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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
拔完刺的時候,看見他把我的刺裝進了袋子里。我看見他嘴角的弧度,上揚。顫抖的手在空中想抓住他,奈何他已經(jīng)走了很遠,我眼角的淚也順勢掉了下來,在逐漸模糊的視線里,連同我背后的鮮血,一起昏暈在這場離別中。
合上眼的那一刻,我想我已經(jīng)死了。直到冰涼的雨打在我的背上、臉上、心上,我又活了過來。那絲絲的痛處,夾在血雨里,流在角落里。
奇跡般地,存活了下來。
我好像忘了本能,原來當(dāng)痛到極致的時候,就已經(jīng)沒有知覺了。
止血、消炎、上藥,重復(fù)。
好不容易不清晰的事情又逐漸清晰起來了。
兔子安娜告訴我,她聽她的朋友們說,拔刺者要回來了,說她不是很確定,因為也只是聽說。
“安娜,如果他回來,請你告訴我。”
如果他回來,請把刺還給我……
我想我一定會去迎接他,心痛地迎接他。
復(fù)雜的我不懂需不需要他回來,他回來一定不會有我的刺,我了解他……
望呀望,望不到那修長的身影;看呀看,看不到那堅硬的光刺。
煙霧彈似的打了水漂。
“你別難過了,刺一定會長出來的!”
“夠了!”
我一定是瘋了吧,我怎么可以對著安娜發(fā)脾氣呢?她安慰我,我怎么就崩潰了呢?
我不喜歡被人做對比,好像我就應(yīng)該是按著別人的標(biāo)準(zhǔn)活著的似的。
從小到大、從頭到尾,我永遠都是最沒有用的那一個。
“我想自己一個人?!?p> 然后,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