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
人,終歸是護短的,即便沒有理,也首先站在自己人這邊;若都是自己人,便毫無公平的選擇更親的一方...
現(xiàn)在洛文陷入這樣的困境中,她自知無法為媽媽申辯,但是,還是堅持著自己的想法,她要帶媽媽走,她不要媽媽受到傷害!
“不要這樣好不好?我知道你也不忍心的...”
洛文任由眼淚嘩嘩的流下來,哭著看著沈?qū)幯└┥硐蚯袄Ψ降氖?,像以往那樣輕輕搖晃著,乞求著:
“我知道你刀子嘴豆腐心,你不會對媽媽做什么的?對不對?我回去跟媽媽說,讓她出面澄清好不好?媽媽一定是被人利用了,她自己怎么可能突然就這么做?”
“小雪——不,姐姐!我現(xiàn)在就辭職回去好不好?”
若是以往,怕是對方早已繳槍投降,寵溺的摸摸洛文的小腦袋了...然而這次——
“你有些無理取鬧了?!?p> 沈?qū)幯├涞某榛厥郑^頭不再看洛文梨花帶雨的模樣,洛文剛想再說點什么,就聽到——
“嘟——嘟——嘟——”
座位上黑色的座機電話驀然響起,打斷了兩人的思緒,洛文趕緊噤聲,只是身子還因為抽泣而上下浮動。
沈?qū)幯┝⒖探恿穗娫?,也不知對方說了什么,只聽到她冷靜的回復(fù):
“是,我的問題?!?p> “我知道了?!?p> “好?!?p> 然后便“啪!”的一聲掛斷,抬手捏了捏太陽穴,說了一句:
“你不用辭職,我用?!?p> “在我回來之前,希望你已經(jīng)離開這里,回到你自己的位置上工作了?!?p> 說完就起身離去,再未看洛文一眼,一路上頂著各種帶顏色的目光,徑直走到總裁辦公室——
“叩叩叩”
“進?!?p> 沈?qū)幯┑玫街噶?,推門而入,又轉(zhuǎn)身輕輕關(guān)上門,才走到墨沉梟面前,身板筆直的站著:
“老板,我要辭職,辭職信還沒寫,但應(yīng)該已經(jīng)沒有必要了。”
她還是這般冷靜,仿佛外面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都淋不到她身上一樣,自信且強大,美麗又高傲。
“坐吧?!蹦翖n淡淡的說道,見對方仍是不動,便放下手中的鋼筆,神色復(fù)雜的看著面前的女人:
“我有事問你?!?p> “是?!鄙?qū)幯┻@才落座,只是神色焉焉,對將要問的什么事情沒有絲毫好奇。
“你結(jié)婚了?”
“是。”
“多久了?”
“有幾年了?!?p> “你喜歡他?一個戲子?”
聞言女人終于抬起頭冷淡的直視著對方如墨的黑眸,一字一句的認真說道:
“第一,我愛他,很愛很愛,沒了他活不下去的那種。”
“第二,他不是戲子!他是令人尊敬的藝術(shù)家!天賦異稟的國際鋼琴家!請你不要侮辱他!”
“可他護的了你嗎?”墨沉梟嗤笑一聲,眼神里慢慢的輕視:“你看你的新聞滿天,他還在當(dāng)縮頭烏龜,沒有為你辯解一句!”
“夠了!”
沈?qū)幯鈶嵉钠鹕?,轉(zhuǎn)輪座椅被那力道推向身后很遠,以為碰撞而發(fā)出“嘭”的一聲,而罪魁禍首卻緊握雙拳,隱忍的說道:
“他有他的道理,這與您無關(guān)!辭職的事情我已經(jīng)說了,要是需要辭職信,我三天內(nèi)會發(fā)您郵箱,您忙。”
說完便踩著高跟鞋,“噔噔噔”的就要開門而出——
“需要幫忙嗎?我可以幫你。”墨沉梟沉默一陣,才終于說出口。
上位者的驕傲不允許他有一絲卑微疑問的存在,然而在意識到女人即將奪門而出,并且再也不回來的時候,男人緊繃的面孔還是妥協(xié)般的松動了。
然而對方卻不太領(lǐng)情,只是冷聲說道:“不用,謝謝。”
而后踩著規(guī)律的步子,一點一點消失在門外...
身后墨沉梟面如黑潭,目光幽幽的盯著女人離開的方向,一只手慢悠悠的轉(zhuǎn)著鋼筆,忽然一抬手,猛得將鋼筆用力的摔在地上——
“啪!”
優(yōu)質(zhì)高貴的筆身與地面接觸的瞬間,瞬間開裂,墨水滲出染黑一片白瓷。
怎么形容男人此刻的心情呢?
就像是每天都登山觀摩欣賞一朵傲世雪蓮,終有一天確認心意想要據(jù)為己有,卻忽然發(fā)現(xiàn)它早已屬于他人,且那雪蓮也只認那一人!
一個軟弱無能的戲子!
可笑!
自己怎么能輸給一個戲子?
......
無視周圍異樣的目光,沈?qū)幯┳呋剞k公室的時候,洛文果然已經(jīng)不在。
抬眸環(huán)視一圈,默默的收拾起文件箱,慢慢的,一本一本的檢查好,放在桌上,自己則抱起一個裝滿雜物的箱子,剛要走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一聲。
沈?qū)幯┗_手機,點開信息——
【6點鐘,華娛樓頂——李紅梅】
“還不夠嗎?”
“你又想做什么?”
沈?qū)幯┑偷湍剜?,也不知是在問誰,只是冷笑出聲,陰測測的涼意瞬間從女孩身上爆發(fā)出來,彌漫著整個辦公室。
“媽媽啊...”
“呵呵呵”
......
晚六點,沈?qū)幯蕰r出現(xiàn)在華娛,二十六層的高樓之上,寒冷的晚風(fēng)凍的人瑟瑟發(fā)抖。
上面微微發(fā)福的婦女也不知道來了多久,直直的站在樓頂平臺中央,面朝外面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叫我來做什么?”
沈?qū)幯┛吭谶M到天臺的紅漆小門那里,冷冷的看著那個有著血緣關(guān)系的陌生人。
聞聲婦女也隨之轉(zhuǎn)過身來,同樣冷笑著:“就像我說的那樣,拆穿你啊,你不配你現(xiàn)在的生活!”
“我不配?那誰配?李女士你嗎?”真是可笑,我的生活是我自己努力得來的,配不配,恐怕也只有我自己說了算!
“我都這個歲數(shù)了,自然不求什么,只是我的女兒,我身為母親自然希望她能得到最好的?!?p> “洛文?在你眼里,我到底算是什么?”
沈?qū)幯┧缓鸪雎?,多次安慰自己,但?dāng)再一次面對現(xiàn)實時,卻發(fā)現(xiàn)以往的努力都只是徒勞。
“你?一個拖我后退的廢物雜種罷了!”婦女無視對方幾乎崩潰的情緒,輕笑著訴說著字字誅心的話語。
“若不是你,我又怎么會在那個廢物那里堅持那么久?怎么會一次又一次嘗到蝕骨焚心的滋味!”
“小雪啊~我從前因為你的存在有多歡喜,此刻便有多憎惡!”
“為什么你不和你那個廢物爹一樣墮落下去?為什么要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出現(xiàn)在我面前?!”
“洛文才是我的新生,她是我重活一次的見證!而你——”
“只是我不堪回首的過去!”
或許人悲傷極了,便不會再被外界影響到了,每一支箭血淋淋的插在女孩的心口上時,女孩都覺得自己又清醒一分。
“所以呢?”
女孩涼涼的問道,她不相信對方把她叫到這里就是為了罵自己一頓。
“所以?”婦女忽然慈愛的笑起來,讓沈?qū)幯┯幸凰查g的恍惚,也沒發(fā)現(xiàn)對方慢慢走向天臺邊緣。
“所以,你就以殺人犯的名義永遠待在監(jiān)獄里吧!哈哈哈——”
婦女忽然猖狂的笑起來,眼看雙腳就要貼在天臺邊緣,沈?qū)幯┬闹幸痪o,腦中一片空白的沖過來,眼看就要抓住婦女——
卻被婦女轉(zhuǎn)身一推,沈?qū)幯﹩伪〉纳碜铀查g騰空跌落——
“去死吧!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