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羅...”沈寧雪嘆了一聲,屋內昏暗,瞧不清她的臉色...
只聽她靜默了許久,終是壓抑著嗓音,淡淡的開口:
“不解釋一下嗎?”
“我,這,寧雪,這都是誤會!絕對——”煙羅的大腦飛速運轉,眼眸胡亂的瞟個不停,正要脫口而出的話語,卻被沈寧雪冷漠的嗓音死死的卡住——
“煙羅,你不會騙我的...對吧?”
她聲音又沉了幾分,凜冽的冷意席卷而來,可煙羅卻從中聽出了那嗓音深處暗含的絲絲委屈...
“寧雪...我......”
煙羅頓了頓,又咽了咽口水,似乎想要說些什么,但終究還是欲言又止,面上是糾結不已的掙扎之色,雙手胡亂的纏弄著床單,半天沒有下文。
沈寧雪也不急,就這么靜靜的等待著,沉默著...
一時間屋內陷入一片詭異的沉默之中,叫人倍感壓抑...
“寧雪...,我,我不知道,不知道該怎么跟你說...”
煙羅面露愁容,像是懷中揣了什么足以毀滅世界的滔天大秘密一般,很是艱難的開口道。
沈寧雪聞言轉頭深深的望著她,紅唇輕啟:
“你可以隨便說,只要不是騙我的,我都接受。”
煙羅聞言手中攪弄被單的動作愈發(fā)激烈了,抿抿唇,小聲試探道:
“寧雪...你,你能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沈寧雪:“你問?!?p> 煙羅:“你,要對墨家,做什么?”
沈:“這很重要?”
煙:“嗯,很重要?!?p> 沈:“自然是毀了它?!彼敛谎陲椀闹苯踊卮鸬馈?p> 煙:“為什么?”
沈:“因為這是墨沉梟所珍視的東西,他所在意的一切,我都要一點點的毀掉,徹底的毀掉?!?p> 煙:“......”
意料之中的答案,煙羅輕輕闔上雙眼,深深吸了一口氣,繼而睜開雙眸,繼續(xù)道:
“為了報仇?”
沈寧雪點點頭:“嗯?!?p> “那墨家的...他父母呢?”煙羅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他們雖然是墨沉梟的父母,待并沒有對你作出什么傷天害理的壞事,反而對你挺好的,為什么還要...”
沈寧雪眸色暗了下來,嗤笑了一聲:“在墨跡權眼里,我只是個幫他鞏固墨氏集團的工具,他將一切爛攤子交給我處理;可一旦沒了價值,他可以隨意舍棄我,剝奪我得到的一切...”
“若非我將他軟禁,禁止一切人靠近,你以為我還能在這里跟你說話?”
“這叫對我好?”
“況且...”沈寧雪瞇了瞇眸子,眸色狠厲道:
“就算他們沒有對我做過什么,只要他們是墨沉梟牽掛的人,我都不會放過?!?p> 煙羅聞言咬了咬唇,眉頭皺了又舒,舒了又皺,掙扎著試探道——
“那如果,他們不是墨沉梟的父母呢?”
“或者說,他們不是你認為的那種,備受墨沉梟尊敬的父母呢?”
沈寧雪一時沒能明白,轉頭看向她:“什么意思?”
煙羅緩緩與她對視,心中似乎下了什么決心,目光真誠的說道:
“我知道這可能有些難以置信...”
“但是請相信我,接下來我所說的一切,都是我可以拿人格生命做擔保的,我,煙羅,絕對沒有騙你?!?p> 她的眼神太過炙熱,沈寧雪避不過,便坦然接受了:“你說?!?p> 得到準許的煙羅徹底放開了話匣子,一點一點的娓娓道來墨沉梟與墨家的關系,這確實有些難以置信,甚至有些荒唐!
沈寧雪也愕然不已,慢慢張大了雙眼,靜靜聆聽著...
原來墨沉梟原先并不是墨家的獨子,更不是家世顯赫的墨氏太子爺。
相反,他的出身并不光彩,只是墨家老爺子醉酒后與一個女傭廝混纏綿而生出的一個孽種!
那時墨家被譽為錦城第一大世家,更不是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污點,更別說這個孩子還是女傭貪圖權貴故意設計下藥迷惑了墨跡權,這才有了這么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孽種。
墨家雖有納妾一說,但也得是在原配數(shù)年無所出的情況之下才可,可事發(fā)之時,墨跡權的妻子也才過門一年不到!
墨跡權的妻子,樊璃也是家世顯赫之輩,兩家強強聯(lián)合是為一段佳話,再加上兩人又是才郎女貌,逐漸生了情愫也是必然,本來感情日漸升溫,兩口子恩愛不疑,就要到了誓死相隨的地步。
可自從這件事情發(fā)生之后,樊璃傷心欲絕,郁郁寡歡,但因為從小受到家族的熏陶,也不是那尋死覓活,黯然消沉之輩;
相反她才氣傲然,即使心傷難耐,也從未胡鬧過,思及離婚對兩家打擊太大,便一心撲在事業(yè)上,再未理會過墨跡權。
旁人看著,也覺瀟灑。
墨跡權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伏低做小,又發(fā)毒誓,足足哄了半年多,才把人哄回來...
可沒曾想,那被趕出去的女傭居然又回來了,更可恨的是——
她的大著肚子回來的!
并且信誓旦旦的說,那是墨跡權的孩子,已經六個多月了。
墨老太太愛子心切,雖也知道著對兒媳不公,但畢竟是即將出生的孫子,自然也是狠不下心,便準許那個女傭住下安胎,直到孩子出生。
墨跡權不愿意要這個孩子,更不愿意失去樊璃,便去與墨老太太相商,最終確以失敗告終。
這消息如同晴天霹靂,毫不留情的斬斷墨跡權與樊璃的最后一絲情愫。
那次之后,兩人心就遠了...
樊璃是大家閨秀,一身傲骨,自然做不出殺害無辜孩子的事情來,只得將氣都撒在墨跡權身上...
而墨跡權,也是一聲不吭的受著。
后來,孩子出生了,是個男孩。
墨老太太大喜過望,忙要組織叫樊璃收養(yǎng)這個孩子為義子,作為母親養(yǎng)育這個孩子。
但樊璃怎么可能答應?
她為了家族已經妥協(xié)了太多,這一次,她決不能再妥協(xié)!
于是她給了墨跡權兩個選擇——
一是,把孩子送走,那個女傭也趕出錦城,她可以當做什么都沒發(fā)生;
二是,孩子留下,她走。
這可嚇壞了墨跡權,于是這次,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與墨老太太談了整整一天,聽說甚至利用自己的安危威脅墨老太太,將老太太氣的吐血,才終于留住了樊璃,送走了那個孽種。
如此,樊璃心軟了,他的男人失去母親的愛,便不能再叫他失去妻子的愛了,所以按照約定,她留了下來。
一年后,他們的孩子終于出生了,是個模樣可愛,活潑不已的小男孩。
他們希望他前途似錦,瀟灑一生,于是便為他取名——
墨程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