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寅正沒想到居然在今晚的飯局遇上了陳婉之,他跟她好像三年沒見面了,她作為黃巖的秘書出席,酒桌上笑意吟吟地舉著酒杯向他敬酒。
“蘇總,這杯故人酒,你可不能不喝?!?p> 蘇寅正背靠椅子,扯了個笑:“婉之,好久不見?!?p> 酒桌嘩然,華盛的老總笑了兩聲,插話:“蘇總跟陳秘書可是有淵源著呢?!?p> 不知情的幾個人面露好奇之色。
陳婉之嫣然一笑:“蘇總是我第一個老板。”
作為東道主的黃巖招手對陳婉之道:“婉之,還不去給蘇總倒酒,感謝他對你的栽培之情?!?p> 蘇寅正不置可否地笑,陳婉之過來給他倒酒的時候,身子微微傾斜,露出引人遐想的漂亮鎖骨。
老實說,蘇寅正第一眼的時候真有些認不出陳婉之,女人一旦變化起來要比男人有塑造性得多,三年,陳婉之的變化真讓蘇寅正有些驚訝。
“蘇總,我先干為敬?!?p> 蘇寅正收了收臉上的表情,一口干了杯里的酒。
蘇寅正今天晚上并沒有喝多少酒,不過卻有些醉意。由助理扶著上車,他整個人癱在車廂里,他拿出手機發(fā)短信,連續(xù)打了好幾個字都是錯別字,他真的已經(jīng)好久沒發(fā)短信。
“老婆,我回來了?!被撕镁脮r間,蘇寅正終于把這六個字打好,他躺在車后座上,看著熒熒的手機屏幕,一個字一個字地刪除這條短信。
司機問蘇總:“蘇總,晚上回哪?”
蘇寅正閉眼不說話,過了很久,他說:“夜色那么美,兜幾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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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崢到了G市一下飛機就給周商商撥了個電話。城建局的小張早在機場門口等他,看見韓崢從人流中走來,立馬迎了上去:“韓局?!?p> 韓崢點點頭,把手機放進褲袋。
周商商已經(jīng)掛了他六次電話。
上了車,小張跟韓崢交代了這幾天的工作情況,頓了頓,用眼神跟韓崢交流了下,低聲說:“已經(jīng)查到黃書記在美國的賬戶了,另外城西那邊的警局也抓到了洗黑錢的一伙人?!?p> 韓崢:“好好做事,等黃書記跟老魏下去了,城建局局長的位子總要有人頂上去的?!?p> “謝謝韓哥。”張志維點點頭,改了對韓崢的稱呼。
韓崢有些心不在焉地“嗯”了聲,忽然他抬頭,問張志維:“你女朋友生日,你一般是送什么禮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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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商商還有十幾天就要二十九歲生日了,想想時間過得真快,流光容易把人拋,綠了櫻桃,紅了芭蕉;歲月是把殺豬刀,砍死了櫻桃,劈死了芭蕉。
生日,總要送一份禮物給自己。
周商商打算把離婚證當(dāng)做二十九歲的生日禮物送給自己。
這么多年來,她跟蘇寅正相互中傷,該說的狠話也都說邊,唯獨離婚,她和他都沒有提過。
周商商曾經(jīng)是有過跟蘇寅正耗一輩子的打算,直至前幾天,她偶爾還會想,等蘇寅正老了,他的妻子還是她,他癱了推輪椅的是她,入土為安了刻在墓碑上的也是她名字。
那個江西女人說:“憑什么離婚,憑什么把位子騰出來給那些女人,憑什么最苦的日子我陪他過,享福時候卻沒有我的份?!?p> 趙小柔說:“我就是要耗著杜蘅,他越是討厭我,我越是要以妻子的身份壓著他,折磨他,直到老死。”
周商商跟了蘇寅正那么多年,歡喜過,彷徨過,也心冷過,但是真想到離婚,還是感到抽皮剝骨得疼。
只是今天,可能是身體上的疲憊影響了身心,還是在醫(yī)院碰到陳婉之后想到了太多往事,她突然有些走不下去。
如果說之前她一直是喝著強力抗疲勞的營養(yǎng)液作為能量來維持這段婚姻,那從一開始就會料到總有一天她的身體會對這種營養(yǎng)液產(chǎn)生免疫,直到再也找不到更好的營養(yǎng)液支撐她。然后怎么辦呢,要么在這場婚姻里守到燈枯油盡,要么放手對誰都好。
周商商有些好笑,如此簡單好做的選擇題,她居然還選擇了那么多年才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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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旦做了決定,精神就有了,周商商就是這樣,做好了離婚的打算,雖然扯不上多神清氣爽,但是內(nèi)體的郁氣也是吐了好幾口。
心情開朗了,手術(shù)后的傷口也恢復(fù)快了,甚至咖啡館里的生意都好了起來。
周商商生日前幾天,蘇寅正打電話過來,問她想要什么生日禮物,周商商說隨便吧。
蘇寅正說:“那好,我隨便買了?!?p> 他和她已經(jīng)半個月沒有見面說話甚至通電話了,蘇寅正能記住她的生日,她還是感到很慶幸。
掛了電話,又彼此問候了兩句:你忙嗎,還好,你呢,也還好。
這幾年,他們都是粉飾太平的高手,一會兒冷戰(zhàn),一會又可以相敬如賓,演技好得好像都是從影校畢業(yè)似的。
晚上,周商商拿著日歷本畫圈圈,有些睡不著覺,還有三天,就是她二十九的生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