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老爺病了
榮琴聽了圣旨,整個人都癱坐在了地上,嘴里不住地喊著,“皇上,臣妾冤枉!”
鄂羅哩將拂塵一揮,彎著身子對榮琴低聲說道:“榮主兒,皇后娘娘為著您,已經(jīng)惹得皇上不悅了,您若是再這般肆意叫嚷,牽累了娘娘,您就準(zhǔn)備常伴青燈古佛,在潭柘寺孤老一生吧?!?p> 榮琴再不敢出聲,死死抿著嘴,將眼淚都逼了出來,最后顫聲道:“鄂公公,我真的沒有推貴妃。”
這個時候,她竟無處也無人可以聽她的辯白。
鄂羅哩冷笑道:“榮常在…不,榮答應(yīng),您這跟奴才說沒用啊,就算奴才信您,皇后娘娘信您,可皇上不信啊。這話再說回來,就算皇上信了,可皇上處罰您也不單是推貴妃入水這一件?!?p> 榮琴抬起淚眼,止了抽泣,“還請……公公指教?!?p> 鄂羅哩獰笑道:“皇上動怒,為的是貴妃的腿疾發(fā)作,可貴妃的腿疾是如何患的,榮答應(yīng)該比奴才清楚吧。”
看著榮琴跌坐在地上,眼神空洞,鄂羅哩接著說道:“那可是冬日的雪夜啊,奴才光是想想,都不住地打哆嗦呢。貴妃那一夜受了多大罪,您如今又是否能償還一二?皇上對您啊,這還是輕責(zé)的。”
鄂羅哩一向看不起榮琴,宮女爬上來的,卻還不知天高地厚,整日地給皇后娘娘惹事,攪得后宮不寧。
“皇上…皇上為何突然要追究當(dāng)年之事?當(dāng)年完顏側(cè)福晉不是已經(jīng)……”
榮琴已經(jīng)染了哭腔,當(dāng)年顒琰為此事,不是沒有責(zé)罰過額林珠,額林珠也是因此才風(fēng)寒侵體,不久就去了。
鄂羅哩瞇著眼睛瞧著榮琴,“貴妃為何會突發(fā)腿疾,皇上自然就是為了什么追究當(dāng)年的事。榮答應(yīng),別怪奴才多嘴,甭管是七年前還是現(xiàn)在,貴妃都是皇上看重的人,您吶,忒不自量力了些?!?p> 榮琴聽罷,又似瘋魔了一般,大聲喊著,“是貴妃,是貴妃陷害我的!我什么都沒做過,都是皇后和瑩嬪……”
“嗚!嗚!”
榮琴話還沒說完,鄂羅哩就從袖口掏出了汗巾塞進(jìn)了她嘴里,站起身沖身后的小太監(jiān)吼道:“還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把榮答應(yīng)帶下去?!?p> 看著榮琴被拖走,鄂羅哩忍不住啐了一口,都到這地步了,居然還想拉皇后和瑩嬪下水!
這種沒腦子的愚蠢貨色,根本不值得皇后娘娘為她費心思得罪皇上。
顒琰這幾日每天都會來映水蘭香看望蘭馨,早晚兩次親自給她喂藥,有時還會將人都譴出去,替她揉著膝蓋。
榮琴挪出了圓明園,顒琰念著梧媛和蘭馨交好,便讓她搬來了映水蘭香的偏殿,算是和蘭馨做個伴,也好一起照顧綿愷。
出了榮琴的事情,顒琰也沒心思再帶那么多妃嬪去熱河了,便將晨萍和渥丹也留在了圓明園,算是和梧媛做個伴。
可就算渥丹再不樂意,也不敢抱怨,這段日子,后宮都平靜得很。
六日的路程,總算是到了熱河。一路上,顒琰掛念著蘭馨,怕她經(jīng)不起顛簸,不斷地差守忠來問候,有派人送來軟墊,好叫她坐的舒坦些。
太上皇依舊住在煙波致爽殿,顒琰從前居住的綏成殿在前幾年就已改成了繼德堂,盛菁和蘭馨都隨著顒琰住在此處。
承宇本在隨行之列,可是他卻主動要求留在了京城。
臨行前,承宇帶著永璘去了滿堂珠寶鋪,縱然他現(xiàn)在不再是明家大少爺,哪怕是去熟悉的店鋪逛逛,也不會被人抓住把柄說什么。
掌柜一見到承宇,放佛是見到了神人,滿臉驚喜地從柜里出來,“大少爺,您可來了,老爺一直惦記著您呢!”
承宇眉頭微皺,四下望了望,“以后別這么叫我了,我既不是你們少東家,也不是你們大少爺?!?p> 掌柜的剛想再開口說什么,承宇側(cè)身指著永璘道:“這是慶貝勒?!?p> 掌柜的一驚,以為自己說錯話,暴露了承宇的身份,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
永璘卻不以為意,嘴角隨意掛著笑,將手中折扇輕輕一甩,對著承宇揶揄道:“這滿堂珠寶鋪聞名京城,本王今日卻是第一次來。方才還以為這是你家的生意,原想著好好敲詐一番,卻原來是我會錯了意。”
承宇聞言也笑了,“我若是有個這么掙錢的鋪子,哪里還會去在意那微薄的俸祿。今兒帶慶貝勒來一趟,已經(jīng)是割肉般的心疼了?!?p> 永璘把扇子一收,“疼也由不得你了,誰叫你輸了賭注,今兒我便要狠狠宰你一回?!?p> 說罷,指著貨架臺上的一件琺瑯彩花卉雙環(huán)瓶,朗聲道:“那個,爺要了!”
見掌柜茫然地望向自己,承宇忙給他使了個眼色,他才走進(jìn)柜臺,將那瓶拿了下來。
永璘徑直走到首飾臺,一眼便相中了一支金纍絲鏤空云紋如意簪,拿在手里仔細(xì)瞧著,這金線纍的極密,是個難得的上等貨,“這個爺也要了?!?p> “貝勒爺府內(nèi)福晉側(cè)福晉侍妾格格的那么多,這一支簪子夠分嗎?”承宇在一旁打趣道。
永璘直接把那簪子收入懷里,得意地說道:“年華灼灼艷桃李,結(jié)發(fā)簪花配君子。女人再多,也不是誰都配得上爺給的簪子的?!?p> 說著又湊近了承宇道:“你個沒娶妻的,自然不動?!?p> 說罷,又一甩扇子,悠悠離去。
承宇看著他的背影,無奈搖了搖頭,對掌柜說道:“那瓶加上這簪子,多少銀子?”
掌柜的諂笑道:“大少爺您只管拿去,哪里會收您的銀子呢。”
承宇有些不悅,“我說過,不要叫我大少爺?!?p> 說罷,從袖口掏出一張銀票遞給了他,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大少爺!”掌柜的叫住了他,承宇本想抬腳離去的,卻聽他接著說道:“老爺病了,心心念念地可都是您?!?p> 承宇腳步一頓,眉心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卻還是狠著心說道:“明老爺病了,自有你們夫人和二少爺在床前侍奉湯藥,不缺我獻(xiàn)殷勤?!?p> 說罷,頭也不回地走了。
哪怕嘴上說得再無情,心里哪有不惦記的,他與明才一別已然七年,是該回去看看了。
不僅是問候明才的身子,更要防著他那個繼母,又作出什么幺蛾子。
何況皇上剛整治了榮答應(yīng),瑩嬪又被留在了圓明園,皇后再不喜,也不會在這個風(fēng)口浪尖對蘭馨做什么,她在熱河該不會有什么危險。
思慮了許久,他便和散秩大臣知會了一聲,將他排除在了隨行之列。
只是在回杭州之前,他還有一件事情要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