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說服
咬緊雙唇,全神貫注,在發(fā)出聲音就會受到火焰襲擊的情況下,白梟放棄了和羅鳳凌嘮兩句的想法。有時候,既然決定了兵戎相見,再怎么聊也是白搭。
毫不夸張的說,閃避羅鳳凌的異能比之前面對的所有人都難,無形的攻擊讓人根本無法以常規(guī)的方式躲閃,除了本人,沒人知道她手中握著的武器是什么形狀。
要是輕率地接近,暴斃的人十有八九是白梟,可離得太遠,羅鳳凌隨手拋擲的無形武器也不是吃素的。躲避無形的武器,白梟所能憑依的只有破空聲以及周身黑霧被切開的位置。
不愧是統(tǒng)帥“爪”的異能者,就算是光天化日之下,一挑三也不會有太大問題吧。白梟第一次有了無力感,他拼盡全力的思考對策,卻總想到遺言上去。
羅鳳凌右肩抬到頭側(cè),做了個拋擲標槍的動作,下一秒一槍飛出,洞穿黑霧??v使構(gòu)成黑霧的陰影物質(zhì)瞬間轉(zhuǎn)變成固體,其堅韌程度也次于無形的投槍。
“你的異能真是詭異。”羅鳳凌的聲音遠遠傳來,“它到底是什么?”
我可沒覺得我的異能比你詭異,手持無形的巨大武器,渾身上下都是怪力。白梟換了口氣,冷冽的空氣拍打心肺,體力從酸痛的肌肉里流失。
“你的體力相當優(yōu)良,多數(shù)異能者的身體素質(zhì)都是源自異能對身體的改造,可你更勝一籌?!绷_鳳凌調(diào)整了位置,她的站位使她能夠隨時攻擊保安亭,“訓練有素的人在異能的加持下,表現(xiàn)常優(yōu)于普通異能者許多。我很好奇你的極限?!?p> 白梟很想回應一句,卻不得不忌憚地下的異能者。持續(xù)散布黑霧,吸收聲音,閃躲攻擊,這運動量不亞于一口氣跑兩千米了,再怎么訓練有素的身體也會漸趨遲鈍。
其他人還沒有返回這里,說明“爪”一定也有人阻止他們了,指望合流對付羅鳳凌是不可能的。唯一值得信任也就手上這把小刀,還有自己的沉重的身體。
一邊防備羅鳳凌,一邊保護“狼”,是完全超出了他能力極限的。好在羅鳳凌沒有打算對“狼”出手,她自如的揮灑驚人的破壞力,卻沒有大致的目標。
她很傲慢,她認為就算不做刻意的針對,碾碎面前狼狽的敵人也是易如反掌。實際上,白梟在沒有復雜的地形等客觀上的有利條件,絕對不是羅鳳凌的對手。
一個獵人能在深林里對付一個軍隊,在擂臺上卻不行。白梟不是斗獸籠里的角斗士,他依賴的從不僅是力量和速度。
和空氣融為一體的利刃切開了紅色跑道,留下了深約半米的裂痕,羅鳳凌的體能似乎沒有分毫的消耗,比起白梟逐漸急促的呼吸,她的氣息不過是比飯后散步的老人快上幾許罷了。
“你該明白,你死期將至?!绷_鳳凌仗著黑夜的掩護,毫不掩飾臉上驚訝的神色。白梟能支撐如此之久,可謂出人意料,更為使人傾佩的是,時間流逝已久,他動作卻靈敏如初。
蕭瑟的夜風吹干滲出的汗珠,白梟調(diào)整了呼吸,強行提起精神。他不能因為羅鳳凌攻擊的隨意而漸漸放松,不然一次猛攻便會奪他性命。
要是戰(zhàn)力的天平?jīng)]有變化,羅鳳凌的話是無比正確的,若是少了必要的棋子,高明的棋手也勢必敗給敵人。白梟思考過戰(zhàn)略撤退,不過出于兩種考慮,他放棄了這個想法。
一是羅鳳凌的態(tài)度,她閑庭信步的樣子意味著安排的周密與妥當,貿(mào)然退縮反而容易陷入不利。二是身后“狼”的呼吸,從受傷后的劇烈的喘息慢慢恢復平穩(wěn),意味著他傷勢的好轉(zhuǎn),這歸功于雅心然提前派發(fā)的恢復藥劑。
“狼”的恢復說不定能補上棋盤上哪顆供人反擊的棋子,打破眼下難看的殘局。白梟必須為之爭取時間,盡力吸引羅鳳凌的注意力。
“你不用考慮如何逃跑,這個距離,你一旦背朝于我,死亡頃刻間便到?!绷_鳳凌沒有急著揮出下一把刀或者矛,“這附近有人看著所有道路,你無處可去。”
“你有這么閑嗎?”白梟終于忍不住,反唇相譏,“你來找我不會是想搭訕吧,攻擊和廢話全都沒用?!?p> 地下的火焰沒有循著他的話語襲來。羅鳳凌一聲輕笑,雙手交叉了起來,“我知道你的事,白梟,無論是失憶,還是和降臨會有所聯(lián)系,我都知道。”
她一開口,白梟第一反應是松了口氣,靠談話拖延時間,總好過你死我活的斗爭。更何況,羅鳳凌的樣子像是知道些有意思的內(nèi)幕。
“看來‘魅影’給了你不少消息。”白梟引導她繼續(xù)說下去。
沒有肯定,沒有否認,羅鳳凌繼續(xù)陳述,“我們很相似,都是因為降臨會而產(chǎn)生的悲劇,我是虛假的,你是空洞的?!?p> “這么文藝的話可拉攏不了我?!卑讞n換了下拿刀的手,順帶擦了擦手心的汗。他明白了羅鳳凌的想法,她無非是想多出一枚叫“白梟”的棋子。
“那從最基礎的利害關系來說,你離開這個異點,又能憑借什么活下去?你一直依賴的降臨會早成了你的敵人,就算回到現(xiàn)實,也不會改變。”羅鳳凌的說辭不知是否經(jīng)過事先的編排,語速平緩而不顯拖沓。
直抓重點,白梟也沒法僅抱著拖延時間的想法去聽羅鳳凌的話了。
“我離開了這里,同樣不會有立足之地,”羅鳳凌說,“這個黑暗的世界,是我唯一知道的世界。”
倒是說的很有道理,白梟無奈地笑笑,這件事他并非沒深思過,可終究沒想出合適的方法。他像是迷路荒野的人,走一步算一步,停在原地不過是等候死亡。
“但這個世界能接納我們,”羅鳳凌的語調(diào)頗具感染力,“我們可以奪取這個世界?!?p> 白梟的背后,“狼”的呼吸回復了正常,時間拖延的夠久了??砂讞n沒有做額外的舉動,他仍舊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