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辦?!鼻餇亢驼繃鴥扇嗽谝还?jié)車廂里躲著,雖然遮掩物眾多,一時半會也不至于會被發(fā)現(xiàn),但是畢竟這種老式火車也算不上太長,一直躲在這里面他們遲早會被逮住。
“要不我們回頭干他們?”湛國提議。
“干他們?”秋牽立馬慫了,“我們怎么干他們,你沒看到他們那種身體素質(zhì)嗎?還有那個女的,不知道她是會催眠還是什么,一說話我就覺得渾身無力?!?p> “那不干翻了他們我們能怎么辦,出口的門肯定是被看著的,難道我們還能在這里面躲一輩子?”
“要不我們……再看看情況?”秋牽有些拿不準(zhǔn)。
“再等等?!闭繃宦曒p笑,“你沒看到你的好兄弟都已經(jīng)獻(xiàn)身給我們吸引火力了嗎?再等等說不定他人都沒了。”
“我知道啊,我也很急,但是我們能怎么干他們,打又打不過,跑又跑不掉,就這樣沖上去不是送人頭嗎?”
“你不試試怎么知道打不過?!?p> “機(jī)會只有一次啊,萬一失敗我們就完蛋了,所以……?!?p> “所以就等著唄,等著蘇心揚被那三個人抓住然后來找我們。”湛國的語氣已經(jīng)不很友善,“你說你這樣的人作什么白日夢啊,老老實實當(dāng)個普通人不就結(jié)了,最開始的時候你就不應(yīng)該跟我們進(jìn)來,我討厭懦夫?!?p> “什么…...懦夫啊?!鼻餇坑行┖藓薜卣f。
他心想害怕不是人之常情嗎,生活又不是爆米花電影,不會有導(dǎo)演給你鋪好必定勝利的結(jié)局,碰上這種危險的事情稍不小心可能人就沒了,這是屬于他自己的命啊,可以這么輕率么,他不配活著么。
就是這么一想著,秋牽只覺得那股泥腥氣息直沖自己的胃里,讓他幾欲作嘔。
“其實我一大早就注意到你們了,你跟蘇心揚吃著包子聊天的時候,沒注意到我吧?你們吃得可真香呢。”湛國接著說。
“你不是說你不愿意過這種平凡的生活嗎?不是說你想要干大事情嗎?只知道心里愧疚自己辜負(fù)了很多人的期望,從來都不想做點什么。那些人可真夠囂張的啊,要是我早都懟得她媽都不認(rèn)識了,你摸摸你的胸口你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真以為自己是根木頭啊。你知道我看你像什么?像只烏龜!整天就知道把頭埋在你的水池子里,世界一輪一輪轉(zhuǎn)了好幾圈了,你還是只有你的綠水青山和太陽。”
秋牽覺得心頭那股莫名的火焰更加劇烈地攢動起來,他頭痛欲裂,擦了一把滿額的汗水,強(qiáng)撐著說:“又不是我自己想要呆在這種地方,我不過是一個學(xué)生?!?p> “不管你生在哪里,你的心都裝在你的胸膛里?!闭繃f著,探頭查看著周圍的情況,肌肉漢子已經(jīng)在不遠(yuǎn)處大步朝他們走過來。
“你的人生就跟現(xiàn)在的處境一樣你知道嗎?”湛國在抓緊最后的機(jī)會,“你心里想著不甘心,但你出不去,也沒有能力出去,只能自己騙自己地不斷停留在舒服的圈里,那些人對你個鼓勵永遠(yuǎn)只是鼓勵,真是可憐,可笑可悲,無用又無助的人生吶?!?p> 秋牽沒有理他,他只覺得那火焰更加旺盛地燃燒起來,火辣辣地燙著他的喉嚨,讓他懶得說話,胸口的東西膨脹更甚,空氣愈發(fā)潮濕,手心直冒熱汗,整個人像是被丟進(jìn)了洗衣機(jī)中翻攪著一樣難受。
“你就是個凡人,你知道嗎?凡人,出生長大上學(xué)工作結(jié)婚生子死亡,工廠里流水線生產(chǎn)的那種,好好地過你地平凡人生吧,到了四十歲禿著累著頂著啤酒肚上班去吧,做什么白日夢呢!”
這一字一句有如針扎一般。
但是恰巧又戳在了秋牽的痛處,他想要說話,卻又被一股氣壓住了一般,沒有辦法開口。
以至于秋牽沒有注意到,湛國的嘴角流露出了一瞬轉(zhuǎn)逝的笑容。
“你看好了啊,算你欠我一條命。”
他指著秋牽的鼻頭說道,然后猛地疾跳出來,在肌肉漢子還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之前,沖上去照著那漢子的臉上又是一巴掌,扇得他又一頓上下顛倒。
“走夜路小心哦?!闭繃贿叴舐暫爸贿呇杆俪噹牧硪贿叡既?。
“媽的,你們他媽一個個的,都找死啊?”
那漢子摸了一把臉頰,拔腿朝著湛國追了過去。
車廂里再度安靜下來,站臺上的燈光穿過車廂的縫隙,刺在秋牽微微發(fā)紅的面頰上。
他頭有些暈,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來,確實已經(jīng)沒有人了,湛國用自己為誘餌,為他這個想要茍且偷生的人帶跑了敵人。
不知道為什么,他一點都不開心。
他并沒有打算拋棄蘇心揚,也從沒有想著一個人逃跑,但是,他能做到的真的不多呀。
到底有什么他能做的,要不干脆什么都不管沖上去算了。
“喲,真?zhèn)ゴ?,我哭了,你呢??p> 熟悉的女聲從背后傳來,如同冰冷的手撫過秋牽的肩膀,他整個人猛地一縮。
那個紅帽女正站在他身后的不遠(yuǎn)處。
“那個笨蛋,都說了叫他看著出口的?!奔t帽女抱怨道,“罷了,要不是他說不定我也會被騙過去了,那么一人一個,今晚的鬧劇就到這里結(jié)束吧?!?p> 她邁開步子,一點一點地朝著秋牽靠近。
秋牽也跟著緩步退后,直覺告訴她這個女人其實才是三個人之中最危險的,他每次看向她的眼睛時,都感覺仿佛望向不見谷底的深淵。
“乖孩子,不要跑了?!奔t帽女的嘴巴輕輕開合。
又是那種飄飄然但是卻又無比清晰的聲音,直往秋牽的腦子里鉆,霎時間天底又開始微微旋轉(zhuǎn),他努力地想要把握平衡,卻只能死死抓住一旁的欄桿讓自己不至于摔倒,連走動都做不到了。
還想著什么沖上去,秋牽只覺得自己方才的想法有些可笑。
“這才對嘛?!?p> 女人哼著歌,一步一步地朝他走近,高跟鞋一聲一聲地踩在地面上,仿若指示末日的鐘表在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