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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國戲子

005 大雨夜,戲子殺人(求推薦、收藏、投資)

大國戲子 執(zhí)筆畫事人 2882 2020-07-04 10:39:59

  夜途寂靜,唯有馬蹄聲噠噠。

  車馬出了城,披星戴月,沿著官道一路南行。

  李慶之打馬在前,有些心不在焉,十幾年了,往日里習(xí)慣了梅闌的遮風(fēng)擋雨,這一朝離了他的庇護(hù),總覺得前途一片茫然。

  午夜凌晨,李慶之見已是人困馬乏,便尋了一處避風(fēng)的地兒,讓車馬停了歇息,夜風(fēng)凄涼,一行人就著水囊湊合著吃了點(diǎn)干糧,三三兩兩的靠坐在一起發(fā)呆。

  梅長青給晚娘送去了水糧,見她沉默不語,沒去打攪,下車見李慶之呆滯的望著跳躍的篝火,其他眾人也是目光失神,心道不能再這么下去了,否則不等車馬行至錢塘,人心就散了,人心若是散了,在錢塘還怎么落的下腳。

  “大師兄。”

  “嗯?”

  “你可還記得,昨兒個是怎么應(yīng)承的師父?”

  李慶之不解他是何意,“忘不了,在錢塘立好攤子,恭迎師傅?!?p>  梅長青一臉肅然,“那如今呢?您覺的能,還是不能?”

  李慶之稍稍猶豫了下,隨后目光堅(jiān)定道,“當(dāng)然能!”

  梅長青指了指眾人,“那他們呢?”

  李慶之一眼掃過,他看到了什么?驚慌,黯然,無精打采——

  梅長青眼看著他手足無措,暗嘆一聲,“師父不在,您就是大家伙的主心骨,就算前路是幕悲劇,您也要有聲有色地去演,不能讓人心散了!”

  李慶之身子一震,默然起身,躬身一禮。

  “大師兄,使不得,師弟當(dāng)不起。”梅長青急忙探手相扶,李慶之卻固執(zhí)的沉下了身子。

  “當(dāng)?shù)钠?,”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二人回過頭,見晚娘不知何時已經(jīng)走了過來。

  “師娘,”梅長青松手,見她此時眼眶浮腫,笑的勉強(qiáng),雖有幾分顧作灑脫,卻也看的出人已經(jīng)振作。

  晚娘欣慰道,“若非青兒你提醒,師娘同你大師哥可就要壞了你師父的囑托,所以他這一禮你當(dāng)?shù)钠稹!?p>  “弟子也是碰巧兒?!?p>  “師弟謙虛了?!?p>  ——

  兄弟兩客套幾句,對視一眼,忍不住輕笑起來,大家圍了過來,跟著一起傻笑,一時間愁云盡散。

  天色微亮,吆喝聲響起,眾人已經(jīng)開始動身,李慶之縱馬高喝,開了個頭,眾兄弟齊聲附和,“傳于我輩門,諸生須當(dāng)敬聽:自古人生于世,須有一計(jì)之能。我輩既務(wù)斯業(yè),便當(dāng)專心用功。以后名揚(yáng)四海,根據(jù)即在年輕——”

  一時間震的山林抖擻,魑魅魍魎皆避,豺狼虎豹皆驚。

  梅長青歪頭輕笑,行路雖難,可要是人心齊備,哪怕它水漫江城,我等也儼然自得。

  一路日夜兼程,遇城不入,只派三兩人入內(nèi)買些吃食。

  過了許昌,官道上逃難的人越來越多,大戶人家百十人相隨,小莊戶三五成群,逃命人哪兒還分個貴賤,都是風(fēng)塵仆仆,滿臉的憂愁。流民多了,難免會有歹人包藏禍心,山林路途中,不時能遇到一兩個曝尸荒野的死人,明顯是被刀劍要了性命。

  李慶之囑咐眾人警惕。

  弟子們自覺的護(hù)住晚娘車馬,梅長青更是劍不離手,任憑晚娘如何規(guī)勸,就是寸步不離。

  越往南走,氣候越暖。

  十來天的時間,一行人自開封起,過了許昌,行至距漯河不過二三十里地,被一處山脈擋了路。

  眼看著天色將晚,逢林莫入,這點(diǎn)江湖常識李慶之還是懂的,眾人在山林外圍支起了棚子,升起了火堆。

  夜里淅淅瀝瀝的下起了秋雨。

  眾人車馬勞頓,留下兩個守夜人,其余人都休息了。梅長青靜坐在帳篷一側(cè)的火堆旁,他有些心緒不寧,似乎隱約覺得哪里不對勁,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雨聲“滴滴答答”,柴火偶爾爆出幾聲“嗶叭”,帳篷內(nèi)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后半夜,周邊寂靜的有些詭異。

  “咔嚓”一聲輕響將梅長青驚醒,他死死的凝望著黑暗里的樹林,等了良久,見沒有半分動靜,這才松了口氣,心想著,莫不是自己太過緊張了?

  這時,“啪嗒”,一塊石珠子落在他腳邊,有人?梅長青握緊長劍環(huán)顧。

  不對!

  情況不對!

  這是有人在向自己示警。

  真蠢??!梅長青暗罵自己。他早該想到的,便是在雨夜,山林里也不可能這么死寂,連聲鳥雀鳴叫都沒有。官道途徑山脈,樹林里并不算人跡罕至,不會存在太多的虎狼豺豹,唯一可能驚走鳥雀的,只能是人,且是很多人。

  越是察覺到危險,他反而冷靜下來。

  逃怕是逃不掉的,雨下了半夜,山路多泥濘,車馬根本跑不快,而且賊人數(shù)量應(yīng)該不會太多,否則也不會等到午夜才動手。

  戲班子里的師哥們,平日里除了吊嗓就是練武,只要人數(shù)不超過兩倍,再殺賊人們個出其不意,應(yīng)該沒太大問題。

  “啪!”

  梅長青將一粒石子彈到守夜的師兄腳邊,待他看來,梅長青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帳篷,示意他進(jìn)去叫醒眾人。

  守夜的這位師兄姓吳,是文武場洪老的弟子,人挺機(jī)靈。梅長青在園子里隱隱有少班主的架勢,吳師沒有猶豫,暗地里點(diǎn)了點(diǎn)頭,溜進(jìn)了帳篷。

  “大師兄醒醒?!?p>  “三師兄快醒醒?!?p>  ——

  吳師兄挨個拍醒眾人。

  “天亮了嗎?”

  “吳師弟,出什么事兒了”

  “噓!”

  吳師兄壓低嗓音。

  “我也不太清楚,小師弟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讓我悄悄的叫大伙兒醒來。”

  李慶之眉頭微皺,梅長青向來做事穩(wěn)重,肯定不會無故放矢,當(dāng)下警覺,“都準(zhǔn)備好武器?!?p>  夜靜的嚇人,二十來道人影悄悄的摸了過來,黑暗中似乎有一抹亮光閃過。

  “來了!”

  習(xí)武之人聽覺遠(yuǎn)超常人,李慶之握緊槍桿,腳步聲更近了,眼看就要貼上帳篷。

  突然,一陣詭異的腔調(diào)自賬內(nèi)傳來,“呀喳喳——哇啊呀啊呀啊呀啊呀——”

  這是霸王別姬里,項(xiàng)王的高喝。

  唱音落下,就見一條長槍穿出布簾,一道人影握著槍尾躥出,火光映著那銀亮的槍尖,閃爍間一聲爆喝響起,“賊人,拿命來?!?p>  帳門外,一個賊漢子提著刀傻愣愣的立在那里,還不待他回神兒,槍尖就刺入他腔口。

  “啊——”

  一聲吃疼的慘叫,驚的不止來犯賊人,一眾捉刀提槍的師弟們也愣了神兒,腦海里莫名的泛起一個畫著黑白臉的楚霸王。

  李慶之入門早,幼年時隨著梅闌跑江湖,早就不是初次見血的雛兒,不過才幾年的安逸,怎可能磨去他那一腔子血性。

  “別愣神兒,師父教了十幾年,大家伙起早貪黑的學(xué),今個考驗(yàn)?zāi)苣偷臅r候到了,殺的了人的才是真功夫,師兄就引你們見見血,殺!”

  眾弟子被噴涌的血水刺激的手腳顫抖,眼底迸射出駭人的狂熱。

  “殺!”

  梅長青站沒動,提著劍守著晚娘帳門,娘兩就這么靜靜的看著。賊人們不過一群往日里抗鋤頭的烏合之眾,見一個來回就倒了幾個,立馬被嚇破了膽兒。

  “去兩個人,拿下那婆娘和孩子?!辟\頭子見勢不妙,瞅著‘嚇傻’的娘兩,知道今日能不能活,就靠他們了。

  眾師兄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漏了兩人過去。

  “胡鬧!”晚娘輕咤,打心里替自家孩子擔(dān)心,不過,也僅是擔(dān)心罷了,她自是知道梅長青使的一手好劍法,論功夫,梅闌都不是他的對手。

  梅長青握緊劍柄,口中低語,“師娘莫怪,師哥們也是為了我好,大師兄說的對,殺的了人的,那才叫一個真功夫,還請您先轉(zhuǎn)個身,免的這歹人的臟血污了您的眼睛?!?p>  晚娘轉(zhuǎn)身進(jìn)了里賬。

  歹人刀來的慢,他為的不是殺人,只想劫個人票,只可惜,他找錯人了。

  只聽“噌”的一聲,他眼前來回閃了幾個劍尖,不待他想好劈開哪個,脖頸便被割開,“噗嗤”一聲,血水噴射,他驚駭?shù)耐矍暗纳倌耆?,神色逐漸變得渙散,最終“砰”的一聲倒在地上,瞪大著眼睛,死不瞑目。

  另一人嚇得臉色大變,扔了兵器“噗通”跪倒,朝著梅長青驚恐的求饒。

  “饒——”

  可惜他話剛出口,就見梅長青腳尖一踢,地下環(huán)首刀飛出,“噗嗤”聲響,刀刃便穿過他的胸口,連著人被扯釘在地上,他疼的哀嚎了幾聲,頭一歪,死了。

  “好!”

  喝彩的是李慶之,接著的是一眾其他師兄。

  “小師弟,好劍法!”

  “好!”

  “小師弟,好俊的一踢。”

  ——

  梅長青無語,這是在拼命,又不是在玩過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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