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宋棠回來見了一面剛出生的小侄子、小侄女兒后就去了X國。
受到X國的形勢與政策的影響,一直沒能回來。
和家里的聯(lián)系也主要是靠視頻電話,她看著檸檸和冬寶一天一個樣,想得不行。
尤其是倆小家伙喊她“小姑姑”的時候,簡直要被萌化了。
可惜,只能在視頻里面見他們了。
雖然宋和平多次提議讓她暫時先放棄學(xué)業(yè),等X國那邊政策寬松之后再去讀書也不晚。
宋棠不愿意這么折騰,而且她知道就算現(xiàn)在回去,也得家里費上好大一番功夫。
她只能勸他們說,自己在這里很安全,除了活動受限,別的方面都沒有虧待過自己。
宋和平這才作罷,不過每逢各種團圓節(jié)假日的時候,總要念叨上幾句。
蕭景湛自從被釋放后,先是去面試了宋氏國際。
但是因為身上留下了案底,未能通過面試。
不過,他不死心。
在離宋氏好幾條街的小巷子里租了一間即將要列入規(guī)劃的城中村房間。
房租不貴,一個月一千五,押一付一。
他把身上所有的錢都湊一起,才勉強交了第一個月的房租以及押金。
為了打聽消息,他不得不一邊干那些臟活累活,一邊跟宋氏的門衛(wèi)大叔搞好關(guān)系。
經(jīng)過了兩個多月的努力,終于有了成效。
他知道宋棠畢業(yè)后沒有在宋氏工作,至于在哪里,還不太清楚。
他始終相信,兩個有緣的人終究會再遇到過,他和她之間的緣分絕對沒有這么淺。
只是,他不知道前方的路還有多遠(yuǎn),他只能多走一步,走遠(yuǎn)一點,再遠(yuǎn)一些……
夏天的時候,他換了一份工作,陪別人釣魚。
雖然枯燥乏味,但是勝在薪資不錯,所以他也就認(rèn)了。
他不是沒想過去找宋槿,可是他去了又能說什么呢?
他想先取得她的原諒之后,再去見她的家人。
又這么湊合了小半年,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他甚至去網(wǎng)吧偷偷追蹤過,可是也沒什么有利的線索,甚至還出現(xiàn)了信號中斷的情況。
年末的時候,蕭景瑜給他打來了電話,“蕭景湛,你出獄了?”
蕭景湛聽他說這么無用的話,用氣音哼了一聲,“嗯”。
時間突然停止下來,兩邊都沒有人說話了。
就在他要掛電話的時候,蕭景瑜終于開口說話了,“蕭景湛,爸生病了,很嚴(yán)重,他想見見你?!?p> 蕭景湛冷言冷語,“沒空?!?p> 說完就直接掛了電話。
蕭景瑜不死心地一遍又一遍的打過來,打到最后直接被拉黑了。
他又去借了一部手機打,“蕭景湛,你先別掛電話,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說?!?p> 蕭景湛躺在黑不見底的屋子,除了手機屏幕上的微弱光源外,連人都看不清楚。
他煩躁地用舌頭頂了頂后槽牙,“一分鐘。”
蕭景瑜大喊道,“我知道那個宋…宋棠的消息??!”
蕭景湛迅速從床上坐起,并開了房間的燈。
一剎那,光線有些刺眼。
他捂著眼睛緩解了一下,“接著說---”
蕭景瑜就把他從宋惜語那里知道的消息一股腦說了,“我聽宋棠的那個堂姐還是堂妹說的,她說宋棠去X國了。她也好久沒見過她了,上次見面還是年前,如今都快一年了,聽說今年好像不回來過年了?!?p> 蕭景湛手上的手機掉到了床上,他大口的喘著,好像沙漠里快渴死的人終于見到了綠洲一樣。
手機里仍在傳來聲音,“蕭景湛,人呢?你聽見我說的了嗎?喂?說話?”
蕭景湛第一次心平氣和,甚至帶著真心實意的謝意回他,“我在聽,謝謝。”
蕭景瑜松了一口氣,又問“那你什么時候能回來?老頭子就想見你一面,他那身體……已經(jīng)快皮包骨了?!?p> 蕭景湛忍住沒回懟他,畢竟蕭老頭本來就瘦得跟猴一樣,再瘦還能瘦到哪里去!
不過,他去找宋棠之前,確實應(yīng)該回去見他們一面。
怎么說他們也是這個世界上他僅剩的親人。
最主要的是,他現(xiàn)在急需用錢,眼下倒是有了好的路子。
南城蕭家。
本就破落的宅院,如今更顯蕭條。
明明還有人住著,可是似乎這院子再也留不住人氣了,還是一天一天的衰敗。
蕭景湛一進(jìn)屋就聞到了一股很濃的中草藥味道,讓人想吐。
蕭矩一見面就扔來一只青花杯子,蕭景湛一挪,杯子應(yīng)聲碎地。
蕭矩氣得快要喘不過氣,“你這逆子!你還敢躲?我最后一套茶具啊……”
蕭景瑜一邊幫老頭子順氣,一邊在中間撮合。
“景湛,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別氣爸了,給爸道個歉吧?”
蕭景湛找了一張椅子坐下,“爸,您這看著也不像……”他故意停頓了片刻,“熬不過去的啊?”
蕭矩這回是真氣著了,“你走,趕緊走,以后我的遺產(chǎn)跟你一分錢的關(guān)系都沒有!”
蕭景湛愣住了,沒頂嘴。
蕭矩委屈求全了一輩子,臨了臨了,他那不羈的二兒子大義滅親了一回,害得蕭家如今元氣大傷,恐再無東山再起之日。
心里既有快感,又有失落。
不過木已成舟,一切已成定局,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蕭景湛注意到他爹已經(jīng)軟化了,開始說出自己此行目的,“爸,您現(xiàn)在身上還有多少錢?”
蕭矩裹緊了被子,“你想干什么?”
他回答,“我想去找宋棠!”
蕭父恨鐵不成鋼,“你是不是牢改的時候把腦子也改掉了???咱們跟宋家有仇,當(dāng)初蕭家本族送來的孩子,是要我?guī)ヌ幚淼?,可是你偏要留下那個小丫頭。你看,現(xiàn)在釀成大禍了吧?宋家怎么可能會讓你去找宋棠?他們現(xiàn)在把我和景瑜兩人看得牢牢的!他們知道我最怕什么,所以就看讓我們窮困潦倒,再也爬不起來!你知道不知道??!”
蕭景湛點了點頭,“我知道,我們對不起宋家,尤其是宋棠,所以我才想要去彌補曾經(jīng)犯下的錯誤?!?p> 蕭父重重嘆了一口氣,又問蕭景瑜,“景瑜,依你看,我們和宋家和解的可能性大不大?”
蕭景瑜搖頭又點頭,“爸,能不能和解全得看宋棠了。只要她原諒我們,宋家人自然不會計較。我聽宋惜語說,宋家最是寶貝宋棠了?!?p> 他壓低了聲音,“而且,爸,宋棠那丫頭可喜歡景湛了,兩家和好甚至是親上加親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要不是景湛非要護著她,那小丫頭早就沒命了!就算功過相抵,那也應(yīng)該是冰釋前嫌!”
蕭父欣慰極了,直呼“我兒真是有長進(jìn)!”
蕭景瑜就像泄氣的氣球,“”可惜宋小姐她不喜歡我。要是早知道她來頭那么大,我就救她了,哪里輪到蕭景湛?”
蕭景湛倒完水回來,見他們倆還在商討,“怎么樣了?可以給我多少錢?”
一切都要早做打算,要是差得太多,他得早點湊夠。
蕭矩伸出手,比了一個二。
蕭景湛猜測,“二十萬?”
蕭矩?fù)u了搖頭,“兩萬!就這還是我的棺材本呢!”
蕭景湛沒想到短短一年時間,家里就這么魄落了,比他想象得還窮。
這點錢,簡直就是杯水車薪,遠(yuǎn)遠(yuǎn)不夠。
于是,半夜的時候,他離開了蕭家。
宋槿早上得到消息后,讓人在碼頭站點蹲哨,確保他不會離開。
不就是一個男人嗎?
他可不想自己的寶貝妹妹被這樣一個人找到!
因此除了讓人關(guān)注他之外,他還提醒宋棠平時除了上課吃飯外,盡量留在屋子里,不要亂跑。
宋棠很愧疚,自己讓家人這么操心,所以立刻答應(yīng)。
蕭景湛如今是大勢已去,再加上他處處受限,既不能得罪未來大舅哥,還得想辦法出國。
不過,他已經(jīng)摸清楚那批人的時間點,二月底的時候隨著貨物上了輪渡。
歷經(jīng)近十多天的折磨,終于進(jìn)入X國。
到這里,他才更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舉步維艱,叫天天不應(yīng)。
剛來的時候,整天除了干活就是干活,飯也吃不飽。
短短半年的時間,瘦了快十斤,體重剛過一百二。
一個一米八幾的少年,已經(jīng)快被生活壓彎了腰。
大概也許真的緣分未到吧,他在X國呆了三年,除了工作就是找人,竟然再沒遇見!
他不知道是蕭景瑜的消息有誤還是真的緣分盡了……
此時,他就像是夜間獨行的鬼,無所居無所定。
唯一能證明自己還活著的是,他還會感到口渴。
有一晚,他發(fā)起了高燒,整個人渾渾噩噩。
他夢見有人給他擦臉,那氣味很熟悉,很熟悉。
可是等醒來之后,他還是一人,孤苦伶仃的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