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要有出息一點(diǎn)
幾個人圍在古箏前站立,好像真的很仔細(xì)在聆聽,遲遲沒有離開。
陳之言走到一棵桂花樹下,遠(yuǎn)遠(yuǎn)地就將彈古箏之人的面貌看清了。
他停下腳步,眼也不眨地看了胡蝶許久。
她一張小臉白凈清秀,一種小家碧玉又溫婉的美。晚風(fēng)微微揚(yáng)起她的長發(fā),自由得很。她的手指嫻熟優(yōu)雅的撥著弦,在落日余暉的照射和身后秋葉飄零的大樹下,唯美的好像一幅浪漫的油畫。
陳之言長長地呼了一口氣,此刻驚訝,驚喜,驚詫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
他輕輕的笑了一聲,不帶任何雜質(zhì),過往所有關(guān)于胡蝶的畫面一涌入眼,他是應(yīng)該高興的,因為他發(fā)現(xiàn),原來那個讓他心靜的古箏竟是她彈奏的。
是她啊,原來是她!
多慶幸,是她。
可是片刻,懊悔卻把開心壓了下來。
隨之而來的還有那些不祥和的畫面,那些他拒絕她,用惡毒的語言傷害她的畫面像一道道無法抵擋的巨浪,波濤洶涌的浮現(xiàn)出腦海。
已經(jīng)不見太陽的影子,胡蝶打算這一曲彈完就回家了。
彈奏到曲子的末尾,胡蝶失落的看向前面的小紙盒。
收益很少啊,加起來怕是都沒有100塊。
突然,一張粉紅色的鈔票突然加入進(jìn)去,與之相比,其他的鈔票就顯得格外遜色。
胡蝶抬頭朝施舍人看去,只一眼,整個身體就僵住了。
古箏聲戛然而止。
胡蝶急忙收回尷尬無措的眼神,喊了一身聲看手機(jī)出神的安沫:“天黑了,回家?!?p> 安沫哦了一聲,抬頭才發(fā)現(xiàn)前方站了個讓胡蝶傷心的人。她急忙幫胡蝶收拾好東西,兩個人匆匆離開了。
看著胡蝶漸漸消失的背影,陳之言感覺這初冬的天氣又冷了幾分,一股涼意從腳底升騰起,停留在心口揮之不去。
走出好幾米后,安沫才驚詫道:“陳之言怎么會來聽你彈古箏呀?最近好奇怪呀,先是奶茶店又是公園,好像你很容易就能看到他了?!?p> 胡蝶眉心緊皺:“煩死了,竟然被他看到我在賣藝的樣子,還給我施舍了100塊錢。真的是,我風(fēng)光的時候他看不到,落魄的時候卻被他撞見,我也是要面子的?!?p> 安沫:“那有什么關(guān)系,反正你對人家都已經(jīng)死心了。公園這么大,又不是你家的,你還能不讓人家來呀!真正的放下一個人就是看到他能夠坦然的面對,說起他也不再避諱,這才叫做釋然。你看你真是沒出息,一看到他就走,他是老虎會吃了你嗎?”
胡蝶:“就算他是老虎,他也不屑吃我吧!畢竟在他心里我臉皮厚,他啃不動?!?p> 安沫:“……”
回到家,胡蝶數(shù)了一下她這個下午的收入。
除了陳之言那100塊,剩下就只有80塊。
盯著這堆不起眼的瑣碎銀子,胡蝶長嘆了一口氣:“掙錢好難呀,我好想一夜暴富呀!”
感嘆完,胡蝶找了個粉紅色的小信封,把陳之言那100塊放了進(jìn)去。
這是一筆巨款,得好好保存著。
陳之言回到家就進(jìn)了畫室。
一間一百多方的大開間,各種各樣的畫板有序的擺放著。
幾副成品已經(jīng)畫好,唯美又浪漫。
陳之言盯著畫板出神了一會兒,然后提起了畫筆。
第二天,陳之言進(jìn)陳氏時已經(jīng)快十點(diǎn)了,他上班遲到了。
安靜的當(dāng)設(shè)計師這么多年,這是第一次上班遲到。
不過他是陳氏的二公子,公司條例又怎會約束到他,上司又怎敢管著他。
不過陳之言卻主動走到人事部,告訴人事主管他遲到了,該扣工資扣工資。
可一回到辦公室,瞥見文墨打量著他心愛的保溫杯,他的眉頭就輕蹙了一下。
中午,同事們都去餐廳了,辦公室里只有陳之言一個人。
陳之言拉開抽屜,盯著胡蝶寫給文墨的欠條看了許久。
她的字跡跟她人一樣,像涓涓細(xì)流似的,每一撇一捺都像有靈魂的小精靈,瀟灑又靈動,可愛又溫婉。
陳之言把欠條放回抽屜,望著天空出了神,恍的又想起那天晚上。
她是忘記了,還是忘記了?
她難道不應(yīng)該對他有個交代,或者,負(fù)個責(zé)嗎?
難道,兩人就這樣斷了交集?
過了一會兒,文墨吃完午餐回家,一坐下就點(diǎn)開了游戲。
沒一會兒就聽文墨說:“胡蝶,你看好了,我拿個五殺給你看。”
陳之言瞥了文墨一眼,突然走上前,假裝無意的碰了一下文墨移動鼠標(biāo)的手臂,然后輕描淡寫的說:“借我一支筆。”
文墨盯著因為走位失誤非但沒有拿到五殺,還被敵人殺死的黑白屏幕愣了一下,然后哦了一聲。
陳之言盯著文墨的黑白屏幕看了好幾秒,說:“你真的玩的挺不錯的?!?p> 文墨:“那是,這游戲特別考驗技術(shù),要沒有那三五年的歷練,誰能輕易拿五殺。”
陳之言嗯了一聲,目光在變彩色的屏幕上胡蝶的馬甲上落了兩秒。
她游戲里也叫蝴蝶,是蝴蝶的那個蝴蝶。
蝴蝶還在打字:電信二區(qū)的大神好多呀,都這樣還能把你打死。
因為手臂碰撞而失誤的文墨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埋頭發(fā)育去了。
下班后,陳之言又去了凌溪公園。
這一次不再有悲情的梁祝,傳入耳朵的是一陣陣清澈空靈的彈唱聲:小女子不才,未得公子青睞,擾公子良久,公子勿怪……
初次聽文墨念出這一段的時候,陳之言不以為然。到了公園才發(fā)現(xiàn),那竟然只是她抄的歌詞。
可今天他才發(fā)現(xiàn),她不僅用歌詞表達(dá)了自己想說的話,還真真切切的唱了出來,大大方方的,面向整個世界。
聽了許久,陳之言走過去,又掏出一張100元放進(jìn)了胡蝶琴前的紙盒里。
胡蝶看到陳之言后也愣了一下,但是想到安沫昨天跟她說過的話,她努力使自己鎮(zhèn)靜,泰然的,如同無風(fēng)無浪的水面般平靜的繼續(xù)彈唱。
她想要有出息一點(diǎn),真正的釋然。
只要再給她一點(diǎn)時間,她一定可以做到。
一曲結(jié)束,胡蝶便換了曲子,優(yōu)雅又沉靜的演唱道:你驕傲的飛遠(yuǎn),我棲息的葉片,去不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