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進忠憨笑的上前迎著,想要盡力抓住云貴妃這通天石梯,可云貴妃心高氣傲,怎會讓他靠近分毫。
立在一旁的小秦子伸手攔在了劉進忠身前,云貴妃斜眼瞥了眼:“如今純貴人貪上這人命,還敢怠慢本宮,派個太監(jiān)來應付?”
劉進忠面色一緊,賠笑道:“純主子如今在殿內,奴才這就替貴妃娘娘去叫來?!?p> 殿內清姝端坐在梨花木軟榻上,神情平淡。
明月是個急性子,見劉進忠如此吃里扒外,脾氣上來:“主子,劉進忠好歹也是您的奴才,如今見了貴妃這顆大樹,竟將主子的吩咐置之不理了?!?p> 皎皎在一旁也是面色平淡,清姝見皎皎如此神色,淺笑道:“皎皎,我為何如此,你可知?”
“貴妃娘娘位份比主子高,主子不出外迎接也是不顧尊卑,劉進忠既想去攀附,便讓他去便是?!别ㄦ?zhèn)定自若道。
一杯清茶落桌,清姝淡淡一笑:“走吧,別讓貴妃娘娘久等了?!?p> 貴妃存了蓄意陷害的心,人人自知,這一番平靜也算是反抗了吧。
清姝并一行人外出請安,笑吟吟行一禮:“貴妃娘娘親自前來,嬪妾慢待了。”這番話好似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
明月隨其一旁,經過了劉進忠身邊,眼神凌厲的瞪了他一眼,嫌棄之色盡顯。
貴妃由小秦子扶著,用手帕遮嘴輕笑著:“安嬪昨夜薨逝,絳雪軒事涉其中,純貴人心境真好,本宮也是好生羨慕?!?p> 貴妃沒讓起身,清姝就一直拘著禮,心里已經泛起了嘀咕,好似每次參見云貴妃都要拘會兒禮。想到這些,清姝啞然失笑。
“清者自清,嬪妾沒做過的事自然不慌張。貴妃娘娘不必羨慕,娘娘不也沒做過這些事嗎。”清姝抬起了頭一動不動的盯著云貴妃,想從那張嬌美的臉上尋些蛛絲馬跡。
貴妃此次前來是專門找清姝的錯處,此時見她說出這些話,臉色有些發(fā)虛,慌張說:“純貴人怕是忘了禮儀尊卑之分,本宮看也不必進殿去了,這殿外風雪依舊,到底適合純貴人這清冷孤傲?!?p> 清姝一聽此話,心底多了些肯定。云貴妃與安嬪薨逝一事絕不可能毫無關系。
貴妃使了眼色,玲瓏上前,做出請的手勢:“純主子,這雪地濕滑,還是自行前去的好,免得奴婢笨手笨腳,傷了您的身子?!?p> 清姝身上衣物薄涼,抬步走進了雪地中。
北風呼嘯,貴妃裹著大氅,在廊下立著,心情好似很好,信然道:
“安嬪昨夜薨逝,可是純貴人指使所為?!?p> 清姝在雪地中跪著:“嬪妾整夜待在宮中,并未外出?!?p> 玲瓏在一旁站著,壓低聲音道:“娘娘,這世上哪有害人之人說自己是兇手,依奴婢看,不如從這些絳雪軒宮人入手,總有人的嘴沒那么嚴?!?p> 玲瓏隨意掃了眼在一旁跪侍的劉進忠,云貴妃會意:“絳雪軒首領太監(jiān)在何處。”
明月和皎皎互相對視一眼,眼神狐疑。劉進忠平日里欺壓宮人,清姝看不慣,從未提拔過劉進忠,這宮內其余人還可信,這劉進忠確是萬萬不能信的。
劉進忠見云貴妃親喊了他,心下一喜,正要回聲。皎皎集中生智,忙道:“平日奴婢陪伴主子最多,昨夜也是奴婢守夜,奴婢可為主子作證?!?p> “你是誰?”云貴妃被擾了話很是不喜。皎皎跪下行禮:“奴婢絳雪軒一等宮女皎皎?!?p> 清姝在雪地中跪著,皎皎擔憂的看眼她的狀況,忙答復著貴妃的話。
幸月略一思索,湊上去告知了貴妃這皎皎的身份。
云貴妃聽罷蹙眉道:“純貴人的陪嫁宮女自然向著自家主子,豈能隨意作證?!闭f罷又將視線轉向了清姝:“你這絳雪軒宮人可真沒規(guī)矩,如今就連一個小宮女也敢在本宮面前隨意插口。”
皎皎機敏,順著話口:“貴妃娘娘,是奴婢逾距,奴婢這就去雪地里跪著?!?p> 未等云貴妃開口,皎皎也進了雪地,跪在了清姝一旁,探查著她的情況。地上真冷,直跪著膝蓋生疼。
平日清姝對宮人仁慈,宮人也都敬她為主,此時見皎皎隨其一同跪去。一行人面面相覷,一并走至雪地,下跪求饒:“奴婢(奴才)愿為主子做證?!?p> 周晚秋和劉進忠形單影只,內心糾結片刻,也一并去跪著了。
一時間,云貴妃氣急敗壞,但也無可奈何。
正在云貴妃不知如何收場時,太后身邊的齊福姑姑前來。
一入內,見此陣仗,面色也遲疑了會兒,云貴妃心里疑惑,起身笑臉相迎:“不知齊福姑姑前來有何事?!痹瀑F妃的態(tài)度十分恭敬。
齊福淡笑言:“奴婢帶來了太后懿旨。”
此話一出,眾人皆跪。清姝原本有些虛弱的身子也正坐起來接旨。
齊福正色:“太后懿旨,純貴人禁足絳雪軒,待皇上歸來再做處置?!?p> 云貴妃面色突變,焦急道:“太后娘娘再沒說其他?”
齊福姑姑眉目冷淡:“奴婢已將太后娘娘親口懿旨傳達,還要向太后復命,先告退了?!?p> 清姝在地上跪著,看著齊福淡淡道:“嬪妾謝太后娘娘?!饼R福輕輕點了點頭。
云貴妃不敢多言,只讓人和和氣氣的送了出去,眼神狠狠剜了地上的清姝一眼,不甘心的離開了。
明月皎皎忙將清姝扶了起來,一眾人向殿內走去。
貴妃出了絳雪軒,坐在軟轎上面色惱怒:“白氏果然慣會收買人心,滿宮里竟都向著她?!?p> 玲瓏邁著小碎步緊緊跟著:“娘娘,人心怎能如此堅固不牢,奴婢方才見那劉進忠,就是不怎么向著絳雪軒那位的?!?p> 貴妃思索片刻:“將那太監(jiān)尋來?!绷岘嚋\笑著應了。
幸月在軟轎另一旁跟著,滿心愁緒。自從這玲瓏獻了兩計,云貴妃越發(fā)重用她,若是玲瓏出些正主意也好,偏還做些害人的事,幸月不愿見主子冒險,可是實屬無奈。
宋璃從慈寧宮出來,一路不停歇的趕往了永壽宮。清妤在殿內等著,見宋璃自雪中前來,激動前往,握著手詢問道:“宋璃姐姐,你來了,如何?太后娘娘可曾答應去救姐姐。”
這些時日宋璃湯藥還是不斷,此刻身子發(fā)虛,坐下緩了緩才道:“太后答應了,這會兒齊福姑姑應該都去傳過懿旨了,妹妹盡可放心?!?p> 清妤長呼了一口氣,也坐在軟凳上歇了歇腳:“姐姐現(xiàn)下無事便好,方才在殿內等著,倒像是隨宋璃姐姐去過慈寧宮一趟般累人?!?p> 嬋月端上了茶水,添著茶葉道:“主子近些時日本就嗜睡,今日聽說純主子出事兒,一早就起來了。如今也是該去歇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