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大雨瓢潑。
斑駁破舊的老式木質(zhì)窗戶在風雨里“咯吱”轉(zhuǎn)動著。
冷風吹入,墻上貼著的紙人一個個像是快要走下來一樣,伸著脖子,擰著腦袋,一雙雙剪出來的眼睛恍惚在動,無聲的望著屋里的兩人。
蘇鴻信頂著一頭濕發(fā),環(huán)抱雙臂,冷眼看著少女圍著桌子上的一口小鍋,吃著里面的東西。
不同于他上次來的時候,如今再看,整個精神病院冷清死寂的嚇人,處處透著詭異。
“我好長時間沒吃火鍋了!”
對面的少女小臉紅撲撲的,臉頰流著細汗,邊搶著鍋里的東西,忙不迭的點著下巴,嘴里含混的應著。
蘇鴻信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在精神病院里吃火鍋,還是和一個精神病患者。
一旁舊的都快成古董一樣的收音機里,正播放著某個午夜電臺的鬼故事,時不時還夾雜著一些電流聲,氛圍詭異無比。
他提起一罐啤酒,自己猛灌了一口。
“我也想喝!”
少女抬起頭,睜著眼睛定定看著他。
蘇鴻信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他一敲筷子,罵道:“喝個球,趕緊老實交代,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美的你還,一會要吃火鍋,一會又要喝啤酒,真以為坐一桌上吃頓飯你就沒事了,今兒晚上不說個所以然出來,看我怎么收拾你!”
少女置若罔聞,夾著筷子,自顧的翻著湯頭上的牛肉,吃的滿嘴紅油,頭也不抬的隨口道:“等我吃飽了就告訴你!”
“呵呵!”
蘇鴻信冷笑一聲,作勢伸手,朝著少女拿筷子的右手腕抓去。
可這一動手他卻驀的一蹙眉頭,騰出右手,把這小丫頭的袖子往下一捋,這不看不要緊,一看,蘇鴻信眉頭皺的更深了,好家伙,露出來的胳膊青紫一片,盡是一條條發(fā)腫發(fā)紅的淤痕,像是被鞭子抽過一樣。
他嘴唇翕動,似是想要問什么,但話到嘴邊,卻又不自覺的咽了回去,悻悻然的松開了手。
小姑娘神情依舊如常,也不掙扎,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雙眼笑如彎月,見他松開,才又吃著火鍋,埋頭猛吃,像是餓死鬼投胎一樣。
蘇鴻信卻不動筷了。
他沉默半晌,才鬼使神差的問:“你是這里的病人?”
少女垂著眼,嘴里不經(jīng)意的道:“嗯,我九歲的時候就被送進來了,現(xiàn)在都快八年了!”
蘇鴻信皺著的眉頭都沒松開過。
“你是精神病?”
少女搖頭。
“不是!”
蘇鴻信一掀眉。
“不是?”
少女瞥了他一眼,輕聲道:“我天生就能看見一些常人看不到的東西,父母覺得我是掃把星,就把我送進來了!”
“陰陽眼?”
蘇鴻信眼睛一瞇,又來回瞧了瞧,不知道該說什么。
桌上的東西,很快被少女一掃而空,等她吃飽了,才擱下筷子。
“現(xiàn)在,我們來說說正事吧!”
“在此之前,我有必要解釋一下,之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自保,你身上的氣息太邪惡了,鬼都不敢靠近。而且,我知道曾有過守門人狩獵同類的情況發(fā)生,所以在不了解你之前,我不太想和你過多接觸。何況,似乎要解釋的是你吧?未經(jīng)允許,你卻苦苦相逼,是何等的無禮!”
“你還毀了我五具鐵尸,如果不是這樣,這一次我就不會輸!”
少女嘴里還吞咽著東西,聲音聽著有些含混。
蘇鴻信聽的默然,之前他確實以為找到了同類,才有點迫切的想要追上去,沒考慮過這些東西,想了想,他沉聲道:“那行,咱們就當扯平了!”
這才是他最想要知道的。
少女想了想,眨著明眸,整理了一下思緒,才道:“其實我也不太清楚!”
蘇鴻信剛松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但少女卻一轉(zhuǎn)話鋒。
“不過,我得到這枚戒指的時候,腦海里憑空多了很多東西,上面說過,每個守門人都是獨一無二的!”
她眼神平靜,慢條斯理的說著。
“每個守門人都是獨行者,職責不同,能力也不同,據(jù)我所知,目前現(xiàn)世存在的守門人,只有你和我,不過,我曾經(jīng)在某個異世界看見過其他奇異的存在,或許不只咱們,其他的,要么死了,要么就是還沒出現(xiàn),等等吧,會有遇到的時候!”
蘇鴻信聽的心頭暗震。
少女抬起了自己的手,手上的戒指,古拙無奇。
“就像我這枚戒指的上一任擁有者,似乎就是死在了某個匪夷所思的存在手中,我們從來不是這戒指的第一個擁有者,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她看著沉思不語的蘇鴻信,淡淡道:“我想你應該也能明白,我們現(xiàn)在所經(jīng)歷的,不過是為了強大自身而已,等著吧,說不定你就快明白匪夷所思的存在是什么了,可能是外星人,也可能是存在于古老神話傳說中的神祇!”
“而我們的職責,便是守護一方世界的安寧!”
蘇鴻信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我已經(jīng)見識過某些存在了?!?p> 少女忽的咯咯一笑。
“那就好,也許某一天天上突然掉下來一顆石頭,然后從里面蹦出來一只猴子,它說自己叫齊天大圣孫悟空,然后還要毀滅全人類,這也是有可能的!”
“事實上,很多你不相信的某些東西,說不定就曾在過去發(fā)生過!”
蘇鴻信目光閃爍。
其實他心里早已相信了,離奇古怪的事情他遇到還少了,就算真的再離奇一點,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少女復又道:“我所看守的,是游離于現(xiàn)實之外的無數(shù)個神秘詭異的異度空間,除了之外,還有一些奇怪的存在!”
蘇鴻信突然站起了身,呲牙怪笑道:“好,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他轉(zhuǎn)身便往出走,但臨了像是記起什么,左手一抬。
“治愈!”
戒指中立時閃爍出一團黑光,對著少女一映。
遂見對方皮肉上那些烏青淤腫的傷痕已在飛快淡去。
做完這一切,蘇鴻信頭也不回的打了個響指,邊往外走,邊輕聲道:“我勸你最好把這里變回原樣,不然,說不定用不了多久,咱們之間就要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