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戀人之殤

　　伏允眼看著唐晨思慢慢走向自己，瞅準(zhǔn)身旁的李雪雁，拔起寶刀架在李雪雁的脖子，對著唐晨思威脅道：“唐晨思，你要是再敢往前一步，我就殺了她！”

　　“你敢！”唐晨思抽出楊落劍指著伏允怒道。

　　伏允將刀鋒又近了一點，幾乎將李雪雁吹彈可破的皮膚劃出了一道細(xì)痕，微微的血跡滲出。

　　李雪雁看著眼前的唐晨思，幾欲想叫出他的名字，可惜她叫不出來。她背叛了他，背叛了曾經(jīng)的誓言，正如光化公主所說，他的眼里容不得像她這樣失去尊嚴(yán)的人。

　　“唐晨思，如果你想你的女人活著，給本汗讓路，否則本汗就玉石俱焚！”伏允環(huán)視四周，唐軍人馬數(shù)倍于甚，眼下只能利用李雪雁這個人質(zhì)逃出生天。

　　唐晨思有些猶豫，他不想讓李雪雁受傷，但伏允絕對不能跑。

　　突然李雪雁肘擊了伏允，拿起了他的刀，站在唐晨思和伏允中間，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雪雁，快把刀放下！”唐晨思驚呼道。

　　李雪雁卻是搖頭，微微一笑，兩行清淚遺落，對著唐晨思說道：“唐晨思，還記得我們在蘭州發(fā)過的誓言嗎？”

　　那晚的蘭州，一對璧人十指相扣，相視對方，發(fā)著海誓山盟的誓言，同樣也有背叛誓言的詛咒。

　　“那種誓言不算！你快把刀放下！”唐晨思當(dāng)然記得那段誓言，可作為轉(zhuǎn)世的他，能信則信，不信就不信，此刻他絕對不能讓她出事。

　　“我相信！”李雪雁凄美的面容在綻放著這最后的絢爛。

　　“好好活下去！”李雪雁最后的離別之語送給唐晨思，隨后閉上眼睛，一個轉(zhuǎn)身，便是倒了下去。

　　“雪雁！”唐晨思呼喚著她的名字，卻沒有任何回應(yīng)。他扔了楊落劍，瘋狂似地?fù)湎蛩钤诤醯娜耍灾劣诘?，爬向她?p>　　爬到李雪雁面前，唐晨思慌了神，他不知道怎么辦？他只知道將李雪雁的頭埋在懷里，捂住她脖頸上依舊大出血的刀痕，卻怎么也止不任。他呼喚著雪雁的名字，企圖將她從死神那邊拉回來?？衫钛┭阋琅f看著他，微微一笑。他不想看到離別的笑容，他要用學(xué)過的醫(yī)學(xué)知識拯救她，包扎，服藥等等都用上。還未等他動手，笑容凝固了，那雙永遠(yuǎn)只屬于他的眼神再也不見了。

　　唐晨思將李雪雁抱入懷中，讓她逐漸冰冷的身體感受溫暖，她最怕冷了，她最喜歡自己的溫暖。李雪雁逐漸蒼白的臉上突然出現(xiàn)了幾滴淚珠，唐晨思久違地流淚了，悔恨自己的無能，痛恨自己的不理解，讓她香消玉殞。

　　伏允看著抱緊李雪雁的唐晨思，趁其不備，鋌而走險。拔出侍衛(wèi)的刀向唐晨思砍去，正欲得手之時，腹部卻突然被穿，血淋淋的長刀顯得格外顯眼。

　　所有的人都看呆了，伏允背后一名女子舉起長刀直刺伏允腹部。伏允想要轉(zhuǎn)身，腹部長刀卻被抽了出來，伏允捂著傷口，癱倒在地上，正好落在唐晨思旁邊。

　　伏允看清了她，正是如月，此時她面無表情，冷冷地看著自己。

　　伏允指著她，攢足了微弱的力氣怒罵如月是個賤人，往死里罵。

　　如月依舊冷冷說道：“很多年前我就是顆棋子，現(xiàn)在我只不過做了我應(yīng)該做的事！”

　　伏允到現(xiàn)在才想起身邊的人竟然是中原王朝安插在吐谷渾的一把匕首，這是天要亡我吐谷渾啊！

　　伏允身旁的唐晨思有了動靜，從背后掏出思晨劍，反握其柄，毫不猶豫，向下刺去，先是胸口，再是臉頰，唐晨思的每一刺都讓伏允生不如死，鮮血直噴，染紅了這片荒地，連連數(shù)百刺，唐晨思停止了，舔著嘴角上的血，吐了身旁一嘴，伏允已經(jīng)死了個透心涼。

　　伏允一死，其余人等皆已投降，不是王公貴族，就是文臣武將，倒讓程處默三人撿了個大便宜。就是收拾伏允的尸體時，眾人皆是嘔吐不止，慘不忍睹。

　　唐晨思一直抱著李雪雁的尸體躲在角落里，一言不發(fā)，也不準(zhǔn)任何人碰李雪雁的尸體，就那樣坐到了天黑。

　　如月走過來勸他，唐晨思依舊不為所動，直到如月遞給了他一封信，是李雪雁寫的，離別之信。

　　她早就做好了死的準(zhǔn)備，只是為了能再見唐晨思一面的祈愿，才撐到了現(xiàn)在。讀到這里，唐晨思已經(jīng)是聲淚俱下，抱緊著李雪雁痛哭。

　　愿為農(nóng)家女，不做天家女，這是李雪雁對來世的期望，對唐晨思也是充滿無限的眷念。也許來世他們二人真的應(yīng)該做一個普通的農(nóng)家夫婦，安度余生。

　　將信放在懷里，唐晨思抱著李雪雁終于動了，他吩咐程處默三人準(zhǔn)備高架，以待備用。

　　唐晨思將如月精心打扮好的李雪雁置于高架之上，親吻了她的額頭，以做最后的告別。

　　唐晨思舉起火把，將高架下柴火盡數(shù)點燃?？粗鴿M天大火，他孤獨地站在那里，看著她一點一點化為灰燼，直到天明。

　　等程處默三人再次見到唐晨思時，他的手上多了一樣?xùn)|西，是李雪雁的骨灰盒。他將骨灰盒交給程處默，并囑咐他交給雪雁的父親母親。

　　“大哥，你不跟我們回長安了嗎？”程處默此次來就是為了要將唐晨思帶回去，況且他殺了伏允，這可是首功?。?p>　　唐晨思已經(jīng)無心回到長安，只是告訴程處默無意封賞，只想歸家。

　　事已至此，程處默也不好強求，收拾兵馬便回了吐谷渾王帳，此時的河內(nèi)谷地只剩下唐晨思和如月二人。

　　“你想去哪里？”如月已經(jīng)做好了陪同的準(zhǔn)備，現(xiàn)在的她只有唐晨思能成為依靠了。

　　“我想回雁門關(guān)，但我現(xiàn)在必須得去一趟洛陽！”哀莫大于心死，戀人之殤讓他渴望回到家尋求溫暖，可殘酷的現(xiàn)實卻讓他不得不遵守與周冥的承諾，前往洛陽尋找李承道，順便救出周冥口中的那位天龍會前教主。

　　吐谷渾王帳，當(dāng)程處默將前因后果都說出來時，所有人的心都是涼的，唐晨思無能，那他們豈不是更無能？程處默將骨灰盒拿出時，李靖摸了摸那盛放著他們大唐公主骨灰的白瓷，說道：“我會稟報圣上，讓他以國禮安葬公主！”

　　李靖又問唐晨思的去向，程處默告知了唐晨思的想法，李靖已經(jīng)不作強求，至少在他看來，大唐已經(jīng)讓唐晨思失望了。

　　李靖準(zhǔn)備班師回朝，百騎司卻來了一封密報。李靖看完后，便命令程處默三人加上薛仁貴和周青一起前往洛陽聽從調(diào)令。

　　“老哥哥，出什么事了？”程咬金還沒見過李靖如此嚴(yán)肅過，想必是那封密報里的內(nèi)容。

　　“這個天下，又要不平靜了??！”李靖如是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