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夙來到客廳就見到鐘離熹繼續(xù)窩在之前那個沙發(fā)角落,手里捧著手機,神情淡淡的看著屏幕。
景夙邁步過去,站在她面前,垂眸看著鐘離熹素指芊芊在屏幕兩段飛舞著。
感覺頭頂有陰影落下,鐘離熹頭也不抬,直接說道:“讓讓,擋著我光了?!?p> 景夙聞言薄唇抿了抿,站著沒動。
過來一會兒,“Ace”的聲音傳來,鐘離熹點了一下回城,然后把手機放在自己腿上,仰起頭看著景夙。
前額的創(chuàng)可貼與瓷白的肌膚完全是兩個顏色,看著格外明顯。
一高一低,一站一坐,就這樣靜靜的對視了良久,久到鐘離熹實在受不了,抬手扶著脖子把頭掰正,而后兩只手一起虛握著,揉在了眼睛上。
一邊揉還一邊用無比無奈的語氣說,“行行行,你贏了,行了吧?”
“我沒有和你比這個。”
揉了一會兒,鐘離熹放下手,往后靠在沙發(fā),然后看他,才覺得舒服許多,“那你想干嘛?”
鐘離熹皮嬌肉嫩的,只揉了一會兒兩只眼睛便像兔子似的紅通通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剛剛受了欺負哭過了呢!
景夙看著目光一動,但鐘離熹本人絲毫沒有發(fā)覺。
“剛剛吃過飯,不要立馬久坐,去外面走走,消食?!?p> 鐘離熹睜著微紅的大眼睛,就聽到景夙這樣說。
鐘離熹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接著把頭一低,繼續(xù)拿起手機摁著,“不去。”
景夙目光沉了幾分,“真的不去?”
鐘離熹視線盯著屏幕,想也不想的拒絕,“不去?!?p> 【本將軍游戲還沒有打完呢!再說了,消食消餓了又要吃東西,嘖,大半夜怪麻煩人劉阿姨的?!?p> “那行,”景夙嘴角微勾,一邊轉(zhuǎn)身往客廳外走去一邊慢悠悠的說,“我去和廚房說一聲,以后不做你的飯。”
鐘離熹咬牙,眼神憤憤的盯著景夙高大背影。
【要不是看在你是這個房子的主人份兒上,你以為本將軍那么容易妥協(xié)嗎?哼,走著瞧!】
民以食為天,不讓吃飯可怎么行。
鐘離熹只猶豫了兩三秒,然后毅然決然的起身拿著手機跟在景夙身后,兩人一前一后的往別墅外走去。
扶桑閣外草地上的小路上,在微白燈光的照耀下,清晰明了的見著景夙臉上神情隱忍,薄唇緊緊抿著,眼眸里冷光泛濫著。
一身寒霜不禁讓人退避三舍。
但是,走在他身邊的鐘離熹的注意力卻完全在手機屏幕上,連腳下的路也是走一步停兩步的。
擊敵人的游戲音效時不時在沉默的兩人之間傳開。
幾分鐘過去,他們也才走了離大門不到十米遠。
景夙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雙拳緊握,然后緊緊的看了一眼身側(cè)的鐘離熹,卻只看到她飄逸烏黑的長發(fā)。
收回目光,景夙轉(zhuǎn)身大步往門口走去。
他怕他再不走,心里壓抑的火氣會把自己給燒死。
鐘離熹余光有注意到,卻沒有放在心上,繼續(xù)慢悠悠的往前走著,手上動作沒停。
又過去了幾分鐘。
“Victory!”
勝利音效響起后,鐘離熹想著已經(jīng)快要到睡覺時間了,就準備退出來,哪知道左下角熟悉的紅點點再一次的印入眼簾。
鐘離熹點開一看,還是今天那個亞瑟。
——撒潑打滾求野王加一下我吧?好嗎?
“野王”這兩個字有點取悅到鐘離熹,她嘴角向上勾起,大拇指在鍵盤上飛舞著。
直接忽略了前綴的四個字。
——說一個讓我加你的理由!
鐘離熹沒有退出去,一邊領(lǐng)獎勵還有其他紅點給消除,一邊等著亞瑟的回復(fù)。
才半分鐘過去,他的信息就發(fā)過來了,速度快的讓鐘離熹不得不懷疑他現(xiàn)在也是守在手機面前等著她的回復(fù)的。
——你說什么我都聽的。
賤賤的語氣,但是身為同是男人心的鐘離熹卻聽不出來。
【呦,這么聽話?!?p> 鐘離熹挑挑眉,一手摸著下巴沉思著。
幾個瞬間過去。
——行吧!
打完這句話,鐘離熹就點了同意。
聊天框里顯示她們已經(jīng)是好友了。
鐘離熹看著,果不其然,同意后不到五秒那亞瑟就發(fā)了一個笑臉。
然后是自我介紹。
——大佬,昵稱就是我的名字哦!
昵稱?
鐘離熹瞇著眼睛找著,然后在他頭像的上方看到了三個字。
子昂兄。
男的哦!
【男的說話語氣跟個娘們兒似的?】
鐘離熹神情未變。
——你姓子名昂兄哦?昂首挺胸?
她這話打出去,這個子昂兄好半晌都沒有再發(fā)消息過來了。
鐘離熹撇撇嘴,覺得沒意思,直接退出了游戲關(guān)掉手機踹進了屁股上的兜里。
【嘖,真是不經(jīng)玩,比小蕊都不如,還是個男的,真沒用……】
手上空了,鐘離熹伸到半空中虛虛握了握,什么也沒有。
“還是想念本將軍除了睡覺其他時刻都不離手的銀槍……”
不習慣這種空落落的感覺,鐘離熹雙手環(huán)胸,沿著青石板路,邊走邊打量周圍。
遠處還是看得見一些微白的燈光的,說明這一片不止有景夙的扶桑閣在。
就是不知道他們在買的地還是買的房子?
一個人有些無聊,鐘離熹就站在路燈下,仰頭看著等下不停飛來飛去的蛾子。
現(xiàn)在時值五月,蚊子還不到肆虐的時節(jié),但是……
“啪……”的一聲,鐘離熹一掌拍在自己臉上。
“咝……別說,還真疼!”
皺著眉把手拿到眼前,掌心鮮紅的一片。
鐘離熹伸出另一只手撥弄了兩下那只被拍扁的蛾子,用一副教育似的語氣指著它。
“誰讓你飛到我臉上啊,我只是想看看你們而已,你不來不是就不用死了嘛!看,多吃虧,還被我拍扁了。”
鐘離熹一臉不贊同的搖搖頭,然后食指屈起扣在大拇指上,對著草坪輕輕一彈。
“你冒犯了本將軍,就賞你個死無葬身之地吧!”
蛾子落在草葉夾上,還真是死無葬身之地。
蛾子彈飛之后,鐘離熹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為了不顯得自己在像是昨天來的“新手”一樣,鐘離熹決定不到身上擦了。
看了一眼郁郁蔥蔥的草坪,鐘離熹蹲下身子,目光在周圍觀察著,手心朝下,一下又一下的在草地上擦著。
直到手心上的血跡干凈,鐘離熹才起身離開。
走了一圈之后,拿出手機看了看,上面顯示的是晚上八點整。
小蕊說這些是什么阿拉伯數(shù)字,這是鐘表,就與以前的時間一樣。
她說了一遍鐘離熹就大致明白了。
但是要對應(yīng)以前的時辰嘛,她還不是很清楚。
于是……
“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龍巳蛇……”
一遍數(shù)下來,鐘離熹發(fā)現(xiàn)時辰還早。
收起手機,雙腿打開至與肩同寬,雙手握拳收至腰側(cè)。
鐘離熹就地扎起了馬步。
一個小時后,鐘離熹收起來姿勢。
站起身看著自己的手腳詫異的嘟囔著。
“沒想到這身體也跟得上本將軍以往訓練的強度,那是不是說明其他的也可以,嗯……改天試一下?!?p> 舒展了一下身體,然后打了一個哈欠,鐘離熹圍著別墅外墻走著,走了不到十米就停住了腳步。
仰起頭看向自己房間的窗戶,卻發(fā)現(xiàn)自房間里透出了微白的光韻。
“咦,進賊了不成?”
隨后搖搖頭,一臉的無可奈何。
“這治安還沒有禮朝的好呢?還大戶人家呢,這賊隨隨便便就進來了,嘖嘖……”
“哼,不過遇上本將軍就是你倒霉了?!?p> 說完這句,鐘離熹穿著拖鞋的腳一個在前一個在后,雙手同樣做出一個助跑的姿勢,然后柳眉一豎,小臉緊繃著。
停頓了兩三秒,鐘離熹才動了。
身體像一支離了弦的箭一般飛快的往前跑去,兩步蹬上墻,借著沖力,往三樓自己房間外的陽臺上竄進去。
因為落地窗和窗簾都沒有拉上,是以當鐘離熹以一個蹲著的姿勢落在陽臺的圍欄上時,抬頭就見景夙光裸著上半身,下半身圍了一條長至膝蓋的浴巾,一邊擦著頭發(fā)一邊從浴室里往陽臺走來。
擦著擦著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景夙拿下毛巾,抬起眼簾,就與鐘離熹來了一個對視。
空氣里寂靜了兩三秒,之后景夙想到自己沒穿上衣,拿著毛巾的手自然而然的擋在胸前,裝作不經(jīng)意把毛巾展開,遮住了鎖骨以下的位置。
而后抿著唇微微咳了一聲,“你怎么在那兒?不知道很危險嗎?”
說道后一句話時景夙也忘了尷尬,皺著眉頭,聲音沉著。
他不知道鐘離熹是什么時候上來的,又為什么要爬上陽臺圍欄,但他只曉得那里很危險。
她是有多想不開跑到那里去。
他話音落下,鐘離熹還是保持那個姿勢沒有反應(yīng),甚至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景夙見狀,眉頭皺的可以夾死蒼蠅了,隨手拿起床尾的浴袍穿上,毛巾則被他仍在窗前的椅子上。
穿好后他走到陽臺上,沒敢靠近,伸手朝著鐘離熹,語氣帶著莫名的擔憂,“快點下來,萬一摔下去可不是好玩的?!?p> 鐘離熹終于回神了,收回一只腳,改為直接蹲在了圍欄上,仰頭看著發(fā)絲還在滴著水的景夙,聲音波瀾不驚的,
“嗐,多大點事兒啊,摔不死!”
她這幅口吻,景夙也知道了,他的擔心是多余的。
只是……
“你為什么要上去呢?”
鐘離熹直接雙腿一伸,坐了下來,有點腿麻,一手握捶了捶,然后晃蕩著小腿,拖鞋底在鐘離熹腳趾的用力下時不時的會打上她的腳底板,發(fā)出“啪嗒啪嗒”的聲音。
另一只手顛著一塊足有她巴掌大的褐色的鵝卵石,霧蒙蒙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一身白浴袍的景夙,眼里帶著不懷好意,嗓音輕輕柔柔的,像是吳儂軟語,勾的人心癢癢。
說出來的話就沒那么好聽了。
她說:“我尋思我房間里進賊了呢?這不,我門都沒有進,直接從下面越上來堵截,就怕人跑了,哪成想是你???”
景夙看著那塊大石頭嘴角控制不住的抽了抽,合著他要是是賊的話,就是招呼他的唄?
往哪里?頭嗎?
還有最后一句話里的遺憾是怎么回事呢?
巴不得他是那個賊嗎?
最后,她是彈簧嗎?這里可是三樓,十幾米呢?
二冪
解鎖新稱號:彈簧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