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我的老父老母
二人又走在空無一人的山道上,誰都沒有講話,空氣好像有些凝固住了。
最后還是衛(wèi)天先開了口:“我說師兄,你好歹是人家的師尊,我怎么感覺……”
錢康仁也是一臉憋屈,嗯嗯啊啊半天才說道:“這……這小商商呢……其實吧……她就是有點……青春期,對,青春期,性格有點叛逆而已,其實她對老夫還是極為尊重的?!?p> 衛(wèi)天挑著半邊眉毛,心想,這大山主怎么看都是三十好幾的人了,還青春期呢,這種鬼話估計也只能騙騙他自己。
不過他也沒有落井下石,只是問道:“這云山的山主都是您的弟子,大山主是您的大徒弟,可我看有幾位的年紀可能比大山主還要大許多。”
“這有什么奇怪的,論資排輩看的不是年紀,是入門先后,這點你們白帝湖也是一樣的嘛。不過,你別看小商商看起來挺年輕的……”說到此處,錢康仁又回頭看了看,發(fā)現(xiàn)并沒有什么人跟著,緊接著用蚊子大小的聲音說道:“其實,她已經快五十啦,只是,她好像有用來駐顏的藥草,每天晚上都往臉上抹,而代價嘛你也看到了,就是頭發(fā)會逐漸變成金色?!闭f完,還賊兮兮的笑了幾聲。
衛(wèi)天翻了翻白眼,沒有理會他對商不至的那些八卦,又把話題拉回到原處:“原來如此,白帝湖我到不是太清楚,在草堂渾渾噩噩這么幾年,認識的人也就這么幾個,卻是沒見過比我小的師兄和比我大的師弟,聽說島上有幾位上人的親傳弟子,也不知他們年歲,說起來我也沒怎么見過島上的人。”
“其實我也覺得很奇怪,照理說白帝湖不可能不知道你的身世,聽夏知禮的口氣,陳國皇帝其實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只是如此安排,不知是在保護你,還是另有所圖?!?p> 關于這點,其實衛(wèi)天心中也早有不解,只是他也沒能找到相問之人,今次錢康仁提起,他倒樂得討論討論。
“小時候我一直住在一個小漁村,大概在我七歲那年被人接去了白帝湖,可能從那個時候我的身份就已經被他們知道了。說起來,師兄是否知曉,母親為什么會把我留在那個小漁村?”
錢康仁沉默沒有接話,過了好一會才說道:“院長大人雖然比我年長許多,但總像一個小孩子一樣貪玩,一年到頭都沒呆在云山幾天。算算時間,院長大人懷你的時候,應該已經離開了云山,在夏知禮到來之前,都不知道有你的存在?!?p> 衛(wèi)天一愣,忽然他捕捉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說道:“我母親比您還要年長?那她豈不是快要近百歲了?”
錢康仁微微一笑說道:“豈止哦。”
衛(wèi)天驚愕的張大了嘴,想到自己的母親,原來是一位老老老母親,不禁問道:“她年紀這么大,為何還能……為何還能……”最后那句話他沒有說出口,因為這種話從自己嘴里說出來總感覺有些別扭。
錢康仁哈哈大笑,說道:“你是想說,她這么大把年紀怎么還能懷上你這個小東西?你以為這是老蚌生珠還是老樹逢春?”
見衛(wèi)天面色不悅,他便收了笑容,變得肅穆起來,說道:“你的母親,是云山的神祇,是天下的神祇?!彼难凵窨粗鴺O遠的天邊,眼神中有說不盡的悵然,“那尊雕像你是見過的,你的母親永遠是一副天真少女的模樣,沒有人知道你母親到底有多少年歲,我只知道,云山的副院長,到我這里已經是第七個了,而云山的院長,從來都只有一人?!?p> 衛(wèi)天再次被震的說不出話來,駐顏有術、千年老妖、活佛神仙這種詞匯一股腦兒在他頭腦里亂竄。
“你也不用太過驚訝,院長大人身上有很多秘密,即便是我也不可能全都知道,至于你那位父親,同樣也是位神祇,在我小時候,他就一副颯爽的青年模樣,如今我已垂垂老矣,他卻依舊還是那副模樣??赡苓@天底下,也只有他,才能配得上你的母親。”錢康仁說到最后,悵然變成了一絲惘然,似有千般話卻無人能與其言之。
母親是一位老母親,那父親可能也是一位老父親,這太過于顯而易見,衛(wèi)天也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從錢康仁的話語里,衛(wèi)天看到了一絲別樣的神情,可他依舊選擇沉默。
一老一小兩個沉默的人,走在安靜的山道上,只能聽見兩人腳踩塌草枝時發(fā)出的細碎聲響,和偶爾飛過的鳥兒鳴叫聲。
不一會,他們來到了第二座山峰,此峰名為睚眥,而此間山峰的山主,衛(wèi)天很熟悉,就是那位冷面寡言的趙驍。
“見過二山主?!毙l(wèi)天躬身一禮。
“師叔?!壁w驍也同樣一禮,只是言語和面容依舊冷淡。
“驍驍就不用我多介紹了,他負責武道修行,聽聞你的修行資質有些不盡人意,那武道可能是你最好的選擇了。”錢康仁一反在大山主那時唯唯諾諾的模樣,變得端正和驕傲起來,鼻子也是翹的老高,腰板挺直,仿佛這老身板都重新長高了不少。
“武道?武道不屬于修行嗎?”衛(wèi)天疑惑的問道。
“嚴格的說其實不算,但二者卻有相通之處。怎么?白帝湖連這些也沒教過你?”
衛(wèi)天搖搖頭,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然而事實哪里是白帝湖沒有教,根本是他自己都沒有好好學。
錢康仁哪里知道這點,同樣也是搖了搖頭,微帶怒意的說道:“好一個百年大宗,連最基本的因材施教都做不到,難怪那白胡子老道被打的不敢出門?!?p> 他一邊大聲斥責著,一邊吹胡子瞪眼,全然忘了自己也差不離是個白胡子老道的樣子。
“記住,我們學院,最重要的兩個原則,就是有教無類和因材施教,教書育人就要有個教書育人的樣子,不能跑的往往會寫,不能寫的往往會叫喚,不會叫喚的說不定跑的很快,這就是學院教育的根本?!?p> 老人言辭犀利,不知是說給衛(wèi)天聽,還是說給趙驍聽,又或是說給他自己聽。
可此時衛(wèi)天心里想的卻是,您老是否因材施教的本事我且不知,您看人說話的本事倒是一流。
而趙驍卻一副醍醐灌頂、茅塞頓開的神色,滿臉受教恭敬應是。
看到趙驍如此恭敬,錢康仁也滿意的點了點頭,目光時不時撇一眼衛(wèi)天,仿佛在說:“你看,你快看,這些弟子們還是很尊重老夫我滴。”
衛(wèi)天無語,只能很給面子的擺出一副“對對對,您老說的都對”的表情。
趙驍看不到他們的表情對話,只是一味恭敬的說道:“如果師叔需要武道方面的指點,師侄愿傾盡筆身所學……”
“行啦行啦……”錢康仁拍了拍趙驍?shù)募绨蛘f道:“你也不用這么急,今天只是來認識一下,小天天的修行方略,老夫會親自給他擬定,到底是修行還是練武,日后再議,再議。”
話雖如此,衛(wèi)天還是十分感激的謝過了趙驍,他對這位沒什么人情味的二愣子其實還有些好感。
告別了趙驍,錢副院長又帶著他往第三峰行去。
“這第三峰,名為嘲風……”
話還沒說完,衛(wèi)天疑惑的問道:“這些名字怎么都那么奇怪?什么囚牛、睚眥,又難念拗口,又難記的緊?!?p> “誰說不是呢?!卞X康仁也一副抱怨的神色說道:“聽聞這些名字都是院長大人取的,說是什么龍之九子的名字,典籍里倒也見過,然而實際上,還不是院長大人看著山峰剛好有九座,就心血來潮,隨便拿來用的?!?p> 衛(wèi)天冷笑無語,心想自己這位母親還真是個隨性的人。
“說起來,院長大人為了讓這些名字更好的被人們記得,還在每座山峰上都擺了一個對應的龍子雕像?!?p> “可先前我好像沒見著啊。”
“那雕像不大,都在山峰頂點處,遠看基本就看不到,除非爬上去?!闭f著,錢康仁指了指不遠處某處峰頂,說道:“那里就是我們剛剛去過的囚牛峰,你仔細看,那個峰頂有個小雕像。”
衛(wèi)天使勁的望了過去,看了很久,才隱約看到一抹金色。
“是金色的那個?”
“沒錯,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這九個雕像,連同你母親的雕像,這些就是云山大陣的陣眼所在。如果哪天有人破壞了所有的雕像,那云山大陣也就不復存在了?!?p> 衛(wèi)天一驚,連忙四處環(huán)視,然后小聲的說道:“我說師兄,這種事你就如此堂而皇之的說出來?不怕有心之人使壞?再說了,就算這里沒別人,要是我的身份有誤,或者我也是個壞人,那云山豈不是危在旦夕?”
錢康仁聽了衛(wèi)天的話,先是微微一愕,隨后仰天大笑,片刻后說道:“你的身份,先前已經證實過了,至于你是不是別有用心之人,老夫這近百年也不是白活的呀,是好是壞,是忠是奸,老夫自問,還是能看出幾分?!?p> “你也不要太擔心,既然那處是陣眼,周圍的防護也極為周密嚴謹,一般人想要靠近都很難,更別說破壞了。”錢康仁手捋胡須,臉上滿是贊賞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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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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