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宋想不到那個見過一次面的醫(yī)生會那么主動。
送她回家,問她要聯(lián)系方式她沒給,居然又從程教授那兒要了她的電話,加她微信。
難道自己真的這么大魅力?
盧宋才不相信。
她沒有理會,此時這一個半個追求者對她來說還沒啥吸引力,她有更煩的事兒。
她無力的把手機再撂回茶幾上,抱緊抱枕,繼續(xù)思想游移。
靠著沙發(fā)上,半臥著,左手抱著懷里的抱枕,右手無意識的撫了撫自己的嘴唇。
沒了....怎么辦?
這么輕易就沒了.....
感覺跟丟了自己心愛的東西一樣,心里空出一片。
可要說真的丟了東西,又不能這么說.........
嘴唇還在,她也還是她,能丟啥?
盧宋有些氣,可是又不知在氣什么?該氣誰?
哐的抽出自己懷里的抱枕扔到腳那頭,然后又拎過沙發(fā)上的另一只抱在懷里。
哐一聲又把抱枕扔到腳那頭,用腳把那頭的抱枕勾過來,抱進懷里。
如此,反反復復.......
不遠處的餐廳,楚嘯威一盤一盤將準備好的菜肉魚丸等東西端上桌子擺弄好,把圍裙摘了,朝著躺在沙發(fā)上的女人,喊道,“盧宋,過來吃飯了.......”
盧宋察覺到他喊聲輕快,撇了撇嘴,再次把手里的抱枕重重的扔到腳那頭。
從沙發(fā)上坐起來,趿拉著拖鞋,往餐廳走。
青菜,豆制品,牛肉,魚丸,飲料等擺了滿滿一餐桌,見狀,盧宋的心情才算好了一丁點兒。
刺啦一聲.....
她大咧咧的拉開椅子坐下,拿起筷子后,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我想把那個店盤下來......”
楚嘯威瞟她一眼,也拉開凳子坐下。
明知道她剛剛悶悶不樂的不是這個,見她不愿再提及,只能接著她的話往下說,“想好了?”
沒想好,只是剛才有那么一瞬間的念頭。
盧宋直接端起一盤牛肉,往鍋里下,心不在焉的答了一句,“.....沒有......”
楚嘯威見狀,急忙用筷子擋在了盤子口,“....等會兒,鍋還沒開呢.......”
之后,接下了她手里的盤子,重新放到桌子上,說,“你想吃什么跟我說,我下.......”
“哦......”
盧宋聽到他這句話,郁悶的心情又好受了一點點。
垂眸盯著那個放盤子的修長手指,又看到他伸長手臂,橫跨桌子拿起她的筷子攪動她面前的芝麻醬蘸料,覺得這人其實還可以。
之后,她按奈住心里的慌亂,問清楚,“你是之前占了我便宜,所以想補償?”
給她攪動蘸料的筷子停住了,對面的楚嘯威視線從蘸料上往上移,看向了她的臉。
她一直沒有敢正面提起這件事,楚嘯威都覺得這事兒應該過去了。
可此時她的目光閃避著不敢看他,卻主動聊起這事兒,就像打破心里的屏障一樣,還是需要勇氣的。
楚嘯威把她的筷子擺在碗上,收回手,平靜的說,“確實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p> “......”
盧宋把視線投向他,還沒說話,只聽他又說,“不過盧宋,說實話,你的脾氣真得改改......”
他盡量緩和氣氛,避免局勢再次變得緊張,也免得讓倆人再次陷入尷尬。
想著到底比她大三歲,有些人情世故上得提點她,要不然三天兩頭打架鬧事兒,這誰受得了。
盧宋聞言,抬起頭,看向他平靜的眼神,問,“我的脾氣差,你的脾氣好?”
楚嘯威看著她墨色的瞳孔,承認道,“也不好......”
盧宋反問,“那為什么是我改,不是你改?”
“......咱倆一塊兒改,”楚嘯威看著她的眼神,盡力平和的溝通,“既然在一個屋檐下,都不能硬著脾氣生活......”
“.....”盧宋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眼里寫滿了不爽。
脾氣如果好改,這么多年,她不會還是現(xiàn)在這樣。
楚嘯威繼續(xù)說,“你都27了,是成熟的大人,還是個女人,不能再動不動就跟人吵架,也不能動不動的就咬人......”
“.......”
盧宋不吭聲,安靜的聽著他的說教。
心里卻想,她喜歡啊,怎么樣?
長了一口牙齒,是她最鋒利的武器。
誰讓他惹她不爽。
楚嘯威拉著自己的T恤領子,露出脖子上的傷痕,教導著對面的人,說“上次耳朵被你咬傷就算了,你看你這次把我脖子咬的.......”
“.......”
盧宋沒說話,朝他的脖子看去。
只聽楚嘯威又說,“這得虧是我,要換成別人,不得告你故意傷害啊.......”
盧宋的視線還在黝黑的皮膚上,牙印雖然逐漸模糊,可是那片紅紅的凸起嚴重,里面隱約還能看見淤青。
好吧,下口確實是重了點。
盧宋只看了一眼,便把視線轉移到冒著小泡的火鍋上,嘴硬嘟囔道,“又沒有咬出血!”
楚嘯威說,“那我得感謝你口下留情唄?”
盧宋才不吃虧,瞪著眼說,“誰讓你占我便宜了......”
“.......”
是你先咬我,我才占你便宜的。
楚嘯威張了張嘴,想反駁回去。
可再一想,剛消停才不到兩個小時,就又吵架,他們倆也太不安定了點兒。
再說,估計這次要再吵架,這鍋火鍋都得成為武器。
想了想,最后忍著說,“這不是正道歉呢嗎?”
可不說還好,說了之后,盧宋就覺得他當時的行為絕對是故意的。
她的兩只手臂搭在餐桌上,身體挺直,眼神又賊又兇,明確的問,“你當時在想什么,為什么要親我?”
楚嘯威看著她,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如果不是她咬人的時候嘴紅紅的,說話還惡毒,他當時想收拾她,非得強壓她的氣,應該也不會那么做。
他看到鍋開了,拎起筷子,從盤子里挑了些牛肉,放在鍋里面,隨意說一句,“.....我要是知道,絕不會那么做......”
‘絕不會’,那就不關感情的事,關理智的事嘍?
盧宋聞言,眼神逐漸變得發(fā)冷。
哼.....
真成。
她冷著臉,一動不動的注視著他,問,“你的私生活很亂?”
“......”
楚嘯威給她撈牛肉的筷子再次端住了,抬眸看著她的眼神。
不明白她怎么又玩兒川劇變臉。
盧宋問的更加明確,“你是動不動就親人?還是你以前交過很多女朋友,用這招對付了很多人?”
楚嘯威筷子口上的牛肉滑進了鍋里,他收回手,放下筷子,直接關掉了電磁爐,眼神不善的問,“你什么意思?”
盧宋抬起下巴,說,“不明顯嗎?說你不干凈!”
楚嘯威的眼神也逐漸變的陌生,不再有愧疚和忍讓,質問道,“每天兩遍澡,勤刷牙,勤換衣,我哪兒不干凈?”
明明知道她說的意思是什么,可楚嘯威就是不想直接解釋。
感覺自己是不是忍讓的太多了?
現(xiàn)在都敢當面侮辱了?
盧宋聞言,直接把話放到臺面上。
“曲解含義?心虛?。俊?p> “……”
楚嘯威看著對面嫌棄他的小臉兒,恨不得給她來上兩巴掌。
什么玩意兒,說的這么難聽?
他有什么可心虛的?
他注視她片刻,見她眼神中的倔強一直都在,便從褲子口袋掏出煙盒。
自顧點燃,手臂搭在桌子上,手指夾著煙點著她,開門見山的說,“你不就想問陶志媛的事情,用得著說這么難聽?”
倆人之間的氣氛頃刻間變得劍拔弩張,不再像下午一人吃一個牛肉餅那樣和諧了。
盧宋說,“沒閑功夫聽你的風流史,你不說我都不知道她叫陶志媛........”
“不想知道你鬧什么?”
楚嘯威看著對面跟炸了尾巴的小貓一樣的女人,突然發(fā)現(xiàn)這人可真有意思!
從今天下午見到陶志媛開始,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想問他們是什么關系,偏偏又不直接問。
一會兒喊他渣男,一會兒調戲他,一會兒咬他,現(xiàn)在臨吃飯了又故意挑事兒。
是,他莫名其妙親了她,他不對。
可就算是這樣,他也道歉了,她也不能逮著個由頭沒完沒了吧?
楚嘯威看著眼前的小氣臉兒,都想不明白,他倆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關系?
已經好了嗎?
她已經是他的女朋友了?
怎么會就因為一個女人質問他,侮辱他,跟他鬧個沒完?
這是他的事,說不說是他的自由,她好像沒有這個權利吧?
楚嘯威看著她,低喝道,“我今天還就不告訴你,想吃就吃,不想吃就滾回屋里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