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xí),距離第二節(jié)下課還有五六分鐘的樣子,木恪已經(jīng)無聊了好一會兒了。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密切合作,剛剛拔掉了今晚上第三根介于汗毛和胡茬硬度之間的胡須,木恪一瞬間的齜牙咧嘴,正好被轉(zhuǎn)頭向后看的商若水用眼睛“抓拍”到,于是女孩兒有關(guān)木恪的笑料就又多了一個。
木恪看著女孩兒臉上掩不住的笑意,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道:“笑的還他娘的挺好看!”
“你丫說什么?”
“沒什么,沒什么!”反應(yīng)過來的木恪趕緊陪著笑遮掩。
“沒安好心!下課了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
“下課了有事兒沒?”
“開閘放水算不算?”
“什么意思?”
“上廁所唄!”
商若水:“……”
木恪是在學(xué)校操場旁上的廁所,別誤會,操場邊緣確實有廁所,咱們的木恪同學(xué)并沒有耍流氓,況且身后一兩米還跟著商若水呢,就更不會如此不講究了。
之前說過,三高建在大坑里,大坑邊緣套小坑,小坑就是學(xué)校操場了。至于操場邊緣,剛說過了,廁所嘛。不然你想,萬一體育課的時候有同學(xué)內(nèi)急,上個廁所還要從小坑爬到大坑才能上,個中滋味,?。€中艱辛,簡直了!
不過凡事皆有兩面性,操場旁邊建廁所方便倒是方便了,只是有時候這味道嘛……尤其是夏天的時候,跑操的同時還要喊口號,這邊剛起了一句“高一四班”,那邊一陣溫暖的南風(fēng)拂過,嘖嘖嘖,嘔……
木恪甩了甩腦袋,自己想的這都哪跟哪?。炕仡^看了一眼商若水,妮子走的心不在焉的,木恪因為中午摔那一下,本來腳步就不快,但這妞兒走的更是烏龜爬爬——這是有事兒??!
木恪停了下來,看著商若水一步步走近,眼看著要撞到自己了,木恪當(dāng)頭喝道:“回神兒!”
伴隨著“??!”的一聲尖叫,商若水向后跳了足有一米多,再遠(yuǎn)一點兒就要砸到后邊一位吃薯片正吃的津津有味的小胖子了。小胖子也是一臉懵,頓了頓,忍不住開口道:“姐姐,你體育特長生吧?向后跳還能跳這么遠(yuǎn)!”
“要你管!那么胖了還吃薯片!還大晚上吃!我都好幾天不吃了!”
小胖子:“我太難了……”
腹誹過后,小胖子試探著問道:“那姐,你來兩片不?”
“不吃不吃,你快走!”
“那好吧?!毙∨肿泳鸵x去。
“等等!”
“咋了?”
“那個,你薯片什么牌子的?”
“樂事啊?!?p> “啥味兒?”
“要不你嘗嘗?”小胖子很是上道地回問道。
“那我來兩片?”商若水不知道是在跟小胖子說話還是在自言自語,反正手已經(jīng)伸向了人家的薯片包裝袋。
小胖子也很配合地把袋子又往前遞了遞:“沒事兒,你多來幾片?!?p> “香鍋味,還不錯,下次你試試海苔味的,還有沙拉脆,都特別好吃!”
“行家啊姐!我也特別愛吃沙拉脆,明晚你還來不?我拿給你吃!”
“不用不用,我就嘗嘗,就嘗嘗……嘿嘿?!?p> 木恪有點兒看不下去這倆奇葩了,忍不住故意清了清嗓子:咳!嗯……”
商若水瞥了木恪一眼道:“知道了知道了。”然后對小胖子說道:“要不也給他吃兩片?”
木恪一頭黑線:“我特么是這意思么?!”
小胖子樂呵呵地來到木恪跟前兒:“哥,來兩片?”
木恪也沒扭捏造作,大大方方拿了兩片放進(jìn)了嘴里,然后說道:“我倆也剛上高一,大家應(yīng)該差不多大,沒必要哥啊姐的叫,我一(四)班木恪,她商若水,你吶?”
“我呀,我(十三)班的,郝仁!”
“好人?你叫‘好人’?”木恪還沒說什么,商若水就搶先問道。
“就知道你們想岔了,‘郝’是一個‘赤’一個耳刀旁,‘仁’是‘仁義’的‘仁’!不是你倆想的那倆字兒。”郝仁解釋道。
“這樣啊,我說呢,管自己叫‘好人’得多厚的臉皮?”商若水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道。
“不過管你倆叫姐和哥并不是我裝嫩,而是我真嫩!你倆就沒看出來我是真的比你倆小嗎?”
木恪搖頭,商若水:“你這一身膘比較有迷惑性?!?p> 郝仁:“……”
三人邊走邊聊,才知道小胖子郝仁是跳級上來的,今年才十三歲,倒還真的不是裝嫩,不過小伙子身體發(fā)育的不錯,只看身高的話,沒人會覺得他才十三歲,一身膘更是把年齡方面的偽裝拔高了一個層級。
三人聊了大半個操場的路程,小胖子郝仁嫌棄木恪和商若水走得太慢,忍不住抱怨道:“我說二位,照你倆這速度,這二十分鐘課間能把操場走一圈就不錯了,嘛呢你倆?”
木恪聞言還未來得及開口,商若水已經(jīng)回道:“又不是比賽,走那么快干什么?況且這還有位“殘障”人士呢,我不得照顧著他點兒,給點兒人文主義關(guān)懷么?!?p> 木恪一臉懵地看向商若水,那表情分明在問:“我什么時候殘的?沒收到通知啊!再說明明你比我還慢好吧?”不過最終,木恪倒也沒主動辯解什么。
郝仁看向木恪,目光里盡是詢問。
木恪只得無奈道:“沒什么大事兒,中午的時候參加了個運動會“短跑”項目,起跑不順,摔了一跤?!?p> “運動會?學(xué)校運動會上周不就結(jié)束了嗎?”
“業(yè)余的、業(yè)余的,大家全憑興趣和個人需要參賽,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蹦俱≈幌氡M快結(jié)束這個話題,同時狠狠地瞪了一眼商若水,商若水直接無視。
郝仁還要繼續(xù)發(fā)問,商若水打斷道:“你恪哥“比賽”剛失利,還受了傷,你就別再問了??吹角斑吥菐讉€小姐姐沒,快跑她們前邊看看有沒有長得漂亮的,有的話就去搭個訕,鮮活一下你的人生!快去!”
“我上一圈都看過了,她們還沒你漂亮呢!”
“你這話猛一聽還行,仔細(xì)一品怎么那么混賬呢?!”
“嘿嘿,我嘴笨、我嘴笨,那若水姐、恪哥,我不打擾你倆你儂我儂了,閃人了啊!”不等兩人再說什么,郝仁便一溜煙兒地跑遠(yuǎn)了。
氣氛變得有些微妙,木恪放慢腳步與商若水齊平,半晌不知道說什么,但想著老是沉默著也不是個事兒,便支吾著想開口說點什么,但話到嘴邊又不知道怎么說,于是氣氛又尷尬了幾分。
終于,木恪開口說道:“郝…郝仁好像誤會了吧?”
“他誤會什么了?”
“他……”
一路無話,兩人又恢復(fù)了一前一后大概兩米的走位,不過這次變成了商若水在前,木恪在后。這樣的狀態(tài)一直持續(xù)到了商若水走到教室后門,第三節(jié)晚自習(xí)的上課鈴也正好響起,商若水在門口站定,借著鈴聲,對已經(jīng)來到她身后的木恪說道:“他沒誤會?!?p> 抬步,進(jìn)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