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蘭?”
“小蘭,你醒了?”
紫清真人與殷少賢一連問了幾聲,才將少女的心拉了回來。
卓汀蘭的臉頰頓時火燒火燎地燙起來,一顆心就像沖進了一只涉世未深的小鹿,左右亂撞,讓她十分慌張,生怕那少年發(fā)現(xiàn)自己方才的異樣!
她手忙腳亂地便要下地行跪拜禮:“拜……拜見掌門師尊!”
“免了,好生躺著吧?!弊锨逭嫒瞬坏人鹕肀惴鏊上铝耍钪赣譃樗蚜税衙},神色又驚又喜,“墨離的琴音竟能壓制魔靈!”
祁若水與殷少賢齊齊一震,以他們的仙法都壓不住的魔靈,居然被這少年的琴聲鎮(zhèn)壓住了!
“少俠好生厲害!”殷少賢不吝贊美。
墨離卻輕輕搖搖頭:“我的琴音不帶靈力,沒有多大作用。是她自己平和下來的?!?p> 他轉(zhuǎn)而望向卓汀蘭:“你的感知力很強,我想為你寫一曲鎮(zhèn)魂,好讓你日后修習,也許靠鎮(zhèn)魂曲,你能靠自己的力量洗滌魔靈,或為己用也不是不可能?!?p> 卓汀蘭徹底怔住了!她自幼長在太華山,何嘗不想同其他同門一樣習道御劍,可她別提御劍了,她連柴刀都提不起來!因為魔靈,她的丹田只有一團魔障,沒有一絲仙氣,只要她企圖凝聚真氣,就會全身經(jīng)脈陣痛,甚至疼得昏死過去,可即便是如此非人的折磨,她也未向旁人喊過一聲“疼”。她知道祁掌教嫌棄她,總是冷眼相待,同門師姐妹表面不說,可背后誰不拿她當笑話?她有一顆驕傲又敏感的心,如果可以,她寧愿獨自扛下這些痛苦,也不愿嬌嬌弱弱的,像個累贅一樣活著!這種誅心的痛苦,她以為沒有盡頭,可沒想到眼前這個如清風霽月般的少年,他要為她創(chuàng)出鎮(zhèn)魂曲,他要她靠自己的力量拯救自己!
一瞬間內(nèi)心深處最陰郁、最脆弱的地方仿佛照進了一束光!在那神圣的光芒中,眼前這抹雪白的身影猶如天神!
殷少賢有種醍醐灌頂?shù)母杏X,他,乃至師父只想過以仙術(shù)鎮(zhèn)壓魔靈,卻從未想過順勢導勢,潛移默化來改變魔靈!因為這本是絕不可能的事!可偏偏這少年的琴音能夠壓制魔靈,或許真如他所言,能改變魔靈也不無可能!這等境界,他心悅誠服,不由地再次對墨離刮目相看。
紫清真人的眼眶不由地溫熱了,太子雖然廢了一身修為,記憶全失,但他那令人驚嘆的天賦造詣還在!
“以后每月初一、十五,小蘭你就來隱峰隨墨離修習音律吧!”紫清真人說。
“小蘭,還不快快謝恩!”殷少賢喜道。
卓汀蘭的淚涌上眼眶,她感激地俯身要拜,卻被墨離扶住了。
“不必客氣。此音律能有多大作用,全憑你自己的悟性?!蹦x說。
卓汀蘭謙卑地望著他的鞋子,乖乖點了點頭。此刻,她多么想抬頭仰望他一眼,可她不敢,心中的感激猶如海嘯般澎湃,可她不敢表達。方才那一瞬隔著薄薄的紗衣能感覺到他手的溫度,寒玉一般,那么冰涼卻又仿佛隱藏著溫暖,那一瞬就是她的至寶,被她深深珍藏在了心底!
“他們來了。我們?nèi)パ攀艺f話。”紫清真人微微一笑,又對著卓汀蘭柔聲說,“小蘭,你躺下休息會兒,師祖爺爺和他們幾個有話說?!?p> 言罷,紫清真人引幾人來到隔壁雅室。幾乎同時,兩名道人也走了進來。
為首的老道威嚴肅穆,雖看上去年過半百,卻雙目精光、束發(fā)精神,乃是惜日峰掌教秦闕,仙號無為。
隨后進來的是一名胡子花白的老頭,慈眉善目,正是那蟒澤城里說書的布衣道士,原來他并非凡人,而是太華山五峰之一的應龍峰掌教——張元書,仙號苦素。
“人到齊了。坐吧?!弊锨逭嫒苏泻舻?。
這屋子名叫雅室,陳列卻相當簡陋,連椅子都不夠,紫清真人招呼墨離在僅有的兩把椅子上坐下,其余幾人只能盤膝坐在蒲團之上。
待大家落膝坐定,紫清真人介紹:“這位是我新招的小徒弟,名墨離,仙號忘塵?!?p> 聽聞此言,秦闕驚疑:“師父何時招的新弟子?怎么從沒聽您說起過?”
“為師的事還需要向你一一稟告?”
“不……弟子不敢!”秦闕忙認錯。
“師父,重天境之上才可有名號,剛?cè)腴T就起仙號,不合適吧?”祁若水沒好氣。
太華門除了紫清真人,四峰掌教中就只有她還未邁入重天境,師弟殷少賢天資出眾,早她一步邁入重天境,他封仙號,她無話可說,可這剛?cè)腴T的小師弟憑什么能封仙號?他總不可能也是重天境吧?難不成他還能無師自通,自達重天境?若是有門有派的,又怎能再拜入師父門下。如此一來,她這個幾百歲的師姐還要給個剛?cè)腴T的少年郎行禮,豈有此理?!
“誰定的規(guī)矩?”紫清真人不悅,太子修為曾達九重天,你們在座誰都比不上。
“這是……仙門百家不成文的規(guī)矩。修行入重天境,才算修成正果,才能封仙號!”祁若水知道師父不高興了,可還是忍不下這口氣。
“規(guī)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虛名而已,何必較真。”
“師父……”
“此事不議?!弊锨逭嫒撕軋詻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