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護(hù)衛(wèi)從哪弄來的兩輛雙駕平頂青帷馬車,阿森和云珊一駕在前,蘇玥和容澈同駕隨后。
車內(nèi)的容澈未像剛在護(hù)衛(wèi)前那樣強(qiáng)撐著,剛一進(jìn)車內(nèi),便踉蹌著撐著蘇玥的手坐下,頭無力的斜靠在轎壁上。
蘇玥見他臉色蒼白,緊閉著雙眸,心下?lián)鷳n著,便抱過他的頭枕在自己的膝上,好讓他半躺著舒適些。
他悶哼了一聲,微皺了下眉。
蘇玥一愣,身子僵住,慌忙問道:“我碰到傷口了么?”
他強(qiáng)扯了下嘴角,虛弱的笑道:“下次,你動(dòng)作得學(xué)著溫柔些?!?p> 蘇玥本在悄悄落著淚,一聽他這樣說,不禁被逗了笑:“鬼話,哪還有下次?!?p> 他閉著眸淡淡的笑著,未再語。
鮮血的腥膻味似有若無的浮散在車內(nèi)的空氣中,蘇玥雖是擔(dān)心不已,卻是束手無策,只得繼續(xù)僵著身子,不敢亂動(dòng)生怕再次碰到他的傷口。
馬車駛得很慢卻仍是有些晃搖,不禁讓人昏昏欲睡。迷迷糊糊間,蘇玥似乎感到容澈握住了自己的手,猛然驚醒,驚慌問道:“你怎樣?是不是很痛?是不是……”
對方啞然失笑拍拍她的手背:“傻丫頭,我沒事?!?p> “哦?!碧K玥因自己剛剛的過于緊張而略略羞澀。
“玥兒的這份情意,容澈我定銘記!”他忽然斂笑,眸含深情,肅然說道。
蘇玥有些不習(xí)慣他突然間的信誓旦旦,笑道:“我拋下一切隨你來了古代,你若不銘記,我定不饒你?!?p> 他低低戲謔問道:“怎個(gè)不饒法?”
蘇玥掃了他一眼,答道:“你們古代男子三妻四妾,那我就還你個(gè)三夫四從!”
“你敢!”他神色一沉,厲聲呵叱,猛然坐起,卻因此又扯到了傷口,眉頭蹙抖,倒吸著冷氣。
“我去!你火氣這么大!”蘇玥有些內(nèi)疚,忙去扶他想讓他重新臥下。
他搖了搖頭,指腹細(xì)細(xì)摩挲著蘇玥左手的虎口,沉吟良久,微微嘆息:“你應(yīng)明我苦衷……我說過,我心中以你為主?!?p> 聽這話,蘇玥本該欣喜,可她是現(xiàn)代人,信奉的是一夫一妻,自是不愿和她人分享自己的愛人。這次隨他赴古,也只是因一時(shí)情悸,失了理智。所以容澈再言此話,只讓她胸口似被鋼針猛扎了一下,隨即悒郁。
“你我相遇又相隨,即是有緣,‘思念此生無緣之人’此喻已無意義?!?p> 愛爾蘭咖啡的寓意便是“思念此生無緣之人”,蘇玥那日特地為他點(diǎn)了此咖啡,多少是有些緬懷之意。后來他特地問起,她又不愿承認(rèn)自己的真實(shí)情意,所以言顧其他,卻沒成想他竟活學(xué)活用,用蘇玥教他的方法在平板上查了這咖啡的寓意。
所以他是篤定自己對他有意!換話而言,所以是吃定了自己!蘇玥一想到這些,臉上一片緋紅,沉默了許久,她幽幽說道:“我很矛盾,我傾慕于你,卻又接受不了你已婚配的事實(shí)……”
話還未說完,唇上突然一片柔潤,他竟強(qiáng)撐起身子,捧住蘇玥的后腦勺,覆唇吻上!他的呼吸是那么的灼熱,蘇玥腦內(nèi)頓時(shí)暈乎乎的,一片迷沌。
“玥兒……”
他稍一離開蘇玥的唇,想說些什么,蘇玥便覺失落,忙又主動(dòng)湊唇上去……
他身子猛的一顫,眸底浮起一絲困惑,但隨即便被狂襲而來的熾熱所彌蓋,覆壓著身子更加狂熱的吻著蘇玥。
周遭的空氣都似變得稀薄,二人直到幾近窒息方放開了彼此。
容澈邪魅的吃吃笑著,蘇玥通臉帶耳都是赤紅著的,尷尬的別過臉羞于正視他:“還笑,傷口不疼嗎?”
“疼!”他又抽了一口冷氣,卻是輕笑道,“疼死也值!”
“傻!”一抹嫣笑不經(jīng)意的在蘇玥的唇際漾溢著。
“玥兒……”他再次握住蘇玥的手,低柔的喚道。
“嗯?”
“我查了那咖啡的寓意,想著你對我應(yīng)是有意,但在那小巷等候時(shí),我也好生擔(dān)憂,一度以為你寧愿思念,也不肯來尋我……”
“可我還是來了……”蘇玥嘆息著,自嘲的笑了笑,心下一橫,“我很不爭氣的,抵不住心中對你的狂熱之意,失去了理智,仍不管不顧去尋了你。天知道我是瘋了么,竟隨了你這個(gè)才認(rèn)識(shí)短短兩日的古人……”
他靜靜的聽著,眸中情意翻涌,不禁又湊了臉過來。蘇玥臉紅的發(fā)脹,目光掃過容澈肩頭傷口處那白紗上又滲出的絲絲血紅,忙捂住了他的嘴:“你好好歇息,這傷口……”
“無妨……”他低啞著聲,扯下蘇玥的手,又覆上了唇……
也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停駛,有護(hù)衛(wèi)在外稟告:“王爺,已到王府。”
容澈戀戀不舍的坐直了身子,對蘇玥柔聲道:“呆會(huì),但凡覺得委屈,你便想想我的心——始終歸你。”
想不到心里最不想接受的那一幕即將來臨,蘇玥心中感慨萬千,卻只能無奈點(diǎn)頭。
蘇玥下了馬車,入眼便是一座氣勢恢弘,大氣磅礴的五開三啟門府邸,上掛匾額“裕王府”,三字龍飛鳳舞,剛勁有力!
門口值班的小廝們一見容澈,忙跪地行禮,其中一人飛奔著向里通傳容澈這位裕王的歸來。
容澈緊握著蘇玥的手,強(qiáng)撐著身子往府內(nèi)行去,不一會(huì),竟迎出了一群鶯鶯燕燕福身行禮:“王爺福安?!?p> 入耳一大片嬌滴滴的聲音,蘇玥只覺嘈雜的很,懊怒的用指甲狠叮了下容澈的掌心,橫了他一眼,心下怒罵:你不是說才一正妃一良妾嗎?怎會(huì)有這么一大群美嬌娘!
容澈會(huì)意,苦笑著湊到她耳邊,低言:“呆會(huì)與你解釋?!?p> 礙著眾多人在場,他又是王爺,蘇玥只得暫時(shí)隱下心頭怒火。
人群中,為首女子,最是嬌艷欲滴,面如桃花,眉目似畫,唇錠櫻顆,一襲煙蘿紫梨花輕紗裳裙,將曼妙的身姿勾勒的腴潤婀娜。
對于被容澈緊握著手的蘇玥,鶯鶯燕燕中,或是對之與王爺一樣奇裝異服的困惑,或是對之平凡容顏的不屑,或是艷羨,或是嫉妒,或是幽怨……
但為首那女子卻直接無視于蘇玥,直直上前,看著容澈身上的傷,一臉擔(dān)憂心疼,忙下令傳醫(yī)師,爾后向容澈伸出自己的手:“王爺,請隨清兒先回房歇息,醫(yī)師隨后便到?!?p> 蘇玥正在心中冷笑自嘲著這女人間的斗爭即將拉開帷幕時(shí),卻驚訝的看到容澈竟然松開了自己的手,而去牽住了那位女子,眉目間盡是柔情:“有勞王妃?!?p> 蘇玥怔然,隨即覺得眼前發(fā)黑,整個(gè)人都變得恍惚,耳邊只隱約聽見容澈淡淡的吩咐下人安排他的三位朋友到客房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