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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神濯世之清和拜師

第九章 夜談

諸神濯世之清和拜師 青卷 4032 2020-07-07 08:57:08

  聽到野老的回復(fù),華清和如遇晴天霹靂,怔在原地。

  過了半晌,華清和抱住野老嶙峋的右手,兩行清淚掉落,大哭起來。

  “師父。”

  看著傷心欲絕的華清和,野老深吸口氣,安慰道:“清兒,不哭,為師耳背日益加重,失聰是早晚的事。”

  哭聲仍舊不止,他索性抱起大哭的華清和,緩緩?fù)┪葑呷ァ?p>  “清兒你看,為師隨便就抱起你,身體還好著哩?!?p>  “剛剛將那群惱人的蒼蠅趕走,不也是小菜一碟。”

  野老邊抱著華清和走,邊安慰著他,見他兀自啼哭,野老輕嘆一聲,語重心長起來。

  “清兒,你可知我為什么愿意收下你。”

  華清和聽到野老的語氣有變,他漸漸止住哭勢,一雙淚眼盯著野老。

  見華清和還在抽泣,野老笑道:“反正為師的耳朵里都是嗡嗡嗡的嘈雜聲,其他什么也聽不見了,就讓我抒發(fā)一下心里話吧。”

  華清和哽聲道:“以前和您講話,我還專門跑到您面前,生怕您聽不清,可是現(xiàn)在,您怎么也聽不到了?!?p>  野老看到華清和說話了,但他聽不見,繼續(xù)微笑道:“清兒,聽我講吧?!?p>  華清和盡量控制哽咽,他不停吸氣,緩和傷感,認(rèn)真聽了起來。

  “你肯定以為我看中你是因為你詩寫得不錯,但實(shí)際上,在大唐最不缺的就是詩寫得好的人。”

  “很多人詩寫得很有成就,但是在詩境修行上卻一無所獲,所以詩派的修行其實(shí)是最難的?!?p>  “我這一生,孤苦飄零,能在詩境上有所造詣,無非是苦中得福?!?p>  “我看中你,主要是因為你的性格?!?p>  華清和收斂淚容,好奇起來:“什么性格。”

  剛說完這句,他就立刻收嘴,心里直道歉。

  野老看懂華清和的疑問,他笑道:“你肯定是在問,我看中你的什么性格?!?p>  華清和直點(diǎn)頭,掛著淚的眼睛里流露出好奇。

  “聰明,善良,體貼,懂事,這些都不是我收你的重要理由?!?p>  野老頓了頓,繼續(xù)道:“你本是一個嬌生慣養(yǎng)的富家小少爺,但是跟著我住草堂,做農(nóng)活,干家務(wù),你追求的是修行之路,我卻拒絕了你,這讓你沉悶了很多天?!?p>  “然而你后來能自己開導(dǎo)自己,忘卻煩惱,仍能堅持做這一切,可見你樂觀向上,雖有少爺?shù)纳盍?xí)慣,卻沒有少爺脾氣?!?p>  “就沖這一點(diǎn),我愿意收你,而且你一定要保持住,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頑強(qiáng)不屈,樂觀對待?!?p>  華清和這時已不再哭泣,他似懂非懂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又看到野老身后的竹林,已經(jīng)烏七八糟,尸橫各處,他有些氣憤:這群可惡的家伙,破壞的如此嚴(yán)重。

  野老發(fā)現(xiàn)華清和在看后面,他安慰道:“清兒,莫要小瞧了自然之力,這些都會恢復(fù)的?!?p>  華清和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他示意野老放他下來。

  這時日影西斜,橘紅色的晚霞目送師徒二人回了茅屋。

  ......

  是夜,漆黑的夜空降下了大雨,華清和搬了個小椅子,坐在野老身邊,而野老在床上盤膝端坐。

  華清和準(zhǔn)備了幾張泛黃的舊紙,由于野老剛剛耳聾,他們晚飯間的交流大多是靠華清和簡單的手勢完成的,然而此時,華清和想問一些別的事情,于是他準(zhǔn)備了紙筆。

  華清和靠著微弱的燭光,在紙上寫了幾個字,遞給了野老:師父,我想聽你的故事。

  野老看罷,輕嘆道:“既然你有興趣聽我這個老頭子的故事,那我就簡單說說吧。”

  華清和長長的睫毛在燭光下,隨著腦袋不停上下晃動。

  “為師啊,小時候和你一樣,喜歡背詩,當(dāng)然家庭環(huán)境也很優(yōu)越,過著安定富足的生活。”

  “到十九歲時,我就出門壯游了,先是西晉故地,后又吳越江南,我任俠使氣玩了四五年時光?!?p>  “這次壯游之后,我二十四歲,想在朝廷有番建樹,于是我參加洛陽的進(jìn)士考試,豈不料心焦氣躁的我竟然落榜了?!?p>  野老看到華清和偷笑,他停頓了下,繼續(xù)道:“初試未捷,我并不在意,反正為師那會年輕,還沒玩夠呢,于是我又‘放蕩齊趙間,裘馬頗清狂’,后來登上泰山,不禁感慨‘會當(dāng)凌絕頂,一覽眾山小’?!?p>  華清和聽到最后一句詩,驚道:“師父你果然是……”

  “聽我講完?!币袄弦姷饺A清和驚奇的表情,大致猜到他的話,于是打斷了他。

  “要說我平生最得意的事,便是和清兒你的偶像太白公結(jié)交?!?p>  聽到太白公三字,華清和立即豎起耳朵,睜大雙眼,凝神靜聽。

  “那時我三十二歲,正想邊游歷邊去長安趕考,路過黃河時,卻正好遇到賜金放還的太白公,他那年四十三歲,我當(dāng)時正對未來充滿信心,而他卻萬分失意?!?p>  看著皺起眉頭的華清和,野老垂下頭,嘆道:“怪我不聽太白公的話呀?!?p>  華清和聞聽此話,眉頭皺的更緊了。

  “他勸我莫去趕考,說這大唐根本不值我等卑躬屈膝去侍奉,我當(dāng)時心高氣傲,還數(shù)落太白公不思進(jìn)取,可是如今看來,是我大錯特錯了?!?p>  華清和不禁問道:“為何呢?”

  “當(dāng)朝宰相一句,大才滿朝堂,野外無遺賢,直接封死那年所有科考之人?!?p>  “可是為師我不服氣啊,祖上歷代入仕為官,我豈能丟了前輩的臉面,而且不為別的,做了官,至少可以造福一方百姓。”

  “可惜天不遂我愿,為師在長安困頓十年,若非友人接濟(jì),一向自命清高的我,早就餓死了?!?p>  華清和重重拍了下大腿,不禁嘆了口氣。

  “隨后安祿山作亂,我追隨玄宗皇帝來到了這里,本打算隱居于此,安享晚年,卻沒想到能收到你這般乖巧的徒弟,真是天可憐見?!?p>  華清和幽幽嘆道:“師父說的輕松,可是我能猜出,那十年師父肯定是窮愁潦倒,憂國憂民?!?p>  野老摸了摸華清和的頭,轉(zhuǎn)而微笑道:“不說了,都過去了,至少此刻為師是幸福的?!?p>  華清和也贊同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寫道:“師父,就讓我好好伺候您?!?p>  “嗯,真是乖徒兒?!?p>  華清和見野老心情好轉(zhuǎn),立刻寫了幾個字遞給野老。

  野老接過后,看了看華清和,他笑了起來:“清兒,你只管我是你師父不就完了,為何非要糾結(jié)我是誰呢?”

  他心想:當(dāng)然要搞清楚呀,如果師父是大詩者杜甫,那我可就是杜甫的徒弟!

  于是他又寫了幾個字,遞給了野老。

  野老看后,點(diǎn)頭笑道:“瞞不住你了,為師姓杜,名甫,字子美,今年四十有八,以前別人叫我少陵杜甫,從今往后,我就自號少陵野老了。”

  說完他即刻問道:“這下清兒可滿意了?”

  華清和興奮不已,他正要大喊滿意了,但是又忍住了,他一臉笑容,重重地點(diǎn)了下頭。

  他喜完轉(zhuǎn)而又輕嘆道:師父竟然才四十八歲,看起來比我爹爹五十八歲還要蒼老,唉。

  野老摸了摸華清和的小腦袋,道:“成了杜甫的徒弟,有何感想?”

  華清和立刻轉(zhuǎn)憂為喜,心道:那就像是被天上的神仙選中,當(dāng)了天選之子的感覺!

  于是他在紙上寫了幾個字,遞給了野老。

  野老讀道:“感覺像是詩派的天選之子?!?p>  野老讀完,哈哈大笑,道:“清兒,為師在大唐可代表不了詩派,不過是徒有詩名,而且我基本沒有仇敵,因此少有人知道我的詩境,也更不清楚我的四象劍意?!?p>  華清和立馬又寫了一小段話給野老:師父,您的詩境到底是哪一境啊,還有四象劍意什么時間能教全與我。

  野老看罷,回道:“我不是講過,詩境等你拔出為師那把小匕就能知曉,至于四象劍意,你今天學(xué)了春陽的晨劍,剩下的是為師實(shí)戰(zhàn)演練,你記住了幾式?”

  華清和又寫了一段話給野老:師父,我現(xiàn)在記住的是春陽劍意的總訣和晨劍、午劍,秋風(fēng)劍意的總訣和晨劍、暮劍。但我想問師父,既然四象劍意需要提升境界才厲害,那么如何才能快速晉級,跨境呢?

  野老邊看邊回道:“既然都記住了,那我便回答你如何靠詩歌快速晉級和跨境?!?p>  華清和不住點(diǎn)頭。

  “你既然修得是詩派,那么晉級就要靠學(xué)詩,學(xué)詩又分三種方式,一為背,二為解,三為寫。”

  “背詩,那你最好就挑名篇去讀、背,豐富你詩歌的體量,直到曠古爍今,然而這種辦法晉級,是最簡單粗暴也是最難有進(jìn)益的?!?p>  “解詩,又分兩種,一為解已故名家的詩,這種效率就低,因為這些名家不會復(fù)活過來親口告訴你他詩歌的創(chuàng)意、寫作的背景、抒發(fā)的感情,而你所了解的都是后世之人對他們的臆測、猜解,所以這種方式,晉級起來,很難,很慢?!?p>  “第二種就是解當(dāng)世名家的詩,這種晉級效率高,但是也很難,因為得讓對方親自為你釋疑解惑,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分享他的詩意,除非你是他的傳人?!?p>  說到這里,華清和興奮起來,他心想:還好我是師父的傳人,師父的詩可以說是當(dāng)世之最,我只需跟師父學(xué),不就可以了?

  “寫詩,這種是最難也最有成效的方式,不是隨便湊湊字?jǐn)?shù)就可以作詩的,詩歌的體裁多變,文風(fēng)多變,你可以寫人,也可以寫景,可以借物抒情,還可以懷古嘆今,然而不管你寫什么,最最重要的就是精煉地表情達(dá)意,沒點(diǎn)生活感悟,就寫不出有深度的詩歌,詩歌沒有深度,那就不會晉級?!?p>  野老說完,嘆了口氣,繼續(xù)道:“上述這多方式,不過是詩派晉級的方式,至于跨境的方式,我上次已經(jīng)講過,基本上所有人境界的提升都是誤打誤撞,包括為師也是。”

  “這幾十年來,不知不覺間就上來了,很多人都認(rèn)為是學(xué)詩的功勞,但越來越多的大詩者都不贊同了,因為有太多的例子證明學(xué)詩僅能晉級卻不能跨境了,你若問我跨境奧秘到底是什么,為師真的不清楚,這恐怕是整個修行界的至臻奧秘吧?!?p>  華清和聽完,熱血沸騰,他心道:那就讓我來揭示奧秘吧!

  野老看著華清和堅定的目光,緩道:“除道、佛外,六大派系僅被提出二十余年,其中詩派更是人才輩出,但為師這輩只能是幫你們摸索,真正的奧秘還只能等清兒你這輩年輕人物去揭示,總結(jié)了。”

  華清和嗯的一聲,重重點(diǎn)下了頭。

  野老也點(diǎn)頭道:“還有什么要問的?”

  華清和就等這句話了,他立刻將手里早已寫好的問題遞給了野老。

  野老看了以后,回道:“清兒,你只有八歲,我不想和你講這些江湖紛爭與國家大事?!?p>  看著華清和求知若渴的神情,野老嘆了口氣,道:“行吧,我簡單和你說說?!?p>  華清和眨著大眼睛,不住點(diǎn)頭。

  “我大唐現(xiàn)如今正在戰(zhàn)亂時期,我就是避亂才到的成都?!?p>  “現(xiàn)在戰(zhàn)爭打了四五年了,最先作亂的安祿山已經(jīng)死了,余下的是以史朝義為首的叛軍,成都是座天塹之城,清兒只需在此茁壯成長,靜待戰(zhàn)爭結(jié)束即可?!?p>  “說到這里,即使日后戰(zhàn)爭結(jié)束,我大唐家國必定也殘破不堪,清兒以后不僅要獨(dú)善其身,更要為這滿目瘡痍的土地貢獻(xiàn)出自己的力量,切不可做貪圖富貴之徒。”

  華清和很自然地繼續(xù)點(diǎn)頭答應(yīng)。

  野老接著嘆了口氣,道:“至于你問我今天來的這些人是誰,為師告訴你,他們是隋魂教的人,想邀請我去為他們效力?!?p>  華清和立馬低下頭寫了個問題給野老:隋魂教是什么組織。

  野老一眼看過,回道:“這個隋魂教,為師只聽說建立于八年之前?!?p>  “他們盤踞的嶗山,地處黃海之濱,在山東萊州,此山三面環(huán)海,地勢險要,八年前名叫輔唐山,自古便是皇帝煉丹之地,這些君王為保江山永固,霸業(yè)長存,于是追求長生之秘,每年皇帝都會派人從輔唐山出海,東向瀛洲方丈,遍尋仙境?!?p>  “而且皇帝斥以巨資,在山中修造諸多地宮山殿,存放著無數(shù)奇珍異寶,或是靈丹妙藥,或是詩派經(jīng)典,或是道學(xué)秘術(shù),又或是佛宗法門。而輔唐山唯一登山之路,有唐朝皇室的重兵把守,每個重要宮殿也有對應(yīng)的武境高人看護(hù),以確?;适邑敭a(chǎn)的安全?!?p>  “直到八年前,有個白衣人靠一己之力,攻下了輔唐山,他隨后占山為王,建立隋魂教,以光復(fù)前隋為目標(biāo)。”

  華清和聽到這里,立刻在紙上寫了個問題遞給野老:便是這個白衣人邀請師父么?

  野老搖了搖頭,他說道:“白衣人占領(lǐng)輔唐山后,把嶗山改名為輔隨山,并且用山中的財寶招兵買馬,收羅了不少江湖好手?!?p>  “他們抵御了一次又一次朝廷的圍攻,直到四年前安祿山作亂,朝廷自顧不暇,才放松對嶗山的圍困?!?p>  “白衣人在安祿山作亂之時,便不在輔唐山了,很多人都猜測他是幫助安祿山去了,現(xiàn)如今隋魂的教主名叫宇文修,便是這位宇文教主邀請為師加入。”

  “至于今天來的人,為首那個是隋魂教主座下的南宮尊者南宮無權(quán),你在散花樓遇到的是江湖人稱神出、鬼沒的屈聞、陸行二鬼?!?p>  華清和又寫了個問題:師父的境界鮮有人知,為何這個隋魂教主會一清二楚呢?

  “對于這個問題,為師也不得其解,可能隋魂教有他們自己的信息渠道吧?!?p>  華清和又寫道:師父,他們還會去而復(fù)返嗎?

  野老哈哈笑道:“若不是為師早有耳疾,如何會讓南宮無權(quán)將我耳朵震聾。”

  說到這里,野老豎起三根手指,道:“今日驅(qū)趕他們,為師只用了三成功力,你說他們還敢不敢回來?”

  華清和一聽這話,雙眼崇拜,不住拍手,心道:原來師父只用了三成功力,就能把他們打走,看來我只需學(xué)到師父的三成,就足夠笑傲大唐了!

  “好了,清兒,今晚到這,明天雨過天晴后,我們一起打掃浣花溪,讓這些景物重回生機(jī)。”

  “好!”華清和叫完這個字,即刻用手捂住了嘴巴。

  野老笑道:“清兒不必如此,想說什么就說,你這句話我能看得懂?!?p>  “嗯好!”

  華清和說完,然后指了指蠟燭,看向野老時,只見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于是他吹滅了燭光。

  他走出野老臥房時,看了看窗外的大雨,暗道:“從今天起,我一定好好學(xué)詩,好好練劍,好好照顧師父!”

  想到這里,華清和便回到右臥,懷著無限的愿景躺下休息了。

  此時草堂外大雨滂沱,連續(xù)的淅淅瀝瀝聲掩蓋住了竹林間鬼祟的步伐,有幾個披著蓑衣斗笠的人影,正向著破敗漆黑的茅屋摸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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