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實與虛幻的界限在海天之間變得模糊,流竄在云巔的銀弧也變得異??癖?,似乎它們發(fā)現(xiàn)了比使用元力干涉世界更加離經叛道的行為,卻仿佛管不住叛逆子女的無奈家長那般無力,只能眼睜睜看著昔日孩童漸行漸遠的寬闊背影,以至于本該劃過天與海之間的雷霆半途而廢,在空中炸裂,化作無數(shù)飛散的電芒。
西蒙雖然僥幸躲過這次天罰,但他的命運依然在此終結。
腳踏金色光輪緊貼著波濤起伏的海平面向遠方孤島飛掠而去的黝黑身影沒有征兆地在空中爆裂,沒來得及發(fā)出臨終的慘叫,血肉飄灑,那不算強壯的身軀斷成兩截墜入海面,白色的浪尖變成紅色,風起云涌,濤聲依舊。
我的視線變得一片模糊,無力地松開并沒有握著任何東西的雙手,依然保持一劍斬落的姿勢,剎那間暴雨傾盆,海天一片朦朧。我虛弱地跌坐在甲板上,好半天才有力氣恢復呼吸,腦海中不斷重復回放著方才的情景,將每個細節(jié)反復揣摩,將那份微妙的感覺牢記心底,希望下次,不用付出這么沉重的代價也能揮動那把星河巨劍。
感覺到有人將我扶起,架到某個獨立船艙,那里正有一名來自中原朝廷的宦官鎮(zhèn)定自若地等著我,仿佛剛才的動蕩從未發(fā)生。
“原來是山中老人大駕,在下居然一直沒有發(fā)覺,真是慚愧?!?p> 他臉上沒什么表情,看起來很客氣,實際上在想些什么我也大致有數(shù)。又休息片刻,恢復了些體力,我略顯虛弱地說道。
“轉向,不要靠近那里……”
這個名為傅丹心的太監(jiān)輕輕點頭。
“已經轉舵了?!?p> “也不要派小船過去試探?!?p> 傅丹心微微一怔,眼神閃爍。
“還請大師解惑,這是為什么?”
不等我回答,他繼續(xù)說道。
“剛才那個人的功力,恐怕龍虎山的仙師們都比不上,看他的武功很像佛門高人。在這化外之地居然潛藏著如此厲害的人物,我們還是要留心一下的?!?p> 站在他的立場這么做的確沒錯,只是現(xiàn)在船隊孤懸海外,遇到有可能導致全軍覆沒的危險,我必須提醒他大局為重。
“那不是你們能招惹的人,你要真想做點什么,就該盡快把這里的事回報中原。實話告訴你,冒犯了島上的人,咱們都跑不了?!?p> 傅丹心略加思索,然后輕輕一笑,沖我拱手。
“咱們不是已經冒犯他們了嗎?更何況,有您在,我相信您一定不會袖手旁觀?!?p> 他那點心思我明白,別看以往勢不兩立,來到這遠離故鄉(xiāng)的陌生海域,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同在一條船上,誰也不可能置身事外,否則剛才我也不會出手。
“你太看得起我了,以我的功力對付一個尚可,來的多了,恐怕難以招架。”
我攤攤手,讓他看看我現(xiàn)在的樣子,若不是體力透支,能這么客氣地面對面聽你說這么多廢話嗎?
傅丹心眉頭緊鎖,面色凝重,沉思良久后敲敲身后的船艙隔板,提高聲音吩咐道。
“發(fā)信號,叫探子回來?!?p> 說完,他站起身,在狹窄的船艙中來回踱步,不甘心地問道。
“難道就這么放過去了?”
“可以下次做好準備再來,那座島一看就不是尋常地界,還能跑掉不成?”
白面宦官咋舌。
“可這次的船隊規(guī)模、火力已經是朝廷最高規(guī)制了,雖然現(xiàn)在江南初步平定,可天下依然不太平,恐怕再難組成這樣的遠洋船隊了?!?p> 聽他這么一說,我不得不佩服現(xiàn)如今的中原王朝,雖然這支船隊的主力是各地商人和滲透中原腹地的阿薩辛,可到了最后還是讓朝廷成為主導,并且在烽煙四起的戰(zhàn)亂年代也能組成這種大規(guī)模的遠航船隊,中原的財力物力人力底蘊之雄厚,當真舉世無雙。
“你試想,龍虎山的道士們一個個長命百歲,不就是修習道家功法的緣故嗎?我們在這里遇到了佛家武學集大成者,說不定那座島上就是一個人間佛國,他們的功法是不是也能延年益壽呢?”
我不急不緩地沉聲說道。
“作為官家的家里人,你最大的心愿不就是延續(xù)社稷國祚嗎,既然知道這么一個地方,就應該徐徐圖之,不可急功近利。這么淺顯的道理,你應該不會不知道?!?p> 我又恢復了點體力,試著活動腿腳,對警惕看著我的白臉太監(jiān)說道。
“沒錯,看到這么個地方,我也有點心動,不過現(xiàn)如今咱們都沒本事深入其中,不如暫且退去,以后各憑本事。我們不用互相猜忌,你也看到了,我這樣的修為世上沒有幾人,可也不能憑一己之力有所作為。相比之下,中原朝廷才更有實力,不是嗎?”
傅丹心眼中寒芒一閃即逝,沉著臉一聲長嘆,認命般雙肩垮下來,坐回位子上。
“大師這次……”
“報,督工,雨勢太大,信號無效,探子行蹤不明?!?p> 正在這時,船艙外的報告聲打斷了傅丹心的話,他皺眉凝視著我,思量片刻后開口說道。
“還請大師相助。”
我不假思索,拿過手邊的筆墨在紙上畫出一個極為復雜的圖案,交給傅丹心。
“把這個交給底艙的余燒工,讓他帶人去追?!?p> 白臉宦官來回打量我與紙張圖案兩眼,拉開艙門吩咐下屬,呼嘯的海風夾帶著大顆大顆雨滴灌進船艙,走廊盡頭露出的一小塊渾濁的天空。
又坐得片刻,又有人來報,余燒工已經出發(fā),但他留下話來,說風雨太大,自己也未必回得來。
傅丹心面色更沉,不發(fā)一語地直盯著我,我雙眼低垂,權衡利弊,最后還是起身說道。
“我去看看吧。”
外面狂風暴雨鋪天蓋地,目力所及之處一片昏暗的蒼茫,就連緊跟在后的輪船也幾乎隱沒在雨幕之后,變得很不真實,仿佛置身于現(xiàn)實與虛幻的邊界,分不清哪里才是正確方向。
幸好現(xiàn)在的我看東西不只靠眼睛,否則根本什么也找不到。啟動星河劍影里的程序,向一片朦朧中踏出一步,瞬間出現(xiàn)在一條小船上,帶著余燒工和另外兩名水手眨眼間回到大船甲板,毫不理會眾人震驚無比的表情,緊接著再度消失。
這次需要移動的距離很長,幾乎就要到達極限,我剛剛恢復不久,在這么惡劣的環(huán)境中根本無法長時間堅持使用劍影上的規(guī)則之力。當我好不容易踏空來到朝廷探子所在的小船上時,剛好看到其中另一只小船被風浪掀翻,連同上面的三個人在內,全部卷入那片朦朧深處。
我剛要先帶著這幾個人回去,只覺眼前白光一閃,一道模糊的人影掠過視野,仿若混亂中的精靈,四維屬性的光圈剛剛生成又隨即消失,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上面的任何信息。
就是這一瞬間的疏忽,腳下的小船徹底傾覆,我也大概明白之前另外一只船為何這么快不見蹤影。除了天災之外,還有人禍。
我一頭扎進水里,希望能救出一兩個,然而那道白影再次出現(xiàn),這次雖然也是一閃而過,卻已經足夠看清來人,那是一個面容俏麗卻滿含殺意的妙齡少女。然而比她容貌更清楚的,是已經抵在我咽喉的森寒刀芒。
姓名:艾莫瑞?霍芬伯格
性別:女
年齡:102歲
臂力:559
身法:692
悟性:136
根骨:607
先天天賦:臨淵翔躍
后天天賦:渾然一體
代表功法:踏空神行
代表武學:圓月彎刀
臨淵翔躍:身處危險境地激發(fā)潛能突破自我。
渾然一體:意念與身體行動同步。
踏空神行:瞬間移動的超級輕功。
圓月彎刀:同時攻擊身體與心志的奇妙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