會員。因?yàn)樯虝臅T并不是都很熟,加上華人不注重穿,可能大家覺得他是個不講究的商人吧。
“這人我決計(jì)沒見過,看上去很可疑。”陳學(xué)談道。
葉縱橫看了看主臺上的總督夫婦,道:“到外面去問問他?!闭f完,他走到那張臺,拍拍那灰衣人的肩道:“這位老板,出來說話?!?p> 那人渾身一抖,愣住了。葉縱橫抓住他的胳膊,將他從座位上提了起來,那人吃疼,只能跟著他走到了門外。
陳學(xué)談在走廊的一個角落。葉縱橫將那人帶到門外,搜了搜身,確定未帶武器,才將他帶到陳學(xué)談面前。
“請問尊姓大名?是做哪行的老板?”陳學(xué)談問道。
那人遲遲艾艾不肯回答。他看了看周圍,奪跑便跑。沒跑幾步,便撞到一個身上,正是葉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