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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音驛

第21章 “三室一廳”的執(zhí)念

知音驛 蟲淡 3327 2020-07-26 18:20:51

  周二一早,元培一家三口便騎著家里的電動三輪車向縣城進發(fā)了。培爸開車,負(fù)責(zé)掌握方向及行進速度等;培媽則并排坐在丈夫旁邊,三輪車的駕駛座夠?qū)?,坐得下兩個人;元培則拿了個小板凳坐在車斗里,吹著風(fēng)。

  這時節(jié)寒氣已經(jīng)有些重了,又是大清早的,所以獨自坐在車斗里的元培其實并不輕松,上下牙已經(jīng)開始“打架”了。

  這才剛上路沒多久,距離縣城還遠(yuǎn)滴很,想到這兒,元培索性不坐小板凳了,一屁股蹲坐在車斗一角,緊了緊衣服,蜷縮成一團。

  前邊,身在駕駛室、坐在駕駛座的培爸培媽當(dāng)然不會感覺冷,不僅不冷,還很暖和呢。

  但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又有幾個父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受苦受凍呢?培媽最先忍不住開口道:“當(dāng)家的,大衣給培穿吧,別真給凍壞了。”

  培爸:“就倆大衣,給誰的?”

  培媽:“給我的!”

  培爸:“那你咋辦?”

  培媽:“我不冷,不怕!”

  “你不怕,我怕!”培爸作生氣狀地說道。與此同時,卻慢慢減速,最后在路邊停了車。車子停穩(wěn),培爸一把抓住老婆正要脫大衣的手道:“你干啥?”

  培媽:脫大衣啊。”

  培爸:“你別脫!”

  培媽以為丈夫心軟了,也開始心疼兒子,便停下了動作,等丈夫脫大衣。左等右等好一會兒,也不見他有什么動靜,培媽疑惑地抬頭看向培爸道:“你咋還不脫?!?p>  “脫啥?”

  “大衣?。 ?p>  “誰說我要脫了?”

  “那你停車干啥?”

  培爸:“抽根煙。”

  培媽:“……”

  三分鐘后,電動三輪車再次啟動,培爸培媽依然穿著各自的軍大衣,元培身上,卻也多了一條培爸事先早就放在車座下的厚毛毯。

  進得縣城,培爸本打算先把元培送回學(xué)校,就算上不了早自習(xí),至少上午的第一節(jié)課是不會耽誤的。但轉(zhuǎn)念又一想,就這么送回去了,這小子這趟出來不是等于啥作用都沒發(fā)揮么?平白出學(xué)校溜了一圈,這可還行?

  反正一會兒如果店面的事兒和那老哥談妥了,少不得還要再租個住處,那還得找房子,少不了簽合同啥的,自己認(rèn)字不多,這小子還有用處,不能放他走。況且這小子在縣城上這么久的學(xué)了,周末估計沒少出來瞎晃悠吧?說不定熟悉這一帶呢,住處不能離店面太遠(yuǎn),一會兒讓這小子給參謀參謀。

  一家三口在距離“沙縣小吃”不遠(yuǎn)處的一個早點鋪子解決了早飯:培媽一個川渝人,卻對豫中縣的胡辣湯情有獨鐘,剛搬遷來沒多久就愛上這個味兒了;培爸則是對吃的沒啥講究,婆娘吃啥他吃啥,婆娘愛吃他就愛吃;至于元培,沒有發(fā)言權(quán),愛吃不吃。

  吃完早飯,一家人把電動三輪車停好,便在街上散起了步,消消食兒。這會兒正是各個早餐鋪子上人的時候,許多店家忙的都是熱火朝天的,“沙縣小吃”雖然不是豫中縣人民吃早餐的首選,但顧客亦是不少,一些不愿在別處排長隊的、著急上班的年輕人,往往會來此打包上一份餐食,帶到公司或單位再慢慢吃。

  這時候進店談不了事情不說,還平白耽誤老哥的生意,元培父母雖然文化程度不高,但厚道人做厚道事,此時絕不會去老哥店里添亂。

  逛到將近十點的時候,一家三口出了豫中大廈,培媽手里多了一個精致的手提袋,里面是一件加厚的淺粉色呢子大衣;培爸買了兩雙厚襪子;至于元培,培爸問他有沒有要添置的東西,一句照舊的“都行”過后,照舊是什么都沒有。

  這次進店談的很順暢,雙方都是帶著十足的誠意、奔著達(dá)成交易去的,很多細(xì)節(jié)處也被很快敲定,最后的轉(zhuǎn)租價格肯定有些拉鋸,但不傷和氣,在商言商,沒什么的。

  房子距離到期還有八個月,被請過來的房東也不著急收下年的租金,更多的還是來做個見證,同時和元培父親約定好,房子到期后由他倆重新訂立一份新合同,房租一年一交,元培父親沒有異議。

  房東走后,交易談攏的老板和元培父親開始閑聊,得知兩條大白鰱都是元培父親自己釣上來的后,老板兩眼放光,大有相見恨晚的架勢,迫不及待地和元培父親約定過兩天忙過了開業(yè)初期,一定一塊釣魚去。

  “那可說定了兄弟,過兩天我來找你,咱倆一塊釣去!”

  培爸:“中!忙完了這段咱倆一塊去釣!說實話,幾天不去釣一把,我在路上看到個小水洼都恨不得甩上一桿!”

  老板:“那就更得去了!你不知道,前兩天妹伢子還罵我,說我以后過奈何橋都得是提著釣竿過的!”

  培爸:“咋的,老哥打算在奈何橋上再甩它一桿?”

  老板:“那就奈何橋上甩一桿!”

  眾人:“哈哈哈……”

  ——————

  元培對豫中大廈附近也不熟,平時周末半天休息,他最多也就是去校門口轉(zhuǎn)轉(zhuǎn),買上半袋砂糖橘,去狗市找個角落一蹲,看各種狗。

  他喜歡狗,但不喜歡養(yǎng)狗,看看別人家的就好。上次和木恪他們仨去那趟網(wǎng)吧,對他來說都算得上是“遠(yuǎn)游”了,所以豫中大廈附近有沒有合適他們一家租住的房子,他是真不知道。

  憑一張電線桿上貼著的租房廣告,一家人聯(lián)系到了管道局家屬院的一位房東,在家屬院門口碰過頭后,房東引著一行人來到了家屬院內(nèi),他將要出租的房子前。

  房子在一樓,破舊是難免的,一段時間以來,管道局家屬院的房子在豫中縣人民心中和“破舊”二字是劃等號的,畢竟老房子了。

  進得屋內(nèi),還是破舊,不過家具陳設(shè)等倒是一應(yīng)俱全,整個房子元培目測也就六十平左右,甚至可能還不到。一主臥一次臥、一廚一衛(wèi),客廳聊勝于無的樣子,只擺了一張破長椅,一個小方桌。

  看完房子,進入正題,房東有些喝醉了,說話都有些吐字不清,但對錢數(shù)一點也不含糊:開價八千,一年一付,必須是不低于五年的長租,否則免談。

  不一會兒,房東的老婆和姐姐一并過來了,倆人一邊責(zé)怪他喝酒誤事,一邊重申了一遍剛才房東說過的條件:“最少也得滿三年,不然都不夠我們費事兒的?!狈繓|姐姐道,頗有些你看我都做出如此重大讓步的居高臨下感。

  元培母親:“三年倒也不是不行,我們來租房就是帶著誠意來的,反正房租也是一年一交嘛,但這一年八千,是不是太貴了?”

  “八千還貴?大姐,你周圍去打聽打聽,看看除了我們家,還有沒有低于這個價兒的!我們要不是沒空打理這房,肯定不會是這價兒!”房東老婆看似在講道理,但語氣卻說不出的凌厲。

  她也看出來了,這一家指不定是從哪個犄角旮旯的鄉(xiāng)下來的,料定他們沒見過什么世面,態(tài)度上不由自主地向她丈夫的姐姐看齊了,居高臨下。

  元培母親一個“但”字還沒完全說出口,房東姐姐又緊接著她弟妹的話茬道:“實話實說了吧大姐,這房是我爸的,前一段人沒了,房子一時又賣不出去,我弟和我弟妹工作又不在咱縣,我也有自己的事兒,管不了這房子。你要真是誠心租房,要不你給說個價?”

  元培母親看了一眼丈夫和兒子,想了想輕聲說道:“八…八千不行,太貴了,六千我們都承受不了,你們要是也真心愿意出租,五…五千行不行?”元培母親的“五”字已經(jīng)快吐字不清了,聲音也不自覺地小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氣盛的姑嫂倆給唬住了還是咋的。

  但即使這樣,聲音還是被房東老婆聽到了:“五千?大姐,五千你去哪租一套水電氣齊全的房子?你要真想租房咱就好好商量商量,你要是隨口說的,你不忙我們還有事兒吶!真是……”話已經(jīng)說的很不客氣了。

  元培母親聽了這話臉色也是微便,但還是和聲細(xì)語道:“我兒子還得上學(xué),我們家又剛盤下一間店面……”

  話還沒說完,又被房東姐姐打斷道:“大姐,咱都不容易,可你說這話,跟我們有啥關(guān)系?”

  酒勁兒開始上來了的房東也是幾次想插話沒插上,這次剛跟著開口說了一句:“大姐……”便被姑嫂倆伸手推開,一齊道:“你上一邊醒酒去!”

  元培父親不待婆娘再開口,一把拉住了她,上前道:“滾你倆娘的蛋!我們來看房就是個錯!當(dāng)我們外來人真是一點行情都不知道?就你們這破房,一年要八千?管你們爹要去吧!他媽的一唱一和都學(xué)會了,沒學(xué)會說人話!元培!帶上你媽,走!”

  姑嫂倆一時間被嚇懵了,待反應(yīng)過來打算找元培父親理論,卻又被一雙虎目瞪了回來。也不敢再有什么過激的表示,只是喏喏自語:“鄉(xiāng)下人就是沒素質(zhì)!”“一家子窮鬼!”不敢讓元培父親聽到就是了。

  出了管道局家屬院大門,元培父親關(guān)切地讓老婆可別委屈了,犯不上。元培母親則是讓丈夫也消消氣,不值當(dāng)。

  元培一言不發(fā)地離開時被父親叫住了:“干啥去?”

  “回學(xué)校?!?p>  路上看著點兒車?!?p>  “嗯?!?p>  路上,元培不止一次地想回去那個房子尿上一泡,屋里倆賤婦加一個醉鬼,如果可以的話元培不介意揍上他們一頓。不打女人?在我元培眼里你們連人都算不上,分什么男女!

  不過最終,元培還是一步一步地走回了三高,中途哪兒都沒去,更沒回頭。不過回去路上,元培卻暗暗發(fā)誓,一定要憑自己的本事,在這豫中縣城給爸媽買套房,不用太大,三室一廳就好。

  執(zhí)念一旦深重,到底是好是壞,誰又說得清楚。

蟲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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