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京城有一家挽香閣,所制香頗受富貴人家女子們追捧,挽香閣東家卻十分神秘,不僅不見客,就連店鋪掌柜伙計都未見過其真顏。只知東家是一名女子,周身一股子冷冽之氣,壓的人不敢冒犯,東家也從不多言,給的酬勞卻很豐厚,故閣里的掌柜喜伯,連同伙計在挽香閣一直都安分守己。東家每次來閣都會罩著幕離,隔些時日就會來送些親自的香,而每次帶來的香都會在幾日內(nèi)被搶空。挽香閣坐起三層,后院亦有幾間香房,東家偶爾也會教資質(zhì)不錯的引侍制些閣里賣的通俗香,可能在挽想閣被稱作通俗香的,與旁的鋪子招牌比,亦是略勝一籌的。挽香閣雖是一家香閣,卻無女子侍在店中,引侍們皆為清俊少年,斯文有禮。只是挽香閣眾人這些日子頗疑惑,許久未見到東家了。
這日,一名身量約五六歲的女童戴著帷帽踏進(jìn)了即將打烊的挽香閣,引侍見女童一身布衣卻不見寒酸,便上前和氣告知店鋪已打烊,女童隔著帷帽看了一會兒挽香閣,又將視線鎖定在面前好看的少年身上,開口時還帶著些奶音“我是你們的新東家,勞煩小哥喚眾人來后院?!崩w瘦的引侍聽到這話瞪大了眼睛,接著沒忍住訥笑了聲,露出淺淺的梨渦。少年忽覺失禮,端正了身子,欲要勸女童離開,女童卻置若罔聞,伸手將手里提著的盒子打開了。只見里面仔細(xì)疊著十幾個圓形的香盒,少年疑惑著打開其中一個盒子,霎時滿室飄香,與之前東家送來的香竟有異曲同工之處,少年心下驚訝逐一打開香盒,接著又著急合上,生怕這空氣污濁了這香。是個愛香之人,女童隔著帷帽眼神流出贊賞,少年雙手拱起,向女童揖了一禮,并告知女童,自己名喚潼安。潼安忙請女童進(jìn)了后院,又急忙喚來眾人,喜悅之情毫不掩飾。掌柜喜伯卻不似潼安那般激動,認(rèn)真打量起眼前女童。布衣樸素,小小年紀(jì)面對眾人卻并不怯場,清冷的樣子倒真有幾分與東家相似,遂開口問道“敢問這位小姐與我東家是何關(guān)系?”女童端坐在那,聞言自懷里掏出一物,置于桌上,喜伯上前一看,見是一枚女童小指大小碧玉制成的玉匙,玉匙上精雕細(xì)刻著朵牡丹,喜伯心下有數(shù),才上前打開香盒一一聞之,再次看向眼前的女童,女童淡淡開口“是我母親?!闭乒裣膊?dāng)y眾人向女童揖禮。
女童受了這一禮,又道“我不會常來,潼安你若肯,可喚我一聲師傅,我可教你制香。成為挽香閣大師傅?!北娙思润@訝又羨慕,并沒有因為女童年紀(jì)小而有任何輕視,潼安更是不敢相信,驚喜之余連連應(yīng)了下來。女童受了潼安的拜師茶,轉(zhuǎn)而面向眾少年“若大家有心有德,皆可成為挽香閣大師傅,將來可用著我挽香閣的名號開布分店,機(jī)會人人可得?!北娚倌暌宦犎杠S起來。掌柜喜伯驚訝于東家小小年紀(jì)竟有這番見地,待眾人散了后,女童拿出一張字據(jù)交與喜伯,告知今后每年挽香閣紅利一成直接分給喜伯,邀喜伯入股。字據(jù)上已蓋了挽香閣印章,喜伯心口頓熱,俯身便要向女童行大禮。女童輕扶喜伯,阻止了這個大禮“挽香閣日后還需仰仗喜伯多操持?!迸钜够氐郊靖酸∶?,一雙眼睛黑黑沉沉。此女正是被王寬送回京城的女童,前些日子被季眠之帶回了將軍府,如今被賜名,清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