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賠了夫人又折兵
這倒是實(shí)話。
“怪可惜的！”冬青無比遺憾。
主仆二人總算拾掇好，到了前廳，秦氏母女還沒來，顧樊和顧墨言在場陪著一個內(nèi)侍打扮的人。
顧瑤在屏風(fēng)后坐好后，看到顧墨言臉色仍有點(diǎn)蒼白，安靜的坐在椅上，沒有任何表情。遇到刺殺的時候，刺客對她和謝少禹招招見狠，卻只覺得他太聒噪將人敲暈了，最后還是顧樊親自將人抬回來。
回來后三天了，他一次也沒來看過顧瑤，顧瑤覺得很不尋常。
“去個人！去催催夫人和幾位小姐，搞什么東西，這么半天，是想讓公公等多久？！”
顧樊雙腿來來回回?fù)Q了好幾次，已等的十分不耐煩了。言罷，陪著笑臉看著內(nèi)侍，內(nèi)侍禮貌性的點(diǎn)點(diǎn)頭，端起茶碗，一張過分白的臉上冷峻的不茍言笑。
不多時秦氏帶著三個女兒走了出來，言笑晏晏的道：“哎呀，李總管好久不見，您還好嗎？”
順便抓了把金瓜子塞到李玉手中。
李玉得了金瓜子臉上終于有了些笑容道：“多謝侯夫人記掛老奴，唉，奴才天生伺候人的命，自己好不好的算什么，貴人們好才是頂頂緊要的！”
秦氏陪著笑臉說了幾句，顧樊的臉上的表情頗為不自在的捏著。
宣了旨下來，一家人送走了李玉，回頭看廳中留下的御賜之物，秦氏一口銀牙咬碎。
白白糟蹋了她的銀子??！改了十七八件的婚服，首飾也置辦了四五套，結(jié)果御賜下來了鳳冠霞帔、金玉之物，自己的女兒又看不上，她準(zhǔn)備的就全都報廢了！
為了支面子，討好宮里，金瓜子都用上了。
現(xiàn)在可倒好，賠了夫人又折兵。
顧樊心情大好，女兒終于不用穿那些破爛玩意兒出門子了。目光觸及顧瑤，一身素白的長裙，已經(jīng)洗得發(fā)皺，而秦氏的三個女兒寶光寶氣，尤其是顧琳，滿身富貴，與顧瑤相比不知的還以為是小姐和丫鬟。
再加上秦氏看著那些物件嫉妒的模樣，頓時騰起一股無名火。
“你自己看看這幾個女兒，將自己生的打扮的頂頂好，瑤兒呢？怕是這三個不穿的衣服也比她強(qiáng)！”
顧墨言也注意到了，從前見妹妹的次數(shù)少，這幾日見面頻繁了些許，她穿著打扮俱是素凈，原以為是愛素，經(jīng)顧樊一說才登時醒悟。
“夫人，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瑤兒也是父親嫡女，為何厚此薄彼？”
秦氏還沒從花銀子的悲痛中轉(zhuǎn)過來，就被父子倆劈頭蓋臉的問來，一時怔住。
沉默在那兩父子看來不過是心中有愧，臉上又寒了三分。
“父親，看來夫人不適合掌家，不如……”
顧墨言誠懇建議，被顧樊打斷，原以為是不同意，卻不料他道：“到書房去說！”
秦氏反應(yīng)過來，“誒！侯爺！言哥兒，你們聽我說！”
奈何父子兩已經(jīng)走遠(yuǎn)。
“母親莫?dú)猓赣H終日繁忙，府中只有您一位夫人，連個妾室通房都沒有，你不管家誰管家？”
顧琳勸道，秦氏轉(zhuǎn)身一身憤怒都轉(zhuǎn)移到了顧瑤身上，惡狠狠的盯著她看，顧瑤埋頭看著自己新得的東西，正眼也不給一個，隨即心情舒暢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看看！看看！你們那死鬼爹，這幾日是瘋了嗎？那死鬼生的怎么看怎么順眼，看我們娘兒幾個處處礙眼，到底是嫌棄我沒給他生出個兒子來！”
秦氏氣憤憤的的說道，說完話自覺委屈無比，哭了起來，“想我秦氏一門也算得名門，嫡女嫁道他家做繼室，你外祖、外祖母受了多少閑言碎語……”
顧琳一個頭兩個大，但凡秦氏受了委屈，每每都要抬出來念一遍，哪年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竹筒倒豆子般，聽得多了怎會不厭煩。
她忍不住哧道：“誰讓您相信愛情的？愛情有什么用，能當(dāng)飯吃？”
秦氏連顧琳的氣也嘔上了，回到后院坐了不到一刻鐘便簡單收拾了幾個人坐車回了娘家。
在老父親、兄嫂面前倒苦水，到底是娘家人覺得嫁出去的閨女受了委屈，商量好第二日登顧家門去討個說法。
顧樊先后遣了幾個人來請，秦氏仗著娘家硬氣給攆出了門，只等翌日隨著討說法再體面的回去，于是安安心心的在秦府住下了。
翌日起了個大早，尚在梳妝，嫂嫂慌慌張張的帶著個宮女進(jìn)了門，面色尷尬竟有些為難道：“姑奶奶，皇后娘娘遣了人過來，你見一見！”
秦氏心想多大的事情，皇后跟她家是表親，每年遣過來的宮女還少嗎？用得著這么害怕嗎？
有那么一瞬間特別看不起自己的嫂嫂。
“見過秦夫人”宮女行禮。
“說罷，皇后娘娘帶了什么話！”
秦氏擺著威嚴(yán)的架勢，丫鬟頭發(fā)也梳好了，端的是貴氣莊重。
“娘娘說了，陛下重視安王爺與您家大姑娘的婚事，特賜了東西不說，安王爺也委以重任。夫人莫要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鬧了笑話，教滿朝文武逮住，太子的聲譽(yù)也會受到牽連！”
秦氏愕然，一雙眼睛骨碌碌的轉(zhuǎn)，想起了宮宴那日最后的驚險，終于有了一絲悔意。
宮女又道：“娘娘還說了，大姑娘出閣務(wù)必要妥帖，疏忽了，陛下也是不喜的。您自個兒掂量掂量！”
道理秦氏都懂，天才蒙蒙亮，宮女就到了，顯然是皇后不想讓人知道這件事情，她也最好趁著天沒亮，悄里墨跡的回去。
一雙帕子絞在手上，絞得緊緊的，上唇壓住下唇。
早知道昨天顧樊遣人來接便跟著回去了，灰溜溜的自己回去不是打臉嗎？
沒等她拿好主意，自己的哥哥便冷著臉來催了。全族的希望都壓在太子身上，孰輕孰重不難分清。
到了余安候府，馬車停在后門，秦氏從小門進(jìn)到自己的院子，一張臉緋紅，這輩子沒這么丟人過。
可關(guān)鍵是讓她難堪的人，眼下還打不得罵不得，必須好好哄。
一頭栽在棉被上，雙拳不停的捶。
“哼，還知道回來呢？我以為咱們侯府已經(jīng)入不了夫人的眼了！”
見鬼的顧樊居然在！
肯定是故意的！
心下幾經(jīng)掙扎，終于勉強(qiáng)擺出了個笑臉，自己服了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