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怪物還有個學(xué)名,不過我年紀(jì)大了,記不太清?!饼B鼠一屁股坐到地上,“管它叫什么,反正我們幾個今天就要交待在這里了。這個東西相當(dāng)于移動監(jiān)獄,然后定時將吞掉的人清理掉。我估摸著咱們幾個聊聊天,或者你們下線吃個飯再回來,差不多就可以看到自己在復(fù)活點重生了?!?p> “請稱贊我的美貌。”
“啊在,”顧長安突然被叫到名字好像軍訓(xùn)時教官點到自己出列,心虛地應(yīng)了一聲,“突然喊我干嘛?”
“分界森林不能存檔?!弊咄Uf,“我們要出去?!?p> 現(xiàn)在顧長安的坐標(biāo)信息應(yīng)該已經(jīng)暴露,在這個移動監(jiān)獄里面,說不定比外面更安全。但是必須要在它開始清理之前離開,否則就會和第一次一樣,再一次從黑暗中進入。但是那個時候,就不知道黑暗中到底埋伏了多少敵人,更加危險。
第一次能通過外圍,是因為那個突然出現(xiàn)的木偶,已經(jīng)算是老天保佑了,如果再來一次,很難確保會有像上次一樣的幸運。
鼴鼠瞇著一只眼睛,兩只爪子放在腦袋后面:“你們還是別打這個主意。剛剛那個小子不是說了,自己用了人間劍都沒有把鳥籠弄開,其他的武器更難了。
“怎么只有我們?nèi)齻€說話,還有一個呢,怎么不開口?”鼴鼠嚷嚷,“出點主意啊,帥氣的面孔給你真是浪費。”
中年男人在一旁小心地說:“啊……我覺得你們說的都對?!?p> “這就是你的主意?”鼴鼠說,“咱們現(xiàn)在這是填空題,不是判斷題啊,你幾歲了啊,怎么題目主旨都搞不清楚?”
中年男人支吾著:“我……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什么來?!?p> 他好像很怕鼴鼠,鼴鼠說完以后,他的聲音更像蚊子一樣哼哼。
“不管怎么樣,不能坐以待斃。”顧長安站起身,觸摸四周的“墻壁”。是堅硬的物體,但是似乎是空心的,顧長安在這邊敲擊,那邊的人聽得一清二楚。
“走停,你要不先試試劈開這個墻?”
就算顧長安不說,走停也正有此打算。
“退后?!?p> 走停一劍劈下,“墻面”應(yīng)聲而倒,外面的“鳥籠”似乎感覺到了疼痛,整個空間都劇烈搖晃起來,似乎在狂奔。
顧長安手中沒有裝備,整個人如同在緊急剎車的公交車上,從前排甩到車尾。
不過這次……顧長安摸著人的肩頸,好一個舒服的靠墊。
“你手放下,掐著我脖子干嘛?!?p> “誰掐你脖子了,我摸一下看看是不是你,萬一又是墻角冒出來的敵人,我還得快點跑。”
“你們倆不要再這種緊急情況下打情罵俏。”鼴鼠斥責(zé),“我知道你們小情侶總是干柴烈火,你摸我我摸你這種事情私下再說,能救救我嗎?這個籠子開始跑步了,說不定能直接跑出分解森林,倒是不用那個傻子帥哥護送。你就偷著樂吧小丫頭。”
“那是最好?!鳖欓L安從走停身上爬起來,站著向頭頂伸出手,估摸著距離,“我不贊成你一直喊那個人是帥哥。”
“這是事實。”
顧長安不愿意多費口舌去糾正鼴鼠的審美:“你敲敲你的墻,看看能不能一起也砍了。”
鼴鼠用爪子扒拉著墻體,果然也是空心。
“走停你等一下,我找個地方趴好你再劈。”
走停點了點頭,想起來黑暗中她看不見,便說了一聲:“嗯?!?p> 然后報數(shù):“三?!?p> 鼴鼠嚷嚷:“你還搞倒計時,這是火箭發(fā)射嗎?”
“二?!?p> 鼴鼠還在說話:“我抓好了,你直接砍吧,隔壁的帥哥也要抓好,保護好自己的臉,一會兒就來救你?!?p> “一?!?p> 話音剛落,走停就卡著尾音直接劈下。
這次比上次的動靜更大?!傍B籠”怪物似乎更加激動,猛地加速,兩人一鼠被甩到空中,飛翔了一番再落到地下。
走停用劍插著地面,想站立起來,但是很快這輛“鳥籠”就再次加速飛奔,他直接被力度扯得半個身子飛在空中,只有一只手抓著手中的劍。
鼴鼠費了老大勁才從顧長安身子底下冒出頭:“小丫頭你快站起來,不要壓著我。我身子骨弱,禁不起折騰?!?p> “我也想??!但是我根本站不穩(wěn)??!”
顧長安兩只腳蹬著墻壁,恰好卡在兩個墻壁中間,倒是比較穩(wěn)固,但是沖撞的力量作用在她的腿腳上,實在是無法站立。
“還有一堵墻,怎么辦?”
“那個等鳥籠平穩(wěn)下來再……”鼴鼠好容易爬出來,小小身體卻被巨大的力量差點甩了個雜技表演,它用盡全身力氣,兩只爪子扒住了顧長安的褲腳,一雙短腿仍然在空中搖搖晃晃,“別救了別救了!那堵墻就讓它在那安著吧,反正遲早要完,能不能讓我們舒舒服服地死,我這個視角簡直讓人想吐!”
走停一只腳橫著踩在墻上,嘗試掌握平衡。但是鳥籠仍然出其不意地加速,無法預(yù)料,給他的嘗試增加了更多的困難。
“束阿?!?p> 像是一匹野馬突然被拴住韁繩,在空中嘶鳴一聲被勒住,鳥籠緊急剎車,三人一鼠在空中翻滾一圈,終于停在了穩(wěn)定的位置。
鼴鼠如夢初醒:“啊對,這個鳥籠的學(xué)名就叫束阿?!?p> 這個喊著怪獸名字的聲音像是從墻外又像是從地底傳來,還沒等眾人反應(yīng),兩只長著長長指甲的手從外面伸進鳥籠,然后用力扯開鳥籠。
束阿叫得很是慘烈,里面的人和鼠再一次如同鍋里的菜被拋到空中又落回鍋里。
那只手更深地探進籠子,指甲如同章魚的觸手纏上另一邊沒有損壞的粗鐵絲,然后開始攀爬纏繞。
只聽到一聲脆響,籠子從中間直接被撕扯成兩半!
三人一鼠終于墜在實地。
走停反應(yīng)迅速,在地上滾了一圈,直接用劍穩(wěn)住身形,看向來人。
是當(dāng)時殺死顧長安的那個隱藏boss!
那個boss從土地里面探出了半個身體,它似乎又大了一圈,頭發(fā)如同波浪在空中四散飄舞,仍然看不清臉。
她伸出手,似乎想夠些什么。
指甲快要觸碰到顧長安的一瞬,走??焖贁S出手中的劍,斷掉了boss的兩根指甲,然后抱著顧長安閃到另外一邊。
boss吃痛地嘶吼一聲,兩個人站立地面,感覺地面正隨著那個boss的憤怒不停震動。
鼴鼠大吼一聲:“地下!地下!”
兩個人聽到鼴鼠的提醒,幾乎是同時一躍而起!
地下攀出長長的指甲,直接穿透了剛剛他們站立的土壤!
顧長安看著那個在她噩夢里面的???,心中驀地有一股興奮。
恐懼又興奮,這種感覺再次襲來,讓顧長安感覺熟悉又陌生。
那個有著波浪頭發(fā)的boss,也是那個在電梯外面出現(xiàn)的手。
顧長安似乎是被她吸引,又或者是被自己的某種情緒引導(dǎo),竟然向著那個boss走去!
快一點!再快一點!
“顧長安!”
走停,或者是夏恪,情急之下直接喊了她的真名。
但是沒有來得及。
一根長長的指甲,如同一根紅柳,串好了將要烹飪的肉。
顧長安第一次感覺痛覺如此明顯。
這是游戲嗎?
還是現(xiàn)實?
顧長安的雙眼迷蒙,大片大片的霧向她噴涌而來,將她緊緊包裹。
一個波浪長發(fā)的女生撐著一把黑傘,站在她的面前。
顧長安的視線突然清晰。
眼前的這一幕是如此明確,輪廓是如此真實。
撐著黑傘的女生走到她的面前,什么話也沒有說。只是抬手一指,兩個人的面前就出現(xiàn)了一個老式的電影幕布。
顧長安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板正地坐在這里,旁邊的女生撐著傘站在她旁邊,她偏過頭想要問些什么,但是女生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把臉別過去看向屏幕。
是一部恐怖片。
色調(diào)暗沉,紅衣小女孩是唯一鮮艷的顏色。
混亂無序的空間,追逐主角的無面群鬼。
顧長安感覺有些不安。
電影沒有看完,撐著黑傘的女生的邊緣漸漸模糊。
她好像在說些什么,但是顧長安什么也聽不見。
“xxxxx?!?p> “xxxxx!”
女生用力地喊著,雖然聽不見她的聲音,但是顧長安感覺她似乎用著全身的力氣,想要告訴她一些什么。
“xxxxx!”
顧長安用力分辨著她的口型。
她說的,是什么?
……
顧長安醒了。
現(xiàn)實中的顧長安醒了,但她已經(jīng)見怪不怪。在游戲中死去,在現(xiàn)實中醒來,倒也合理。只是……
那個撐著黑傘的女生在她的眼前久久不散。
顧長安躺在床上,一閉眼就能看見電影中那個摩天輪和舊玩具交雜的空間,還有那個紅色衣服的小女孩。
游戲中看恐怖電影,不知道誰還有和她一樣的經(jīng)歷。
似乎有種悲傷,從女孩那里傳遞過來,似乎是一種無能為力,或者說一種絕望。
雖然不知道撐黑傘的女生在說些什么,但是可以試試找找這部電影。
只怪顧長安閱片不多,要找到這部影片,實在是大海撈針。
顧長安解鎖手機,已經(jīng)是早晨六點。
點開通訊軟件的紅點,看到微信里有陌生人的未讀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