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為何而來?”
宋家在京城有一處宅院,常年住在這里的,是宋震的大兒子宋博,他在京中做生意。
何遠殤帶著何卿卿到了門前,開門迎接他的就是宋博。
彼時天剛拂曉,日出的紅光映著周圍的一切,顯得肅穆又落寞。
“請師傅幫我救一個人?!?p> 何遠殤抱緊懷里的人,滿臉的疲憊之色,宋博將手?jǐn)n在袖子里,拱手問他:
“要救何人?”
“心心所念之人。”
這個答案,他并沒有猶豫,宋博皺眉看著他懷里的人,搖了搖頭:
“殿下請回吧!”
“還請宋博哥哥代為傳話?!?p> 何遠殤沒有猶豫,抱著何卿卿一并跪在門前,宋博轉(zhuǎn)身進屋,將門關(guān)了起來。
“如何?”
宋震背著手等在院子里,前院的家丁都被他遣退了,站在這里的就只有他們父子二人。
“殿下是真心的。”
若非真心所愛之人,以他的脾氣秉性,如何肯親自登門求救?
“真心?”
宋震不信,這個叫何卿卿的女娃娃,不過是與那人有著同樣的樣貌罷了,何遠殤不是喜歡她,而是喜歡從她身上看到的另外一個人的影子。
“父親不信?”
宋博也是不信的,但是父親想要的不就是他親自登門道歉嗎?現(xiàn)下,他已經(jīng)愿意下跪求助,為何還要不肯?
“是擔(dān)心他!”
宋震搖了搖頭,身后擺著一個香爐,上頭點著三支香茗。
他不是拒絕救助,只是不愿意就這么低頭,被他恨了這么久,他也是有脾氣的。
“這個丫頭,也是新正教里的人。”
若是她真的有什么異心,那他的徒弟,斷然是熬不過第二次打擊的。
此時,宋震心里是有計較的,這次取出銀針,他的確是做了手腳,若是他愿意,那這丫頭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在一個月內(nèi)香消玉殞。
“可她應(yīng)該是還未漂色的棋子吧?”
宋博的生意做的很大,幾個國家都有分館,這里頭不少都是做情報收集的,這些年,新正教的一些消息,他還是很清楚的。
何卿卿的母親確實是身份不太正常,據(jù)說,她當(dāng)年與里頭的一位貴人有著不清不楚的牽連。而且,她也是第一個未受過多控制的教徒。
何卿卿的人生,若不是何遠殤的出現(xiàn),只怕還是沉浸在單純的部落少女之中。
“早晚的事兒?!?p> 宋震瞥了他一眼,面露不悅,宋博立馬閉嘴。
也是,她的那個未婚夫,就是最好的證明。
“她也算是梁如夢的一個替身。”
宋震看著已經(jīng)燒了一半的香,微微嘆了口氣,也是因為梁如夢,他們才真正的挖出這個宗教。
“你想說什么?”
宋博在一旁安靜的聽著,但是他越是這樣安靜,宋老閣主就覺得越不正常。
“也許她才是真正的梁如夢?!?p> 新正教的人慣用的手法,就是從小就開始把自己的人替換掉目標(biāo)人物,讓她們的教徒,以頂替者的身份活下去。
這樣做,基本上就是萬無一失。
一旦冬窗事發(fā),若果有足夠的時間,他們還可以用真身替換掉替身,這樣一招下來,真正的罪人反而是逃脫了。
“你真以為,梁國的君主與新正教有過糾葛?”
宋震一臉嚴(yán)肅,這個說法,他沒有辦法接受。
“就目前搜集到的信息來看,的確如此?!?p> 梁國上下,已經(jīng)被新正教腐蝕的差不多了,國內(nèi)有權(quán)有勢的人,認(rèn)真差下去,都有些問題跟疑惑點。
再者,如今的君主,在二十多年前,府上確實住著一位不能讓人知曉的夫人,而那個夫人的孩子,據(jù)說都被過繼給了現(xiàn)如今的皇后。
這個不知名的夫人,很有可能就是新正教中所謂的圣女,也就是有著皇族血脈的貴女。
“胡說八道,這樣的話,我不想再聽第二遍?!?p> 宋震黑沉著一張臉將宋博呵斥了一番,宋博知道自己父親的脾氣,垂著手,低著頭,一句反駁的話也沒有。
“父親,香已經(jīng)燃盡了?!?p> 宋博提醒著,時間到了。
“嗯,你去把人帶進來吧!”
宋震點了點頭,拂袖往院子里頭去了,宋博等他走遠了,就把香爐這些東西收到了不起眼的地方,這才拂袖開了門。
何遠殤依舊跪在那里,懷里抱著高燒不退的人兒,宋博瞥了一眼那個女孩的模樣,做了個請的動作。
何遠殤幾乎是狂奔一般的略過他的身旁,腿腳的麻痹雖然讓他身形有些不穩(wěn),可那焦慮不安的擔(dān)憂,確是藏不住的。
何遠殤如愿以償,宋老閣主對何卿卿做了醫(yī)治,不過是半日的光景,燒就退了,守在門外的他聽到這個消息后,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殿下,可要去休息一會兒?”
宋博一直在一旁陪著,看他那浮腫的雙眸,必定是熬了一宿,現(xiàn)在何卿卿沒事兒了,崩在他身體里的那根弦也松懈了,如此一來,必定是又餓又困。
“是有些累了?!?p> 何遠殤也不再硬撐,起身險些摔倒,宋博趕緊扶著他,招手喚來小廝,讓他們送他回旁邊的廂房休息,同時,又安排廚房送了熱水跟吃食過去。
“人呢?”
何遠殤前腳剛走,宋老閣主后腳就出來了,宋博趕忙把自己的安排告訴了父親:
“他也累了,一天一夜沒合眼,父親有什么想說的話,等他休息好了再說也不遲。”
“你倒是關(guān)心他!”
老閣主哼了一身,背著手就往廂房的方向去,他得給他把把脈,瞧一瞧,可別讓他把自己給熬垮了。
“父親,這位姑娘——”
宋博擔(dān)心老閣主的決定,何遠殤那邊廂好說,但是宋震這邊,他實在是有些顧慮。
“我沒想要她的命。”
老閣主回頭看著他,一臉的不悅:
“我雖然對她有顧慮,但是她這樣一個小丫頭片子,無權(quán)無勢,還被新正教里的人針對,我就是再糊涂,也不會拿她做文章的?!?p> 宋震心底有計較,幾番掙扎,他終究是沒能夠?qū)λ率帧?p> “多謝父親。”
宋震松了一口氣,其實,他也猜到了父親不會這么做。
“不用謝,就是沒有我,她也活不了多久,那幾枚銀針,我也無能為力。”
此番動作,不過是皇后娘娘想要驗證一番罷了,他雖然取不出來銀針,卻能讓她在往后的日子里,沒有那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