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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依然溫?zé)?/h2>

二十一 開始與結(jié)束

胸口依然溫?zé)?/a> 七彗 4169 2020-07-25 11:27:49

  在大三開始的時候,白依想把她和安平的關(guān)系再往前推進一步,不再是同行情侶,而是成為同居情侶。

  這一天,白依和安平一起上自習(xí),表現(xiàn)的悶悶不樂,中午飯也不肯吃。

  “怎么了,不舒服?”安平不明所以的問。

  “寢室我待不下去了?!卑滓姥诿娉聊?。

  “寢室里怎么了,與室友不合?”

  “她們總是看我不順眼,往我床下的榻榻米墊子里灑水,這種方法很陰,我感覺不到墊子有問題,但是被褥會一直反潮氣,等差不多干了,她們又繼續(xù)往里面灑水?!?p>  “這太過分了,誰會這么干?你和導(dǎo)員說了么?”

  “沒有證據(jù),如果讓她們知道了會繼續(xù)用其他陰損的辦法對付我?!?p>  “你惹到她們了么?”

  “寢室六個人,分四伙,我自己一伙,這些事都是張咪無意間看到的,她也不常在學(xué)校宿舍住,平時都是住他哥那邊。女生之間的事情不是一天兩天造成的,大家看彼此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些結(jié)是沒法解了??偸?,這個寢室我是待不下去了,否則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卑滓廊嘀劬φf。

  “那怎么辦,能不能申請換寢室?”

  “沒有意義,我打算搬去校外住?!?p>  “去哪?租房子么?”

  “嗯,現(xiàn)在我做數(shù)學(xué)家教,掙的錢也夠付房租,安平,要不然我們搬去外面住吧。我有個學(xué)姐,租的房子還有好幾個月到期,但是她有事要去外地交流,所以問我要不要轉(zhuǎn)租下來,價格很合理。我說三天內(nèi)回復(fù)她,先幫我留著。你說咱們租不租?”白依懇切的看著安平說。

  “出去住啊,我還真沒想過?!?p>  “出去住就不用擔(dān)心寢室晚上熄燈,你可以好好打游戲了。”白依立馬補充道。

  “對哦,這個倒是不錯,那你就和你學(xué)姐說吧,房子給你留著?!卑财奖徊幌暨@一點觸動了。

  “好!”白依挑了一下眉毛,出去給房屋中介打了個電話。

  不久,兩個人就搬進了一室一廳的新家,白依用一整天的時間清理了房間的各個角落,就連廚房積攢的油漬,都用鋼絲刷蹭的露出底磚??爝f一包接一包的拆,之前的租住者在墻面上留下的涂鴉和黑印,都用米色的強貼掩蓋了起來。床頭上面掛上一面大大的棉質(zhì)的星系云圖,白依又裝點了一些柔黃色的LED串燈,看起來清新又神秘。灰綠色的窗簾一拉上,室內(nèi)就產(chǎn)生了一種昏昏欲睡的舒適感。盡管出租屋簡陋和陳舊,但是卻讓白依和安平有了一種家的歸屬感。

  晚上兩個人一起去超市閑逛,推著購物車走走停停,陷在熱戀期的白依,撒嬌的靠在安平的肩膀一步都不肯離開,就連看中的物品,也都讓安平一一裝進購物車,不肯放開安平一會。安平倒也樂得享受白依的依賴,安平只是本能的感覺這依賴是一種小女生的溫柔,似乎他就是她的整個世界,沒有安平,白依說自己活不下去。

  白依變著花樣的做著安平愛吃的菜,到網(wǎng)上查閱食譜和做法,自己在廚房鼓搗出各種菜式。每頓飯起碼是一葷一素,遇到周末和節(jié)日,都要多添置幾個下酒菜,兩個人邊喝著小酒,邊嘻嘻哈哈的談天說地。儼然一副幸福小夫妻的樣子,就連安平也慢慢的沉溺于這樣有規(guī)律有期待的小日子里。

  周末,白依總是讓安平抱著自己睡午覺,兩個人拉起窗簾,一睡就是一下午,夜幕悄悄降臨。醒過來的安平,臂彎里環(huán)著白依溫順的臉龐,眼睛望著窗外的路燈,癡癡地出神。夏樹的模樣清晰又模糊,他記得夏樹的輪廓,和她直直的頭發(fā),但是卻想不起夏樹的表情,她的臉怎么拼湊都不完整。他靜靜地回想著和夏樹牽手時的場景,回想兩個人一起在高中校園里面看日落,回想兩個人親吻的畫面,甚至幻象著自己懷里抱著的人是夏樹,心跳便不自覺地加速。

  兩個人從分手之后,從來沒有聯(lián)系過,安平想到自己的種種,他沒有臉面也沒有勇氣向夏樹解釋自己的背叛,所以做得最多的便是逃避。只能在心里某個被觸動的時刻,默念著夏樹的名字,輕輕的問:“夏樹,你還好么?”

  白依并非沒有察覺到安平的這些沉默的時刻,白依不擔(dān)心安平和自己說起夏樹,最怕的就是安平對于他和夏樹的過往只字不提,三緘其口。白依不想和安平正面沖突,本來自己也是以第三者的身份介入了安平和夏樹的感情,進一步刺激安平得到的效果可能適得其反,這種情商低的做法也不符合白依的性格。

  安平的脖子上依然掛著夏樹送給他的墨綠色墜子,幾年下來,繩子已經(jīng)磨的只剩下一根筋連著。每次安平光著上半身的時候,白依都覺得那個墜子礙眼的可怕。一天,安平洗澡的時候把墜子掛在門把手上,白依盯著墜子看了半天,用力往下一拽,繩子斷了的一瞬間,墜子也摔碎為兩半。白依趕緊回到臥室給學(xué)生批起了數(shù)學(xué)家教作業(yè)題,豎起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安平從浴室出來后,在衛(wèi)生間門口站了好久,最終去中廳把東西放進褲子口袋,然后坐在沙發(fā)上一直沉默。中間一道臥室墻,這邊是白依,那邊是安平,沉默中各懷心思。

  這樣的平和寧靜中,半年后的一天,一件事成為了安平和白依感情的分水嶺——白依懷孕了。

  當(dāng)白依把驗孕棒的兩道杠放到安平面前時,安平懵了一下。

  “這是什么?”安平一臉疑問。

  “測懷孕的?!卑滓莱類灥幕卮稹?p>  “這意思是?你懷孕了?”安平接過驗孕棒仔細的看了又看。

  “對,之前用試紙也測了,一樣兩道杠?!卑滓雷诖策吙粗财绞掷锏尿炘邪簟?p>  “多長時間了?”安平扭過身體看著白依的眼睛。

  “距離我上次來月經(jīng),過去得有40天了,這個月沒準時來月經(jīng),我就有點慌了,前后測了幾次,都是這個結(jié)果?!卑滓腊l(fā)愁的看著安平。

  “那現(xiàn)在怎么辦?”安平慌張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白依。

  “我明天先去趟醫(yī)院,看看什么情況,然后決定下一步怎么辦?!卑滓佬睦镆呀?jīng)做好了打算。

  “啊,好,用我陪你去么?”

  “不用了,明天我自己去吧,讓別人看見了不好解釋?!卑滓谰芙^道。

  “哦,那好吧,那你明天有什么事情給我打電話,我明天上午有兩節(jié)專業(yè)課?!?p>  “知道了?!闭f完白依唉聲嘆氣的倒在了床上,兩人一夜無話。

  第二天安平中午下課回來,白依已經(jīng)坐在出租屋里了,桌前放著幾盒藥。

  “怎么樣了?這是什么?”安平進屋書包一扔拿著藥盒翻看起來,盒里的藥已經(jīng)被吃了幾粒。

  “流產(chǎn)的藥?!卑滓蓝酥瓱o精打采的說。

  “流產(chǎn)?吃藥流產(chǎn)?”安平驚訝的問。

  “剛剛懷孕不到50天,我和大夫說選擇藥物流產(chǎn),不想做手術(shù),我害怕,而且今天我問了價格,太多錢了,咱們沒有?!?p>  “人流多少錢???我去弄啊,藥物流產(chǎn)安全嗎?”

  “我已經(jīng)開始吃藥了,后天陪我在家做藥流吧,應(yīng)該會流很多血,我一個人有點害怕?!?p>  安平聽到“血”這個字,腦袋“嗡”的一下,一陣眩暈,忽然感覺十分可怕,一些恐怖的畫面浮現(xiàn)在腦海里。

  “都怪我,太不小心了?!卑财酱诡^喪氣的說。

  “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出了事情就解決事情吧,這是一條生命,我們沒有能力保護他,只能這么做,我很難受。”說著白依的眼淚就涌出了眼眶。

  安平慢慢摟過白依的肩膀,就像兩個無助的孩子,為另一個孩子的生命而啜泣。

  兩天后,白依躺在床上,開始感受到來自腹部的一陣陣疼痛,安平坐在她旁邊,焦急的看著她痛苦的表情,卻什么忙都幫不上,整個下午,白依一遍又一遍的在衛(wèi)生間和床之間移動,細密的汗珠一層又一層。手捂著肚子的白依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眉頭緊鎖挨過時間的煎熬。

  終于在傍晚時分,孕囊流出來了,白依看著手心里白色的衛(wèi)生紙上面,一團紅色的組織物,血漬在紙上蔓延,頓時感覺身上沒有了一絲力氣,委屈和心酸,讓她的神經(jīng)突然崩了弦,在馬桶上放聲大哭,直到嗓子嘶啞,到最后完全沒有了聲音。

  安平站在衛(wèi)生間里,看見白依的舊睡衣的衣領(lǐng)松弛的往下耷拉著,垂著頭哭泣的她好像一朵昨天還嬌艷的花,今天就被抽水風(fēng)干,凌亂的頭發(fā)顯得她老了好多歲。望著白衣手里的東西,安平也嚇傻了眼,怔在洗臉池旁邊,一動不動。

  白依緩緩地站了起來,將那一團東西,包好,扔進了馬桶,按下了抽水鍵,一切都隨著漩渦,卷進萬劫不復(fù)的深淵······

  安平的室友五六偏偏這幾天出了事。起因是在網(wǎng)上和一個女孩子聊天,女孩讓他去找自己,五六滿懷期待飛到了女孩的城市,結(jié)果一落地就發(fā)現(xiàn)不對,女孩和好幾個人來接自己,有男有女,說是帶著朋友一起來給五六接風(fēng)。然后被帶到了一個民宅,五六想和女孩一起住,結(jié)果女孩說不好意思,讓他先和男生們住在一個屋里,沒想到半夜屋里的人趁著五六睡著時候,把他的手機控制了起來。第二天一伙人半推半就的帶他去一個教室,有一個老師激情澎湃的演講,然后大家互相分享,還讓五六上臺做自我介紹。五六一看這個局面就明白了,自己進了傳銷組織,但是因為周圍一直有人看著他,自己的錢和手機都被控制了起來,所以他必須配合他們,直到找機會逃跑。

  在被禁錮的一個星期里,五六一直裝傻充愣,為了讓周圍的人對他放松警惕,一直配合所有的洗腦流程。直到有一天一個團伙成員帶他去超市采購,他眼疾手快拎起超市的一把菜刀,沖著團伙成員一頓亂掄,大喊著“我砍死你!”把那男人嚇跑了,這才擺脫了傳銷團伙的控制,在超市老板的幫助下,聯(lián)系到了民警。民警詢問了犯罪窩點情況,展開抓捕,但是等到警察到了的時候,傳銷窩點已經(jīng)人去樓空。

  民警看五六實在可憐,自己掏了腰包,給五六買了一張返回學(xué)校的火車票,讓五六給學(xué)校的人打個電話,接應(yīng)一下自己。五六撥通了安平的手機,告訴了他自己的經(jīng)歷,安平馬上又聯(lián)系了顧斯杰,兩個人到車站一起接應(yīng)了五六。

  到車站的安平和顧斯杰被眼前的五六嚇壞了,本來很干凈利落的小伙子,現(xiàn)在弄的一身狼藉,不成樣子。腳上趿拉著一雙拖鞋,襪子就剩幾個腳指頭撐著,腳底板已經(jīng)全部磨光,身上穿著不知道哪里弄來的半袖和短褲,滿是油漬和破洞。說五六像個乞丐,未免都污蔑了乞丐。顧斯杰和安平帶著五六直奔洗浴中心,洗澡之后換上了安平他們給帶來的干凈衣服,五六就倒在了休息大廳一覺睡到第二天。

  而獨自躺在出租屋的白依,遲遲沒有等回來安平,一個人在饑餓和煩躁中胡思亂想,眼淚把枕頭浸濕了幾遍。女人在這種時候結(jié)下的仇恨比任何時候都更加堅固,心冰冷的也更快。

  出租屋到期之后,白依沒有再續(xù)租,和安平說打算搬回學(xué)校,現(xiàn)在寢室的幾個人已經(jīng)決定要出去實習(xí),所以她也沒必要在外面租房子了。安平聽完覺得這樣也不錯,大半年沒有和室友在一起喝酒打牌,回歸寢室生活也是挺好的。兩個人就各自收拾了自己要帶回宿舍的東西,結(jié)束了同居生活。

  就好似兩條射線,經(jīng)過短暫的相交,終究朝著不同的方向滑散開去。

  經(jīng)過了同居生活的兩個人,本來想要更加親密的關(guān)系,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漸行漸遠。白依似乎每天都很忙,和安平的聯(lián)系頻率越來越低,而安平也搞不懂白依每天都在忙些什么。誰也沒有提過“分手”兩個字,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一切早就進入了倒計時。三天、五天的不聯(lián)系,進而半個月的無音信,到最后,互相默認了這個無聲的結(jié)局。很多的情緒和話語就像沉入了沼澤,冒了兩個泡,驀的徹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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