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
飛盧發(fā)覺趙亮停住了。
“我后面的那撥人,你去盯著他們!”
趙亮能確定那人就是康莞,這位康家的大小姐還是出來了么?不過他怎么覺得自己這位將來的正室老婆的樣子很有點狼狽???
但想到她身前身后跟著的男仆女婢,康家那未來岳父應(yīng)該是同意了吧。要不然康莞怎么會帶著這么多下人?
康莞進了院子后人就癱在了椅子上,左右倆貼身丫鬟一個去張羅熱水,一個則忙給康莞捧來一盞熱茶。
“姑娘……”碧螺有些擔憂的看著康莞。
自家這位大小姐的膽子著實的大,老爺太太都不允許了,她自己還偏要來。不過自家姑娘事情想來考慮的齊全,借著老爺太太去上香的機會跑出來了不說,還‘假傳圣旨’把家里的家丁護院也帶上了。
就是這馬不停蹄的一路從汝州奔到郟縣,太累人了。別的不說,就碧螺本人,下車的時候那身子骨都是松軟的。
“沒事。再堅持堅持,等到了襄縣就好了……”康莞有氣無力的說著。
不提這邊趙亮跟他未婚妻的事兒,把視線轉(zhuǎn)去魯山。
如今的魯山已經(jīng)跟陳州府很相似,各鄉(xiāng)鎮(zhèn)民團都已經(jīng)建立了起來,只不過就跟蘇和泰當政時期的陳州民團一樣,魯山的民團也是妝模作樣的居多。
原因有兩個,一個是經(jīng)濟不允許,不管是當?shù)氐母粦?,還是當?shù)氐呢毭?。畢竟像趙家這種冤大頭那是十分十分罕見的。
第二就是當?shù)氐姆嘶荚谶^去的一年時間里幾乎都消失了。
人們感受不到威脅,自然的就沒有強烈的意愿去搞民團搞團練了。
如是,當李山、章樂、王福三股人馬突然殺下山去的時候,那還真是狠打了魯山地方一個措手不及。
而等到魯山縣官府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三股人馬已經(jīng)‘滿載而歸’的退回了大山里。
魯山知縣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愛作秀的官兒了,這就跟淮寧縣的知縣張穆一樣,二人都去支援邊疆建設(shè)了。
新到任的魯山知縣跟蘇和泰來當知州的時間差不多。
倆人也都是撿了個大便宜,過去一年時間的安穩(wěn)叫他倆都以為山里的匪患已經(jīng)煙消云散了呢。
驟然聽到有‘大批’山賊下山打家劫舍,那不管是魯山知縣,還是汝州城里的蘇和泰,都頓時不安起來。
二人的反應(yīng)也很一致。
魯山知縣接到消息后就集結(jié)了手中的百多號衙役和白役,還招呼了一些民團丁勇,大致上二百人馬,就直奔‘受災(zāi)’地區(qū)了。
蘇和泰接到消息后人也立刻點起了一部分綠營駐軍,大約也有一百來人,就直奔魯山。
但等他趕到魯山時候,李山、章樂他們早就藏進了茫茫大山之中。
如果是其他州縣,面對這種情況官府怕早就放棄了。
天下多的是殺不完的賊寇,哪怕是社會最繁華昌盛的時候,深山老林中依舊有山匪盜賊出沒。
這是誰都明白,也誰都無法解決的事情。
可現(xiàn)在這兒是魯山是汝州,這地方與其他地方有不一樣。
是以,不管是蘇和泰,還是魯山知縣,那都不敢輕易打道回府的。
既然不能回去,那他們就只能進山了。
魯山縣西北的普救關(guān)。
馬藍河南岸的兩座大山夾峙而立,中間那道縫隙所在就是普救關(guān)。兩千多年前它曾為楚國北擴疆域時所建。上置樓櫓,下設(shè)鐵門,屯兵駐守,按時啟閉,極具威勢。
但現(xiàn)在其關(guān)門則早已不復(fù)存在了。兩千多年的時光摧毀了太多太多的東西,這里只剩下一些過道殘墻,基寬三米,門洞東西闊兩米、南北長一丈。
只剩下了一個‘普救關(guān)’的虛名!
不過雖然失去了昔日的威武,但這里一夫當關(guān)萬夫莫開的要隘天險依然存在。普救關(guān)門洞東西兩側(cè)與高聳入云的萬丈石崖相連,關(guān)門北屬伊陽縣,由河卵石壘砌的臺階,寬五尺,五十余級臺階直通馬藍河岸,而后通過吊橋才能渡河。關(guān)門南為魯山縣界,直礕懸崖向下,道路沿著峭壁上呈之字形盤旋直入深溝底部。
兩千多年前就溝通著伊陽和魯山兩地之間的古老通道,跟著敗壞消失的城關(guān)一樣,漸漸的埋沒在了歲月的長河/荒草枯葉中。
此刻普救關(guān)北的伊陽縣地界里,馬藍河岸上,一派荒草枯樹中,大幾十號人馬正隱蔽在其中。他們?nèi)际前傩沾虬?,手邊卻放著刀槍棍棒,隱隱的分成四撥人馬,一看就知道是不是‘好人’。
現(xiàn)在這些人全都橫七豎八的躺著,無所事事下許多人已經(jīng)呼呼睡起了大覺。
他們已經(jīng)在這兒等候三天了。
在幾天前,是五天或者是六天,他們在各自的當家的帶領(lǐng)下,或喬裝百姓或趁夜而來,全都偷偷摸摸的集中在了普救關(guān)。三天時間了,這地兒一絲煙火都沒生,大幾十號人都是喝涼水啃干糧。錯非是之前當家的就已經(jīng)做了安排,說是上頭的貴人有令,他們要干票大的,他們這些人早就嚷嚷起來了。
這四隊人馬都清楚自己頭上有人的。
要不然他們?nèi)ツ晔窃趺炊冗^難關(guān)的呢?
那么多的糧食物資被悄悄送到山上來,竟然沒留下任何痕跡,有如此實力的人要還不是貴人,誰還是貴人呢?
可即便是如此,現(xiàn)今的這些人也都沒了心氣。
二月份是沒有之前冷了,可天天喝涼水啃干饃的日子也不好過,雖然還不至于發(fā)鬧,可之前來時的沖沖興氣卻已經(jīng)被時間消磨的一干二凈了。
現(xiàn)在唯一還能保持著高昂心氣的主兒,就只有這四股綹子的當家人了。
姚安、章樂、周坤、王福,趙亮手心里的五棵幼苗,除了李山在外頭引誘追兵,其他的四股人馬是都已經(jīng)聚集在這兒了。
李山的名頭最大么,所以當他留下痕跡之后,那不管是魯山縣令還是蘇和泰,都跟聞到了腥味兒的蒼蠅一樣,死死地追纏著,趕都趕不走。
哪怕李山早有準備,這幾日的奔逃也叫他手下又損失了三個人,更叫一個活口落到了蘇和泰的手中。
蘇和泰自然不會一刀把人殺人,他嚴刑拷打一番,很是從活口嘴中撬出不少話來。
那里頭最叫他心動的就是去歲那些突然出現(xiàn)的大批糧食物資。
這種手段在現(xiàn)如今大青果官員的心目中,似乎已經(jīng)成了某個組織的代名詞!
獲得了如此重要信息的蘇和泰,就更不會放過李山了。
所以,后者這個誘餌做的十分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