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雪
“她不認識你們老大，那之前你們老大媳婦是怎么聞著味兒摸到我妹妹床前的？”越曉曉終于忍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她特別討厭那不要臉的一家三口，開口就想罵他們。
“我們從監(jiān)控里截了圖，這幾年到處找，咳咳，老大認識你？他之前就找上你了？”
老頭子顫巍巍地爬起來，這么問。
女孩皺起了眉頭，越曉曉悄咪咪地戳了戳她，輕聲念叨：“初宜，解釋，解釋?！?p> 秦初宜：“是我遇見他的，在T市地下賭場，他欠了賭債，差點被剁手，后來他認出我跟我求救，我就順手把他帶出來，大概是六年前的事，他沒告訴你們？”
老夫婦愣在了原地，呆滯地看著秦初宜，看來確有其事，只不過劉媛的哥哥沒有把秦初宜跟父母供出來。
“那一回他欠款300萬，T市地下黑市的老大為了討好我，把這件事當作人情，欠款一筆勾銷，后來還送了你們一套房子，于是你們從東北的村子遷到了T市，方便我偶爾接觸。這件事，他也沒說？”
“……”老夫婦沉默著，嘴唇開始顫抖，越曉曉聽著就感覺來氣，看這兩個老人家上了歲數(shù)怕給氣出個什么好歹來，就上前一手扶一個，悄咪咪地發(fā)動治愈異能，確保這兩人不至于氣到撅過去。
聽是一定要聽完的，不聽完真相再暈，到時候關鍵信息沒聽著再找過來，那就有點兒狗血了。
況且這冰山好不容易答應解釋一回，可不容易。
“這幾年他經常聯(lián)系我，希望我提供援助，并試圖用我的名義跟地下組織交際，但是這件事被我的監(jiān)護人發(fā)現(xiàn)了，那一回，我的監(jiān)護人打斷了他的腿，因為缺少了接頭人，我只能登門拜訪，把錢放到兩位身邊，如果是因為這件事兩位有所不滿，那我很抱歉。”
“這就有點不要臉了啊，這男人?！痹綍詴詻]忍住，感慨道，“既然這樣，那我就跟著問一嘴啊，初宜你見過劉崗老婆嗎？”
“見過，他們是賭場的?？停蠹s是經常一起去，見我的時候也是一起來的?！?p> 秦初宜眨眨眼睛，問：“這就算解釋完了？”
越曉曉咧著嘴樂了：“這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p> “劉媛小姐是很優(yōu)秀的女性，她身上有著很多閃閃發(fā)光的優(yōu)點，她一直希望能夠回家，并拜托我替她向兩位傳達一句，她愛你們?！鼻爻跻孙@得有點苦惱，“我明明在第一次見到二位的時候說過了，可是你們好像沒有聽到?！?p> “我再重復一遍，她死亡的時候沒有遺憾，我把她最想要的東西在生命的最后時刻送給了她，請不要為她擔心?！?p> 明明傳達死訊之前，她反復跟溫確定過臺詞，他說親人之間的愛就是希望對方過得好，生與死都要干干凈凈，不留遺憾。
這有哪里不對嗎？
老人看著眼前亭亭而立的少女，只感覺大腦一陣陣充血，眼前幾乎要發(fā)黑，但陰差陽錯之間又有一股微妙的力量維系著他們的意識，不斷緩和著身體的疼痛與抽搐。
“那個，你們別激動啊，咱們冷靜，冷靜一下，來來，跟我一起深呼吸，別摔，?。】恐?，別摔倒了！哎哎哎！”越曉曉手忙腳亂地攙著這兩個老人，防止他們一口氣沒上來當場自爆，秦初宜冷靜地站在一旁，事不關己一樣，不伸手，不說話。
她又回想起劉媛，回想起第一次踩上北方雪地時的感受。
“如果小七號能出去看看就知道了，外面的世界可要比這里有意思多了，我家鄉(xiāng)那里就有好多這里沒有的東西，那里每年冬天都會下好大好大的雪哦，不是造雪機里的那種雪啦，是會從天上紛紛揚揚落下來的那種六芒星形狀的雪花。涼涼的入手即化，像你這么大的小孩子大多數(shù)都喜歡堆雪人打雪仗，調皮得要命，誒，有時間的話我好想回家看一看，也不知道爸媽都怎么樣了。”
“要是你能見到他們，請告訴他們，我好想回家，我愛他們?！?p> 平凡，普通，又俗套的橋段。
那是劉媛臨死前和她說過的最后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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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初宜把一些柔軟的流食以及一些糕點留給這兩位老人。
他們沒再說過一句話，只是默默低著頭，再也不敢看秦初宜一眼。
越曉曉回到兩個人的床邊上，可惜道：“你話說的挺清楚，估計是當時聽到女兒的死訊腦子一片空白，就沒聽到你后來的話吧?！?p> 這對父母生了這么個棒槌兒子，這些年也真是過得辛苦。
“劉崗說父母不想見我，可明明不是這樣?！鼻爻跻烁杏X很奇怪，“他為什么撒謊？”
“為了要錢啊！你看，他和他媳婦兒都是賭棍，告訴了父母還怎么跟你伸手？那對老夫婦能教出讓你夸贊的女兒，人品大概是不錯的，就算是跟你之間有天大的仇恨，知道兒子為了賭資吸個十幾歲小姑娘的血，還干脆一家子都寄生在你身上，那肯定也得鬧翻了。說到底，你是為了劉媛供養(yǎng)她的父母，又不會替劉媛供養(yǎng)她哥哥一家?！?p> 越曉曉忽然一拍手掌：“你算沒算過，這些年你付了多少錢給這個劉崗??？”
“也沒多少，四千七百一十二萬，都是掛在地下拍賣場賬上，用我拍賣的商品收入抵?！?p> “………………”
這就是你們有錢人的世界嗎？
酸了。
感情之前那女人跟陸琪琪得瑟的一手鉆戒都是拿她金大腿的錢買回來的，欸，這人實在是太沒臉沒皮了！
越曉曉嘀咕著：“這不行啊，我家小可愛不能吃這個虧，這得討回來啊，我得想個辦法?！?p> 然后她忽然想起來過兩天這里就要崩了，到時候這一家人沒一個異能者估計都得交代在這里。
書里秦初宜就是沒逮著討債的機會吧。
然后她感慨道：“你可真是個有錢人，原來唐家對手底下的孩子都這么大方的嗎？”
“這是個好問題?！鼻爻跻搜氏伦炖锏娘灨桑徛卣f道，“我也很想知道，唐雪柔是怎么在她爸爸都沒發(fā)現(xiàn)我存在的情況下，追查到我家樓下來的?！?p> “當年媽媽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已經是在去實驗室的路上，這件事，唐行瀚決不可能知道?！?p> 她慢吞吞地抬起眼睛，目光中難得地含著幾分可怕的戾氣。
“當年實驗室，明明已經一個人也不剩了，難道是還有人逃出來了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從哪里逃出來的，就要從哪里塞回去。
越曉曉看著這樣的秦初宜，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