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莘帶著何遠殤到了花月街。
那是幾排小房子,門窗都沒有,全是用紅布跟獸皮掛在那里,房子之間的道路很窄,再加上人來人往的人流跟屋子里出來拉客的女人,走進這里幾乎是寸步難行。
“這味道——”
吳莘忍不住用袖子遮了遮鼻子,皺眉看向前邊的人群,周圍充斥著低劣的脂粉香味,還有男女的呻吟之聲。
這條街里頭的人,可以說是沒有絲毫的羞恥知心,進到這里如同是進入野獸群里,人沒有人樣,像個只知道交合的野獸一般,隨處可見。
吳莘在京都也是會去花樓喝花酒的,但是要是京城的花樓是這般模樣,那他這一輩都會潔身自好。
丁寅成的表現要比吳莘好一些,在那片房子沒有燒之前,他就見過那里最大的花樓——花月樓。
花月樓里的美人很多,各式各樣,無論是中原人的模樣,還是異族的金發(fā)碧眼,環(huán)肥燕瘦,高矮美丑,只要有人喜歡,那花月樓一定會滿足客人的喜好。
丁寅成小的時候覺得好玩兒,曾經往那里跑過,后來被仆人發(fā)現帶回去,險些被丁牟打個半死。
這花月樓可不是個好地方,只要進了它的門,是人是鬼都要褪幾層皮。
“吳公子當心些?!?p> 丁寅成提醒著,花月樓里頭的黑著呢,它院子里的姑娘都是人販子手里買來的,兔兒爺則是瞅準機會,把一部分來此尋歡的嫖客押住,逼著他們做那些讓人不恥的勾當。
這也是為什么,丁牟知道他要偷跑去花月樓的時候,會如此生氣的原因。
現在花月樓沒了,那里頭的地痞流氓,自然就各立門戶,把里頭那些不好的風氣也帶了出來。
萬一,等會兒進去了,人還沒有找到,吳莘先被人盯上了,那可就不好辦了。
“你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吳莘放下袖子哈哈大笑著往前去了,很快,他就像是個真正的嫖客一般,饒有興致的看著每個朝他招手的姑娘,遇到長得附和他的胃口的,甚至還與姑娘們商議起了價格。
倒是丁寅成,一直沉著一張臉,默不作聲,冷冷的看著朝他招手的姑娘,還有堆疊在一起的身體。
他在人群里努力找著熟人的面孔,正一無所獲之時,有人拉了他一把,等他回頭,只看到一個竄走的背影,撥開人群去追,那人已經不見了。
“怎么了?”
吳莘在不遠處大聲的問著。
“沒什么,我想去方便一下!”
丁寅成說著就往最里頭的茅廁走去,吳莘追了過來,兩個人在臭氣熏天的廁所面前停了下來。
“那個人是不是給了你什么東西?”
吳莘開門見山,他不是傻子,方才撞丁寅成的小個子就是有備而來的。
“你自己看吧!”
丁寅成確實是被人塞了一張紙條,打開后里頭就是一句話:
“子時明月下,仙宮赴佳會?!?p> 最右下角花著兩只交疊在一起的兔子,吳莘抓著紙條咦了一聲,心底有了個不太好的答案。
“這是暗語,今晚子時,會有未開苞的男子進行拍賣?!?p> 丁寅成沒好氣的把紙條抓過來撕了個粉碎,他倒是沒有想到,這里竟然有人以為他不喜歡女人,專門跑過來給他介紹這樣的勾當。
“原來如此,我還奇怪這里怎么沒瞧見兔兒爺,原來這兔兒爺得子時之后才有啊!”
吳莘只覺得新奇,兩個人站在臭氣熏天的茅房旁邊,丁寅成的臉色很不好。
“吳公子難道還有這方面的喜好?”
“不好說,我這人隨機應變?!?p> 吳莘搖頭晃腦,氣的丁寅成直瞪眼,他正準備反駁挖苦著什么的時候,一旁傳開了對話:
“哎,你們聽說了嗎?今晚教主會來?!?p> “聽說了,我的媽呀,咱們倆方便完就趕緊走吧,可別被這里頭的人抓去獻給這個教主了。”
“我也這么想,那個教主簡直就是變態(tài)啊,想到那些男子凄慘的死狀,我就渾身發(fā)抖。哎呀,算了,現在就走吧,我知道這里有一條小路!”
“哎,你等等我啊!”
兩個人的腳步聲跟聲音都遠去了,停在黑暗里的吳莘跟丁寅成站了出來。
“什么教主?”
吳莘推了推丁寅成,丁寅成黑著一張臉:
“你覺得我知道?”
他們倆可是一起來的,丁寅成知道的更少,吳莘這么多眼線都不清楚,那他就更不清楚了。
“有意思。”
吳莘摸著下巴,眼底都是若隱若現的精光,丁寅成心頭警鈴大作:
“你該不會是想留到子夜吧?”
真到了子夜,這里就是另外一番景色了,到了那時候,真正危險的就是男人,他們身處在這里,就是身處在危險的中心。
“來都來了,怎么也得查出些什么吧?”
哪怕查出來的都是些沒有用的東西,吳莘也是認了的。
“那你一個人在這里查吧!”
丁寅成說罷就要離開,身后的吳莘卻冷不丁的冒出這么一句話:
“何文詠就在這里?!?p> “你說什么?”
丁寅成果然停住了腳步,扭頭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他剛才說的是什么?
“我們給了他一個錦囊,讓他帶著它來花月樓找管事的?!?p> 吳莘話還沒有說完,領子就被丁寅成攥在手里,臉也重重的挨了一拳:
“你們是故意的對不對?你們明明就知道這里是什么情況,為什么?”
花月樓是有管事的,但是花月街就是一團亂糟糟的泥沼,讓他來這里找管事的,無疑就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就何文詠的模樣跟脾性,他現在兇多吉少。
“你說呢?”
吳莘笑瞇瞇的用舌頭頂了頂方才被打的地方,呵,丁寅成這一拳確實是沒有給他留一絲余地。
“我說你媽,狗娘養(yǎng)的東西!”
丁寅成怒火中燒,抬手又要打,這一回他沒有得逞,反而是被吳莘掙脫,一腳踹在了他的肚子上,疼的他差點站不穩(wěn)。
“對待主子要忠誠有禮貌,不然,你連活命的機會都沒有,明白了嗎?”
吳莘冷冷的看著他,隨即笑了,眼底的陰郁蕩然無存:
“我也是擔心他,今夜子時,說不定他就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