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月桂安寢砍月桂
雨那是說來就來,先是一朵烏云罩頂,然后是狂風(fēng)大作,嘩啦啦就是一場大雨天降。
余青峰面無表情,抹了一把濕漉漉的頭發(fā),眼睛都睜不開了。
動作快也抵不過天要下雨,好像是積攢了幾百年已經(jīng)堆滿,迫不及待就往外倒水。
他被雨水澆了個透心涼,索性一身銅筋鐵骨,百毒不侵刀槍不入,想來也不會因為淋了雨就風(fēng)寒發(fā)熱,大病一場。
雖然如此,也沒有哪個正常人愿意被雨淋濕,不找個地方避雨。
多半不是傻子,就是瘋子。
而他不傻也不瘋,就更不愿意站在雨里,任它雨打風(fēng)吹去。
可是這漫山遍野,一眼望到頭除了后山的月桂樹,還真就只剩下身后一地廢墟,滿目瘡痍。
再就是遠處崖壁上,一道瀑布飛流直下,瀑布之后石門大開,水簾洞天想必就是師傅說的師爺爺?shù)拈]關(guān)石室。
一個山洞即使再怎么小,兩個人同處一室應(yīng)該也不會擠不下,他想不明白師傅為什么不帶上他一道過去。
難不成還有什么忌諱?
罷了罷了,他也不是肆無忌憚沒有規(guī)矩的人,萬一真有什么忌諱,他過去可是不好。
他呀,且去后山月桂樹上,抱樹而居湊合躲躲雨。
錢師叔祖送的斗笠和蓑衣也不知道給他師傅收去了哪里,他師傅跑那么快跟兔子似的,半點沒想起來把斗笠和蓑衣留下來,給他徒弟遮遮雨。
這師傅真是沒話說。
余青峰搖搖頭,早知道他師傅不靠譜,不是一次兩次了。
他一咬牙一跺腳,穿梭在重重雨幕之中,往后山奔去。
好在師叔祖送的草鞋還在,想來是師傅嫌棄他在腳上穿過,不愿意一道收了去,才便宜了他此刻穿在腳上,像一陣風(fēng)嗖的一下就竄了過去。
月桂飄香,讓人頭腦一陣清明,更神奇的是站在月桂樹下,狂風(fēng)暴雨都隔絕在外了。
終于可以不用傻乎乎的淋雨,早知道他就早過來,也不會就成了一只落湯雞,真是傻。
他好奇的摸了摸光溜溜的大樹,表皮光滑如玉晶瑩剔透,這山上的月桂可真大,跟他從前見過的都不一樣,一人合抱又香又甜,難怪他師傅讓他砍月桂蓋新房。
天也不早,外邊是大雨傾盆,自從上了山他就沒正經(jīng)睡過一個囫圇覺,如今正好沒有人來鬧他。
尋了個好地方,他三下五除二爬上樹,蜷縮著身子就睡了起來,嗅著香甜的味道,不一會兒就睡熟了。
雨幕低垂,千尺瀑布飛流下,水簾洞天陳七兩躺在一張石床上,笑了笑也睡了過去。
一夜連綿陰雨,驟雨初歇時,日出東方,一道七色彩虹懸掛在天邊。
余青峰難得睡了個好覺,沐浴著清晨的微風(fēng),初陽照暖屬實愜意,他一貫早睡早起,沒有少年貪睡的習(xí)慣。
雨后初晴,天氣好空氣也好。
少年從樹上跳下來,抖抖胳膊伸了個懶腰,這一覺睡的美呀。
他都有些不想砍樹了,往后就在樹上搭個樹屋,聞著月桂香入眠,哪里還用蓋新房?
可惜他師傅肯定不愿意,樹還是要砍滴,新房還是要蓋滴。
他抬頭看了看天,昨天他師傅給的紅果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啃了一顆就不知道餓了。
也幸好是不餓,不然這山上他除了啃月桂,就剩下喝水了,哪一種都不管飽。
睡好了,也就該干活了。
他嗖的一下竄出去,在一堆廢墟里扒拉了半天,才扒拉出來一把斧子。
還是金師姐送給他的一對巨斧,之前被他師傅收著,后來他師傅夜半提著斧子跑去金山上淘金,金沒淘成,回來斧子就扔在屋子里了。
他記著是扔在床底下,扒拉了半天才從一張破桌子底下,扒拉出來,也是無語。
早知道這么費勁,就去尋師傅要另一把斧子,或許有這功夫都砍倒好幾根月桂了。
“一,二,三,砍...”
他雙腳站穩(wěn),雙手高舉斧頭,一斧子下去連個印子都沒有留下。
奇了怪了,金子都劈得爛,沒道理砍不動一棵樹。
金師姐送的巨斧,說起來也算是仙家寶貝,神火淬煉出來的,普通人舉都舉不起來,怎么也不應(yīng)該砍不下來一棵樹。
“一,二,三,再來...”
他身子前傾,雙腳扎穩(wěn),再次舉起斧頭,一斧子下去,奈何月桂穩(wěn)穩(wěn)的還是紋絲不動。
奇怪,他劈的手腳都麻了,勁兒也夠大,怎么就砍不動一棵樹?
他扔下斧頭,撓了撓頭,一轉(zhuǎn)身拾起斧頭,朝著地面劈了下去。
地面先是裂開一道大口,然后像蛛網(wǎng)一樣“咔嚓咔嚓”裂了一道又一道大口,緊接著“轟隆”一聲,地面破開一個大坑。
砍不動一棵樹,看來也不是斧頭的緣故,那就是他自己的問題。
余青峰繞著月桂轉(zhuǎn)了一圈,然后提氣凝神靜心,他用手在樹干上比劃了一下,目光牢牢的盯著那一處,勁兒往一處使,揮動斧頭一氣而下。
這回總算是砍了一道口子出來,雖然只有拇指大小,也算是一個很大的突破。
然而沒等他松口氣,下一刻那拇指大小的口子,肉眼可見的速度又恢復(fù)如初了。
額,他擦了擦汗,想他師傅說要一百零八根,一根都難辦,一百零八根要頭禿呦。
該干還得干,能砍出來一道口子就能砍出第二道第三道口子,慢慢來總能放倒第一棵樹。
他喘了一口氣,又砍了下去,一下接著一下一連砍了九九八十一下,樹上的口子越來越大。
就在他停住歇息的時刻,原來已經(jīng)過半的刀口又緩緩的合住了,氣死人又做了白工。
“乖乖徒弟,一鼓作氣懂不,一口氣含在嘴里不要散,這口氣越長越往后力道越大,一吐氣前功盡棄呦。”
他扭頭看了一圈,也沒找見他師傅的影子,只聽見他的聲音不見人。
一口氣他都憋了九九八十一次,頂不住了才歇的,才砍了一半,要放倒一棵樹難不成要兩個九九八十一次?
真的不會累死?
他師傅這會兒又沒聲了,等他歇一會兒,繼續(xù)他的伐木大工程。
一百零八根,絕對是個大工程,等他蓋新房,怕不是要白發(fā)蒼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