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糖的特性沁人心脾,東御唯輕輕吸一口氣都是透心的涼,但她卻覺得這涼剛剛好,剛剛好能壓抑住她那無處而發(fā)的燥氣和暴虐。
因為身上帶的糖的不夠了,才有了薄荷糖這一出,反正她也不是愛吃糖的,換個口味也沒什么,而且薄荷糖意料之外的合她心意。
與平時一樣,她嘴里發(fā)出咯吱咯吱的嚼碎聲,在這條昏暗的街道格外的有些瘆人。
東御唯很小的時候就已經(jīng)發(fā)覺自己與常人較有不同,她不太能接受別人在她面前開懷大笑,甚至看見別人想跟她玩鬧,她就沒理由的犯惡心,她感覺哪些人都在跟她裝溫情在演戲。
她對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充斥著滿滿的惡意,美好的東西她總?cè)滩蛔∪テ茐模袝r候稍微有一點不順她意她也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躁,唯有發(fā)泄才能平息心中那股虐氣。
為了平息身體中的煩躁和不耐,晚上的時候她會經(jīng)常獨自一人跑出來,說是散步也不是,應該說出來找茬的。
想想看,大晚上的一個美少女獨自走在人煙稀少的街道上,怎么都有人會按耐不住那顆蠢蠢欲動而想犯罪的心。
東御唯不否認她就是故意的,但又能怎么樣,她又沒干違法的事,她純粹是自衛(wèi)而已啊。
終于走到有路燈的街段,東御唯一屁股就坐在了路燈下,已經(jīng)空了的薄荷糖盒在她手中上下掂飛。
她將頭埋在雙膝間,陰暗禿廢的氣息從她身上不斷溢出。
“真是難受啊~我是不是該去看看病了呢”東御唯露出一只眼睛直盯著對面,她喃喃的聲音空靈的讓人感到一陣冷意。
東御唯不覺得自己的性格有什么不好,反倒是那躁郁癥叫她生不如死。
躁郁癥的存在就像時時刻刻都燃起的火把,燒的她渾身難受,只有發(fā)泄出來了她才稍微好一點。
躁郁癥不是隨時都發(fā)作的,但平日里不發(fā)作她也不會好受到哪里去,要是發(fā)作了那才恐怖,那時候的她沒有理智可言,只有本能的想發(fā)泄,怎么讓自己好受怎么來。
她已經(jīng)有很好的壓制了,這一年中她也就發(fā)作了三次,這三次她都是把自己困在房間里過的,突然想想自己好像很善良呢,看看,為了不傷到別人她都把自己關(guān)起來了。
有時候她是不是應該慶幸一下自己只是輕度躁郁癥而已呢。
輕嗤一聲東御唯又開了一盒薄荷糖,冰涼的溫度沖腦,她起身開始往回走,然后頓住了。
狹路相逢不知道適不適合用在東御唯現(xiàn)在的情況。
她的前方一個高高大大的身影與她面對面,對方臉蛋是精致的不得了的混血兒臉,對方有一顆辨識度極高鼻間痣。
東御唯撇過臉嗤笑一聲,“這都能遇上?!?p> 對面那漂亮的混血兒不是晏殊還能是誰。
如果換做以前東御唯可能會很高興遇上他,因為在這種昏暗的地方她怎么動手都不會有人來救他的。
可惜啊~現(xiàn)在她的興致轉(zhuǎn)移了,她還是喜歡陸奇那樣的小可愛。
雖然這半個多月她都沒有去見過陸奇,但并不代表她沒有做計劃啊。
要得到一個人就要做好全面的準備,才能一擊必……哦不,才能萬無一失的將人收入囊中。
東御唯嚼著薄荷糖從他身邊經(jīng)過,看見對方防備又厭惡的模樣她就覺得搞笑。
厭惡她啊~厭惡就對了。
東御唯不知在哪聽過一句話,討厭的人往往是人記憶深處里最深刻的人。
晏殊身體繃緊,已經(jīng)做好了隨時應對她襲過來的動作,但是那個隨時隨地都喜歡對他動手的人竟然輕飄飄的就從他旁邊走過了。
頭一遭,晏殊遭到了東御唯的無視,徹徹底底的無視。
這一刻晏殊心中無限矛盾,他是討厭東御唯,但對方這樣無視他,他又有種說不出的不舒服感。
莫非他有抖……呸呸呸,什么鬼,不用打還不好嗎!
晏殊自己在后面給自己來了一個嘴巴子,自己剛才都是在胡說八道的,他可是根紅正苗的三好青年!
“喂”東御唯忽然停了下來,側(cè)眸瞥他,“以后就當做我們不認識,我不會再逗你了,但是……”
東御唯眼睛咪了起來,一點危險的氣息溢出來,晏殊被那停頓搞的呼吸一緊。
“以后你看見我做什么,你都給我停下你想干擾的腦子,攔住自己那雙蠢蠢欲動的爪子,我的行為與你無關(guān),也不會牽扯到你們晏家,你大可不必關(guān)注我的作為。”
東御唯還是對他攔著自己找陸奇的行為耿耿于懷。
晏殊被她一番話挑起了火,他冷笑一聲,“最好是這樣,只要別牽扯我晏家,我管你想做什么,之前要不是怕你這個神經(jīng)病做的事牽扯到我家,我才懶的阻止你?!?p> “呵?!?p> 東御唯同樣冷冷一笑,隨后她就在嗑了半盒的薄荷糖轉(zhuǎn)身走了。
在東御唯眼里,被她關(guān)注的人身上都是彩色的,其他人在她這里就是匆匆而過,不值得在她心里留下痕跡。
現(xiàn)在晏殊就是那種失了彩色的人,估計以后他走她身邊,她都不會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了。
晏殊冷著臉靠在墻下,新買的手機在他手里轉(zhuǎn)動。
真是莫名其妙,他是覺得自己莫名其妙,很莫名其妙的他是跟著她過來的。
他很百分百確定自己是極其討厭東御唯的,但為什么跟過來他自己也不清楚,難道是想看她狼狽一人孤獨的走在無人的街道,暗自傷神?
這個狗東西能有什么讓她傷神的?。?p> 唾棄了一下自己大開的腦洞,晏殊就打開手機叫了一輛車,定位還是去林清新家,他這個月都不打算回家了。
等晏殊到林清新家的時候,被他家傭人告知,林清新還沒有回來。
晏殊跟林清新青梅竹馬,小時候沒少來林家,就算出了東御唯那件事也沒影響到兩人的往來。
林清新的父母也不會因為東御唯而將晏殊給討厭了,所以晏殊到林家還是會受到林家的歡迎的。
晏殊回了林家給他準備的房間,剛想問問林清新去哪里混了,對方的電話就先比他打過來了。
“晏老大啊,我可能回不了那么快了,我爸媽哪里你替我兜著點啊,我這……我這帶妹呢”說到最后林清新壓低了聲音。
“去你的,又是我,等下你自己跟你媽說去”晏殊啪的一下就掛了。
林家有門禁,專門為了林清新設(shè)置的,作為林家的獨子,林清新壓力不比他小。
以防他在林叔叔和林阿姨哪里丟了信用,晏殊堅決不跟他同流合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