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花落燕歸來
不知不覺,已經(jīng)是足足八年在無聲無息之間劃過游俠幫的身邊。
八年,這足以讓一個小孩子變成銳氣外露的少年,也足以讓一個少年變成圓融內斂的青年的時間,在胡他們看來,是既短又長。長在于每一天的渡過都是極其緩慢的,這緩慢來自于他們修為提升的緩慢……五階與四階最大的不同,就是每一級提升所需經(jīng)驗的增長不再是按一定百分比,而是按幾何倍數(shù)。這段時間,他們的等級都在不斷地釣魚自修之中達到了六十多級,等級提升速度一直都最快的胡甚至已經(jīng)到了六十九級,摸到了七十級的門檻。
但是這六十級是一個分水嶺。若說六十級之前他們等級提升所需經(jīng)驗提升的速度就像是一道逐步攀升的緩坡,那么六十級之后,每一級提升所需的經(jīng)驗都是天壤之別,攀升的速度如同黃鶴難過的懸崖絕壁,在很短的水平路程之內就拔高到了一個令人難以想象甚至望而生畏的水平。
胡有曙光不滅的九倍煉化,有釣魚臺近百倍的速度加成,在這樣恐怖的加成之下,自修足足一天甚至不會讓得他的修為進步半點。不過一天不成,十天百天的不斷堆疊之下,進步總還是存在的。
因此這八年,胡的修為進步提升絕不算小。對于道的感悟更是多了一些,但他隱約覺得這樣的感悟還是皮毛。肉身氣血和精神力都沒有倒退,反倒是紅石已經(jīng)無限地接近了宗師的邊緣,只差臨門一腳就可以正式成為一位六階宗師。
但是這八年的確也很短。說短,是因為每一刻呈現(xiàn)在胡眼前的都只有那一瞬間本身而已,時間但凡流逝過去了就不會再重現(xiàn),這八年對于之前身處其中的胡來說算是很長,可是真的走出了這八年,此刻的胡回望過去好像也只是看到了一個瞬間。
相機上你原來認為是一卷厚實膠卷的時間,此刻看來只是一張相片。
“這是多長時間了?得八年了吧?我倒是真的挺開心的……但是,我好像真的沒能留下什么這八年存在過的證據(jù)。而且這八年這么年復一年過下去,我總感覺不是個頭,所以我還得想辦法提升提升。這么安逸的話,開心倒是開心了,可惜就是安逸不久。得把影盟、青龍、地獄、沼澤這些破事通通處理了才行……”此刻,躺在自家床上發(fā)呆的胡眼里突然閃過一抹精光。
“有句詩是怎么說的來著,什么歸來的,我記得是晏殊寫的,好像說得就是我這種狀況啊……不行,我得求變!”他翻身下床,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根火焰凝聚出的箭矢。一揮手,將其插在墻上。
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雖然離開那個世界很久了,但是那里的許許多多的一些至理名言卻是揮之不去——不僅揮之不去,甚至是隨著時間的延伸在胡的腦海里越發(fā)地牢固了。這些揮之不去的名言,都在潛移默化地影響著胡。
“現(xiàn)在想起來,我這個龍的血脈,是不是也是來自于之前那地方?那里……真的那么平凡嗎?”每次想到這個問題,都有一種莫名的強大力量讓得胡放棄去深究。這一次也是一如既往,他稍微地往里一探就縮回了頭。
不知不覺,已經(jīng)由秋入冬了。
圣戰(zhàn)界的大樹是一年四季的常青樹,不會出現(xiàn)葉子掉光光禿禿難看的景象。天氣越發(fā)地寒冷了起來,但是對于胡卻是絲毫沒有影響。裹挾著寒意的秋風卷起落在胡屋外的一片樹葉,帶著它翻滾了一番之后重新落在地上。
“怎么變……?對了,老師是給過我一個任務的,讓我十五年還是二十年自力更生?”胡突然記起了這個任務的存在,笑了笑,“這個試煉給得真的是很對啊,才過了一半不到的時間我就耐不住寂寞了?!?p> 可惜胡記錯了。雨告訴他的不是十五年也不是二十年,而是三十年的時間。三十年啊……
也就是說,胡現(xiàn)在才剛剛撐過其四分之一的時間罷了。歲月最是無情。
“那算了,那我接著回去睡覺吧?!彼X,這件看似是浪費時間的事情,實際上是對于精神力最好的一種保養(yǎng)——沒有之一。雖然說這樣會讓得精神力止步不前,但是至少也不會朝后去倒退了。這也是睡覺是保養(yǎng)而不是修煉的原因。
又是兩個月過去。
冬雪,在過去兩個月的時間中已經(jīng)來訪過大地三次了。今天是第四次。
看著漫天飄零的雪花,胡心里好像突然迸出了什么,但是任憑他心中千言萬語,卻無法宣之于口。他隱隱約約間有一種感覺,若是自己真的能夠將其說出來,那么他將會迎來一次前所未有的巨大進步。BT幾人并沒有什么感覺,他們仍舊是照常晚睡晚起,偶爾會去釣魚臺看看,順便進行自修。
可惜他不行。
又是兩個月。
在冬天枯燥乏味日復一日的看雪下,等雪化,盼雪來三個過程中輪回著的胡,不知不覺已經(jīng)被春天拉入了門。這個世界,也是第一次迎來了大雁這樣的小生物存在??梢哉f,這種生物本來是不會也完全沒有必要出現(xiàn)的,它的出現(xiàn)或許和胡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大雁從南方飛來,在游俠幫的上空盤旋久久不去。
但是最終它們還是離開了。
過了四個月,隨著它們的離去,胡終于想起了那首自己四個月前就開始回憶的詩。
“對了!對了,那首詩是叫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對吧。的確啊,說得真的是很對,我做不了什么。我只能看好我自己了?!彼酒鹕韥碛肿?。
看著漫天落雪,胡感覺自己隱約好像抓到了什么脈絡。他的目光逆著一片一片不斷飄落的雪花上移,最終落在了空中那云層之上。云中落雪,這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
但是在胡看來卻又不同。
看了半晌,那種臨門一腳的感覺越發(fā)地強烈了起來,但始終卻像是缺了點什么一樣。胡隨手捏了一個雪球,對著天空用了全身的力氣丟了上去。雪球久久也沒有落下來,胡也沒在意,估計是飛到什么別的地方去了。
“真的不能三十年無所事事……我也得做點什么?!边@是胡第二次站起身來。
他房間里的墻壁,已經(jīng)插滿了整整一百二十二根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