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那“帳本”接過來快速地翻看了一遍,瞧了一眼帳房兒先生那脹得發(fā)紫的臉,這少年不禁“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可真是記得一本的好帳??!”
“小公子,小人是崔占的兄弟、叫崔江,能不能麻煩您看看,那上面有沒有我的名字?”
一直跟在崔占身邊的一個漢子走了過來、神色很是緊張地問道。
少年連看都沒看、笑著道,
“這上面根本就沒有任何人的名字,寫的都是些什么土豆、茄子、黃瓜什么的,真沒想到、你們莊上威風(fēng)到連這些瓜果蔬菜都能欠了你們的債啦!”
一句話引得圍觀的人群中再次爆發(fā)出一陣哄笑。
那管家一見真的是惱羞成怒、大吼一聲,
“好你個不知死活的小子,來呀、給我打!”
“打”字一出口,十余名惡奴頓時亂喊亂叫著、各自掄起木棒朝這邊沖了過來。
少年一見、心道來的正好,自己也正想著狠狠揍他們一頓、再把那個叫小英子的女孩兒給救回來呢??烧l知還沒等上前,卻見崔占、崔江兄弟倆跑到了馬頭前面、張開兩手將他護住喊道,
“小恩公,我們知道您的大恩大德了,不過他們?nèi)硕?,您還是別管我們、快走吧!”
“你們這是在干嘛,”
少年一見這兄弟二人大義凜然的樣子,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一催馬、躍過他二人,復(fù)又將他們護在了身后道,
“放心吧,就他們那幾個臭魚爛蝦,還不夠我一個人收拾的,你們先在一邊兒等等,看本少爺怎么將小英子救回來還給你們?!?p> “???哦……”
雖然還是半信半疑,可見對方那泰然自若、胸有成竹的樣子,崔家這兄弟二人不由自主地退到了一旁。
此時、站在最前面的幾個惡奴已經(jīng)到了不足丈余遠的地方,舉起木棒朝少年打來,卻見這少年右腕輕輕一抖,手中這條長鞭頓時宛若游龍一般、飛向那些家伙們,轉(zhuǎn)眼之間,六、七個惡奴便被抽中,疼得慘叫聲連連,東倒西歪、四散奔逃。
那管家一見、鼻子都要氣歪了,大喊道,
“廢物、廢物,一群廢物!平時都白養(yǎng)著你們了。一起都給我上,我就不信他一個小娃娃、還有三頭六臂不成!再拿他不下、老子就把你們都剁了喂狗!”
這些家伙知道管家是真的急了,只好硬著頭皮、一窩蜂地再次圍了上來。
叫了聲“來的好”,手中長鞭再次舞動起來,本想好好地再教訓(xùn)一下眼前的這些家伙們,可不等少年上前,卻見周圍的幾個惡奴突然趴下了四、五個,再仔細一看,原來是那神秘的年輕人出手了。
此時,他身上的披風(fēng)已經(jīng)甩掉,只是斗笠還戴在頭上、遮住大半張的臉,肋下寶刀已拿在手中、卻沒有出鞘,剛才只是用刀鞘便將那些惡奴擊倒。
少年輕哼了一聲道,
“不用你來多管閑事?!?p> “啊?!”
年輕人回頭用很好笑的眼神看了看他、才無奈地道,
“宗少爺不是答應(yīng)要救人家的女兒了么?不趁著現(xiàn)在的機會去救、還在等什么呢?這十幾個雜碎就交給我好了?!?p> 經(jīng)對方這一提醒,少年抬頭一瞧、果然見那管家正抓著女孩兒、身邊只剩下那個帳房先生了,別說、還真是個好機會。既然如此、也就不必再客氣,少年二話不說、足尖兒一點馬鐙,這匹馬頓時如離弦之箭般、直奔那個管家,轉(zhuǎn)眼便到了他的面前。
那管家只顧著乍乍乎乎、指揮家奴打人,哪想到人家直奔著自己來了,嚇得渾身一抖,手中也在不知不覺間放開,只是瞬間、女孩兒已被少年拉上了馬背、轉(zhuǎn)回到崔占面前,
“你的女兒已經(jīng)救回來了,還給你吧。”
“多謝恩公、多謝恩公……”
將自己的閨女從馬上抱下來,崔占幾乎是喜極而泣,不知再說些什么才好。
而此時,那個斗笠年輕人已經(jīng)將惡奴們打的滾的滾、爬的爬,管家也知道今天不會得逞了,只好喊了一聲,
“好了、好了!都是一群廢物,別在這丟人現(xiàn)眼了,我們回去!”
“不收帳了么?”
那年輕人用戲謔的口吻問道。
管家氣急敗壞地道,
“你們這兩個小子、咱們走著瞧!”
說罷,帶著手下被打得狼狽不堪的家奴們走了……
崔家的這些人圍上來紛紛向二人道著謝,少年邊安撫著大家,邊告誡他們再遇到這種惡人就團結(jié)起來、不要畏懼,實在不行就去遼東縣衙找知縣何大人、讓他為大家做主。
當(dāng)所有人都慢慢散去后,少年才回過頭、又打量了那年輕人一眼道,
“你怎么還不走,想干嘛?”
“在下姓王、名玉。”
年輕人對他的冷淡并不以為忤,反倒笑容可掬地拱手道。
聽他竟然做起了自我介紹,少年不禁有些好笑地道,
“誰問你了?好吧,你叫王玉,然后呢、還有事么?”
“你啊,還真是怪有意思的,”
王玉嘆了口氣,笑道,
“怎么說剛才我也算是幫了你個小忙兒,而且還將名字告訴了你,干嘛非要這么冷淡啊。”
“不然還能怎么樣,”
少年白了他一眼道,
“又不是我求你來幫我忙兒的,名字的話、就算是我不說,恐怕你也已經(jīng)知道我是誰了,不是么?”
“說的確實沒錯兒,”
王玉發(fā)現(xiàn)自己在這少年面前,真是一點兒主動權(quán)都占不到,不禁苦笑一聲,
“閣下是這遼東縣北門外宗家的大少爺、宗吉元是吧?六年前十二歲時便考中了秀才,在本地可是轟動一時呢?!?p> “說的對,不過,”
宗吉元輕哼一聲道,
“這和你又有什么關(guān)系,真要是有事的話,還是直說吧,你想干嘛?”
“我……”
王玉一臉“真服了你”的表情,哭笑不得地道,
“好吧、好吧,我只不過是想和你交個朋友?!?p> “可我并不想和你交朋友,”
邊說著,宗吉元轉(zhuǎn)身上了馬、邊又道,
“‘朋友’這兩個字可是承載著很深的責(zé)任的,所以、我勸你也不要動不動就將其掛在嘴邊兒,凡事想好了再說?!?p> 說罷,打馬揚鞭飛奔而去,只留下王玉一個人、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