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身份
永琰臨幸了榮琴的消息很快就在所里傳開了,整個南三所都炸開了鍋。
榮琴依著永琰的話又回了盛菁的屋里,此刻已經(jīng)得了消息的渥丹和晨萍也在。
且靜將榮琴帶至殿外,又進(jìn)了內(nèi)室通稟道:“榮琴求見福晉。”
盛菁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叫她進(jìn)來吧。”
此刻榮琴穿的仍是宮女的服裝,可眉眼間卻多了幾分得意。
渥丹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冷哼了一聲,便扭過頭不再看她。
晨萍則是從她進(jìn)屋來,便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榮琴走到盛菁前,先是跪下叩了頭,接著便要行扶鬢禮,卻被渥丹制止住,“爺可說給你格格的身份了?”
盛菁未叫她起身,她便只能跪著回話,側(cè)過身對渥丹說道:“爺只叫奴婢先回福晉屋里,爺說旁的事情,他會為奴婢做主?!?p> 渥丹冷笑道:“既還是個奴才,在福晉面前行哪門子的妾禮!還一口一個爺?shù)慕兄?,真是不懂尊卑,不知羞恥!”
渥丹不喜榮琴,不僅是因?yàn)橛犁R幸了她,更是因?yàn)樗穷~林珠的陪嫁。
榮琴方才的得意已然換成了惶恐,一雙淚眼望向盛菁,求她替自己做主,輕喚道:“福晉……”
盛菁睜開眼睛,滿眼嫌棄地看了她一眼,“爺既沒給你格格的身份,那你在我這就還是奴才。你從前伺候過我,自然懂我這的規(guī)矩。若是王爺應(yīng)允也就罷了,可若是你膽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勾引王爺,我便要依著這所里的規(guī)矩,將你杖責(zé)二十,趕出宮去!”
她是做好了被她們數(shù)落的準(zhǔn)備的,可是伺候了王爺卻還要做奴才……
心里委屈也就罷了,怕是這所里以后所有的奴才都會笑她不知廉恥。
榮琴低著頭,吧嗒吧嗒地掉著眼淚,瑟瑟索索地回道:“是,奴…奴婢會盡心伺候好福晉的?!?p> 渥丹聽著她聲音中帶著哽咽,冷笑道:“你這淚珠子要流就流到爺那去,落在福晉屋里,別臟了爺新賞的藍(lán)地纏枝蓮的地毯!”
榮琴便吸著鼻子,胡亂地抹了一把眼淚,“是。”
盛菁閉上眼睛不再看她,渥丹也白了她一眼,便扭過了頭,獨(dú)將榮琴晾在一旁。
她留也不是,走也不是,便只能跪在原地,聽盛菁發(fā)落。
最后渥丹怒不可遏地喝道:“沒眼睛的東西,還不滾出去!”
榮琴這才磕了個頭,由著且靜帶了出去。
坐在一旁未置一語的晨萍,從盛菁這里出來,便去了蘭馨屋里。
蘭馨喝了昨日的安神藥,今早竟一下睡到了日上三竿,晨萍來時,她正在洗漱。
草草收拾了一番,便將晨萍請了進(jìn)來。因著尚未用早膳,好怡便給蘭馨上了幾道她素日愛吃的點(diǎn)心。
見蘭馨吃著點(diǎn)心,又看了眼她那越發(fā)圓滾的肚子,笑道:“側(cè)福晉有了身孕,還能吃能睡,當(dāng)真是叫人羨慕啊?!?p> 蘭馨摸著肚子,笑道:“再沒胃口,也總得為了他多吃些?!?p> “那不知側(cè)福晉聽了這消息后,是否還能如此食無憂,寢無魘?!?p> 蘭馨抬眼看著晨萍,放下了手中的糕點(diǎn),又將人都遣了出去,“姐姐可是說王爺臨幸了榮琴的事?”
方才好怡和悠可替她梳妝時,便把這事跟她提了。
晨萍含笑道:“側(cè)福晉雖有著身孕,鮮少出門,消息卻靈通。”
蘭馨勾唇笑道:“宮中大點(diǎn)兒的事都能傳的盡人皆知,何況同在一個屋檐下呢?!?p> 晨萍看著蘭馨,試探地問道:“側(cè)福晉不生氣?”
蘭馨滿不在乎地笑著,“爺這所里的人不少,日后還會更多,我若氣量小些,那傷的就是我自己的身子了?!?p> 晨萍點(diǎn)頭笑著,“難得側(cè)福晉容得下她。”
“姐姐錯了,只要王爺愿意,什么人咱們都得容下?!?p> 蘭馨又接著說道:“今兒是初二,姐姐是剛給福晉請安來吧?!?p> 永琰顧及著蘭馨的身孕,便將她每日給盛菁的請安免了,所以榮琴去的時候,她并不在。
晨萍頷首,“是,方才榮琴也去了,說王爺叫她回福晉屋里頭,卻沒說要給她格格的位分?!?p> 蘭馨心中盤算著,問道:“那福晉什么意思?”
晨萍淡淡地笑著,那笑還帶著些許幽恨,“福晉一向不是個大度的,自然容不下她。不過側(cè)福晉方才也說對了,若是王爺愿意,那就不由福晉說了算了?!?p> 蘭馨瞥了一眼晨萍,問道:“依姐姐看,榮琴為人如何?”
晨萍便將心中的話,一一道了出來,“榮琴是先前完顏側(cè)福晉的陪嫁,當(dāng)年額林珠責(zé)罰側(cè)福晉的事情,奴才也有耳聞,且額林珠的死,也和側(cè)福晉有些許關(guān)系,榮琴對側(cè)福晉,難免心中怨懟?!?p> 蘭馨聽著一愣,滿腹疑惑,問道:“額林珠的死,與我有關(guān)?”
晨萍也是一驚,“側(cè)福晉竟不知道?”
蘭馨茫然地?fù)u了搖頭。
晨萍便將永琰責(zé)罰額林珠的事情告訴了蘭馨,又道:“額林珠這才邪風(fēng)侵體,不久就去了。爺不告訴側(cè)福晉,也是怕側(cè)福晉心中自責(zé)吧。”
蘭馨聽罷,頓覺肚子抽了一下,她雖怨恨額林珠將她罰跪在雪里,更是不滿榮琴一味地挑唆,可她并無傷了額林珠的心思,額林珠卻是因她而死……
晨萍見蘭馨臉色不好,便寬慰道:“這事都過去這么多年了,側(cè)福晉不必覺得不安,爺不滿額林珠跋扈已久,罰她也只不過是尋了個由頭罷了?!?p> 話是這么說,可她還是覺得心里頭堵得慌。
晨萍不想她再去想這件事,便回了方才的話題,道:“側(cè)福晉可還記得您剛嫁進(jìn)來時那些流言?”
蘭馨眉頭微皺,“自然記得。”
“那便是榮琴給福晉出的主意。其實(shí)福晉只是不滿你出身上三旗又得王爺寵愛罷了,并未對您有什么實(shí)質(zhì)性的傷害,而其他的,就都是榮琴挑唆的?!?p> 蘭馨冷笑道:“也難為她,沒有旁的本事,挑撥離間,搬弄是非,倒是一把好手。”
晨萍笑而不語。
蘭馨又看著晨萍,心中已有了決斷,便道:“若叫這種人成了王爺?shù)氖替?,那這南三所的后院,也別想太平了?!?p> 夜里永琰來了蘭馨屋里,卻被好怡和悠可攔在了門外。
悠可膽子小,不敢將蘭馨的原話告訴永琰,還是好怡硬著頭皮說的,“側(cè)福晉問王爺,今日可是清醒的?”
面上雖是硬氣的,可是心中卻怕的不行,手里都冒著虛汗。
永琰被這話問的一愣,隨即便明白了,她這是怪他昨日酒后亂性了。
永琰也沒惱,只沖里面喊道:“爺今日沒飲酒,清醒的很!”
話音剛落,蘭馨就從屋內(nèi)將門打開了。好怡和悠可忙讓開到兩邊。
見蘭馨扶著腰,不滿地看著自己,永琰便上前哄道:“好了,這風(fēng)大,回屋說?!闭f著,還將門給帶上了。
扶著蘭馨坐下,輕聲問道:“妮子可是吃味了。”
蘭馨哼了一聲,酸溜溜地說道:“妾身哪敢啊,王爺后院這么多人,要臨幸誰還不都是隨了您的心思?!?p> 說著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嘆氣道:“只可惜這孩子,他額娘怕是要失了阿瑪?shù)臍g心了。”
永琰無奈地笑著,“怎會?無論什么時候,你在我心里都是與旁人不同的。”
蘭馨這才放心,說道:“那妾身斗膽問一句,爺是否要給榮琴格格的身份?!?p> 一提這個他就頭疼,“我確實(shí)是昨日喝多了些,這才出了這樣的事。既然錯在我,那合該給她一個身份?!?p> “若是因爺醉酒誤事,那確實(shí)該給她個名分,可若是她心術(shù)不正,勾引王爺,那可還要如此抬舉她?”
永琰皺眉,問道:“什么意思?”
蘭馨便直言道:“王爺酒品不差,又何至于酒后亂性?且榮琴早幾個月前就已被福晉打發(fā)出去做粗活了,王爺又怎會在正房臨幸了她?若不是福晉派了她去,王爺可又有召她去?”
永琰分析著蘭馨的話,恍然道:“是啊,沒有我的意思,我的屋里又怎會有粗使的下人在?!?p> 說著又懊惱了起來,“可是我全然不記得昨夜發(fā)生了什么?!?p> “王爺記得也好,不記得也罷,現(xiàn)下明了的便是榮琴心生妄念,攀附王爺恩惠。那爺可還要如了她的愿?”
永琰嘆了口氣,道:“既如此,那就叫她回福晉身邊伺候著吧,在福晉眼皮子底下,她也安分些?!?p> 蘭馨含笑道:“王爺將她從粗使宮女提拔到福晉貼身的宮女,也算是對她的恩賜了,榮琴心中必會感念王爺?shù)??!?p> 永琰聽罷,也笑著看向蘭馨,柔聲道:“昨日都是我不好,日后再不敢喝這樣多的酒了,若要醉,也必得是你陪在我身邊。”
說著話,永琰的手已不覺覆在了蘭馨的手上。
蘭馨甜甜地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