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為愛入險地
一年前,西境。
剛進了暮遲城連日的風(fēng)雪終于在這一日停了,多日的奔波,人困馬乏的眾人卻都無心歇息。
“主子……”,房中碧塵擔(dān)憂的看著床榻旁的人。
阿若聞聲沒有絲毫的反應(yīng),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對周遭一切恍若未聞,一雙眼睛只死死盯著床榻上沉睡著的人。
碧塵看她這模樣也不禁難過起來,想安慰她,剛喚了一聲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三日前她與主子好不容易從死人堆里找到人時,他便只剩下半口氣。碧塵當(dāng)即封住他身上的大穴,急忙喂他吃了護心丹,先護住他的心脈,若不是本身內(nèi)力深厚和強大的意志力在苦苦支撐,恐怕早就斷了氣。
懷著那渺茫的一點希望主子像發(fā)了狂一樣抱著男子便拼命的趕回暮遲城,經(jīng)過一夜的施救仍沒有一絲的好轉(zhuǎn)。
清晨醫(yī)治的大夫離開后,主子便像失了魂一樣一直這樣呆坐著,好似怕眼前的人會隨時消失睜著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
碧塵知道床榻上的人是活不成了,可是若他真死了,主子不知會多傷心,看了一眼床榻旁呆坐著的女子,碧塵忍不住勸道:“主子,咱們......,咱們已經(jīng)盡力了,這也許就是天意,我知道您難過,大夫也都盡心了,咱們也沒有辦法?!?p> “我知道您傷心,可能做的都做了,您心里若是難過,要罵要哭都好,求您別這樣子憋在心里,”碧塵忍不住哽咽道。
“誰說能做的都做了,即便大夫沒有了辦法,但哪怕有一絲希望,我也是要試一試的。”清冷的聲音透著一股堅定。
好半晌,就在碧塵以為主子不會理會她的時候。阿若緩緩開口眼睛仍是緊緊盯著榻上的人,看也不看碧塵一眼。
“主子……”,碧塵怔了怔,不明所以的看向床邊那原本柔弱此時卻異常堅毅的身影。
阿若慢慢放開握著男子的手,緩慢起身,輕柔的將男子身上的被褥掖好,目光深深的看了床上的人一眼,轉(zhuǎn)過身來,走到碧塵身邊。
“這是何地?”語氣輕緩。
“暮遲呀”碧塵不解,愣愣的開口,主子這是怎么了,不會是傷心壞了吧,連自己在哪里都記不清了。
“那你可知,暮遲城往北三十里是什么地方?”
暮遲往城往北三十里,碧塵思索著,突然呼吸一窒。
驚訝的抬起頭來對上阿若清冷的眉眼,驚叫出聲,“主子,您不會是想……”
“是,只有這一個辦法了”,阿若堅定的點頭。
“可……那只是一個傳說,當(dāng)不得真的?!?p> “就算只是一個傳說,我也要去。”
“主子,我去,您放心,找不到那東西我便不回來,”碧塵毫不猶豫的開口。
就算是丟掉性命,只要是主子想要的,她都會拼命為主子拿到。
“不,我雖不會什么功夫,但輕功尚可,更重要的是,你是找不到的,只能我去?!?p> 暮遲城往北三十里,那個傳說中人們不敢輕易進入的地方,便是伏鷲山了。
傳說伏鷲山是一個受了詛咒的地方。
在遠古傳說中,千百年前幽族公主盜取了族中圣物,闖下大禍,幽族險些被滅族,后公主被削去靈力囚于千年寒冰中,終年受寒毒侵體之苦不得解脫。
公主有一姐姐不忍其受苦,偷偷將寒冰摧毀,自己也因此犯了族規(guī)被散了功力,這被打碎的寒冰有一塊便不慎落入這伏鷲山上,使伏鷲山成了一座冰山。
周圍群山綠意昂然,唯有此山終年積雪不化,冷酷異常,山上沒有任何飛禽走獸,且寸草不生,據(jù)說沒有人進了伏鷲山能活著走出來,人們漸漸都不敢靠近。
傳說可活死人肉白骨的人間至寶七魄草就長在這伏鷲山顛。
千百年來不管是為了增強功力的武林中人,為了羽化登仙的修道之人,還是想要長生不老的帝王將相無不慕名而來想得到這七魄草,然而這些人進了伏鷲山便再也沒有出來。但人性的貪欲是無止境的,死亡并不能阻止人們對神藥的追尋,無數(shù)人仍然前仆后繼的前往伏鷲山,伏鷲山顛白雪聳立,只是從未被人蹋足過。
“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去,你一定要去也要讓我陪著你去,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yīng)。”
“只能我一人去,我還有事交給你去做,我若是回不來了,他也就活不成了,我們?nèi)舳妓懒?,剩下的事便只能你去了結(jié)了,所以你必須活著?!?p> 伏鷲山顛七魄草,她相信不只是一個傳說。
幼時在外曾祖父處小住,那里有個藏書閣,你能叫出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書無所不有。玩耍累了便往里一躲翻看各式各樣的書,她最愛翻看一些個兒鬼怪雜談的閑書。記得曾在一本不知明的古書上看到過關(guān)于七魄草的一段極短的記載,雖然只有短短數(shù)十字,當(dāng)時也不甚在意,好在她記性甚好,現(xiàn)在還能記得書里的話,加上之前跟著養(yǎng)了幾年奇珍異草,對花草藥物這些的習(xí)性了解不少。
這伏鷲山只能她去闖,她如果回不來,碧塵就是跟去也只是白白斷送一條命。再說了這是她欠他的,就應(yīng)該她來嘗還,跟別人沒有什么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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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骨的寒氣從四面八方襲來,從頭頂?shù)侥_底浸入她身體的每一個部位。腳下虛浮,每走一步都十分艱辛,剛想呼吸,哺一張口,寒氣便由嘴中直往里鉆,似要侵入整個心肺。
來不及思考,能做的只是本能的往前走,她已經(jīng)在伏鷲山里三天了。
這伏鷲山果然是被詛咒了的地方,在山腳時便風(fēng)雪大作,吹得人睜不開眼,她用輕功勉強能行走,卻發(fā)現(xiàn)伏鷲山是沒有路的,只能靠著山壁一步步往上攀登。
伏鷲山?jīng)]有草木,山上的巖石已被厚厚的冰雪覆蓋,冰雪濕滑沒有可借力攀登的地方,好在早有準(zhǔn)備,拿出八爪鎖鏈,扣入冰中,借助輕功艱難的往上攀登,爬了兩日才來到她現(xiàn)在的位置,山腰處。
山腰處卻與山腳不同,沒有了一絲風(fēng)雪,然而阿若更絕望了。
這里雖沒有了風(fēng)雪,但寒冷卻是更甚了,可以說是極寒,阿若已經(jīng)感覺不到一絲身體的溫度,更可怕的是,她看不見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