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云澄那次出現(xiàn),清兒都要在黑夜里睜著眼許久,一閉眼就感覺云澄貼著臉盯著自己,可是云澄一直都沒再出現(xiàn),如果不是貼身藏著那枚‘綠眼’是真的存在著,清兒差不多以為那一晚只是一場夢。
離著祈城幾百里的驥城近日鬧上了瘟疫,患者自確診到發(fā)病死亡僅僅幾天,便會頭腫如牛眼鼻口流血暴亡。傳播速度也是極快。雖已將驥城整個封鎖只許進(jìn)不許出,但整個昊天依然傳的人心惶惶。祈城自然也不例外。清兒從楊府醫(yī)那得了祛穢辟邪的方子制成了香丸,正給柳世蘭這屋添換,見柳世蘭剛從佛堂回來,便福了身說道“師傅給配的方子味道太過濃烈,我便自己做主取了些乳香中和,使這股子味道溫和了許多。這香能祛穢辟邪,每日提氣醒神,心里也稍稍安穩(wěn)些?!绷捞m越發(fā)滿意,讓清兒給主子們屋里也都送些去,末了看著清兒說道“如今你已滿十歲,手腳越發(fā)穩(wěn)重了,今日起便去茗院伺候吧。”清兒臉微紅應(yīng)了聲。
季眠之得家世蒙陰已入仕隨父上下朝,回來見茗院前站著清兒,心里一陣喜意快步上前。清兒面露羞赧欠身問了個萬?!胺蛉饲擦饲鍍喝蘸笤谲核藕??!奔久咧c頭笑意連連“茗院無外人時,清兒不必行禮?!鼻鍍浩鹕砜粗久咧?,眼梢隱隱掛著喜意“近日瘟疫鬧的人心惶惶,清兒制了些除穢辟邪的香,已給夫人屋里換上,夫人說茗院也可焚上,公子若同意,清兒這就去點上?!奔久咧娗鍍嚎嫌H近自己,心里愈加愉悅,忙回道“你做主便是?!?p> 清兒在茗院頗為自由,并不需要她做什么辛苦的活。修剪修剪院子里花草,整理整理屋子,為季眠之備好第二日所需衣物,烹茶,伺候筆墨。季眠之看書累的時候,抬眼就看到這小小的的身影在眼前,只覺一兩清風(fēng),佳人在側(cè),眼角常常彎起卻不自知。
季眠之眼里清兒自幼被棄,流落街頭受盡冷暖,眼里卻依舊無人間險惡,亦肯為自己這個陌生人舍命,可見心性純良。季眠之時常與清兒講些同袍趣事,清兒自伴在季明瓏身邊時就陪她聽府里私塾,識文斷字,季眠之常給她一些書,指點一二,季眠之講,清兒便認(rèn)真聽。季眠之不在時,清兒忙完手里的活便拿著季眠之給的字帖練練字,搗鼓那些花汁香丸,不時去楊府醫(yī)那報個道。入秋時府里桂花開了,染滿了整個將軍府不似人間。
“清兒能否為我做一串木樨珠?!奔久咧颓鍍赫驹谲恒逶≈鴿M月灑下的光輝,如夢如幻。清兒歪頭略擰了眉“世人都說這是月宮里那棵桂樹傳來的香,解世人百憂。公子也有憂心的事嗎?”季眠之看著清兒笑而不語。清兒復(fù)而頗為認(rèn)真道“聽聞將桂花雜以龍涎、麝香得出的才是桂花精妙?!奔久咧D(zhuǎn)身面對著清兒寵溺的笑道“那我便取龍涎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