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宴過后,眾人各自離去。
姬姝走到姬慧姬繞面前,姬姝比姬慧小幾個月,比姬繞卻要大上些許,因此三個人算起來,還有些麻煩。
魯國是當(dāng)年文王之子周公旦的封地,后來又因為周公為匡扶王室所做出的貢獻(xiàn),周王室向來與魯國以兄弟相互稱呼,因此王室的姝公主與魯國這兩位公主之間的關(guān)系也就愈發(fā)的親上加親了。
不管在前朝,立公子旦還是立公子夷的兩派呼聲再高,也阻礙不了后宮中這妯娌情誼,以及姐妹親情,三個人相處非常融洽。
而公子旦則又被公子夷帶去池塘邊,游船,釣魚。
看著兒女們?nèi)齼蓛傻木墼谝黄鹜嫠?,老齊公回到屋子里面,坐了下來,甚是欣慰,弟弟信陽君就坐在他身邊。
“兄長如今頤享天年,子媳和睦,實屬齊國之大幸,人間之至樂?!?p> “你莫要嘲笑我了,”齊公端起酒,對著信陽君說道:“旁的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為兄這六十幾年,有多苦?!?p> 齊公嘆了聲氣:“君父升天的時候,我只是個五歲小兒,就被抱上上這滿是算計的君位上,六十幾年來,只有我們兄弟兩個人相互扶持。如今,你都兒孫滿堂了,而寡人的妻子一個個先寡人而去,之前那些孩子也因為魯國的算計與生病而紛紛離世。如今,就只剩下這么兩個兒子了?!?p> “兄長不要哀愁,又這兩兄弟在,咱們齊國便有希望。如今他們兩個人成了親,日后自然會為我姜氏開枝散葉,只是。”信陽君頓了一頓:“如今這臨淄城里,甚至我齊國邊界處的人們談?wù)摰?,都是我齊國立儲之事。”
齊公聽到立儲這兩個字,把手里端起的酒杯再次放下:“這不正也是為兄所擔(dān)心的。”
“兄長有什么想法嗎?”
“我想聽一聽,你怎么看?”
信陽君聽后,連忙起身作揖:“臣弟不敢妄自議論立儲的問題?!?p> “沒事,就像你說的,現(xiàn)在整個齊國上下都在討論立儲問題,你且說說你的看法就是了,寡人自然不會怪你?!?p> “既然兄長要我講一講,那臣弟就講一講自己的愚見。”信陽君起身后,說道:“公子夷,從小在王室中長大,學(xué)習(xí)了治國修身之術(shù),并且多次為我齊國替王室出征邊疆收復(fù)作亂的蠻族,在列國中有所聲望,是成為君主的好人選。可惜這孩子身為庶出,母親地位太低。而公子旦母親為兄長的側(cè)妻,又是堂堂正正的萊國嫡長公主,身份尊貴,只是身體太弱,智力又較為單純,與公子夷比起來,怕威望較低。”
“立嫡立賢,著實是個難題啊!”齊公用手扶著頭:“寡人最擔(dān)心的,是旦背后站著的魯國。”
信陽君:“臣弟明白兄長的意思,其實如果不是魯公看上了公子旦易于控制,旦或許也就一生留在海島上,那樣公子夷就是齊國的獨子,如果想立公子夷也就沒了嫡庶之分。”
“寡人六十年間,一直好不容易幫助齊國拜托魯國的控制,朝堂上也逐步形成了心里不向著魯國的大臣,而今只怕立了公子旦之后,大齊又要重蹈覆轍一次。”
“只是,歷來但凡有嫡長者,還沒有過立庶子的先例。當(dāng)年周幽王就是因為寵愛庶子打擊嫡子,才落得個王室傾覆的下場?!?p> 聽到信陽君說這些,齊公的腦子里越來越亂:“哎,這下你可知道,寡人這個國公當(dāng)?shù)糜卸嗝床蝗菀琢税?!?p> “兄長保重身體,”陽信君看到齊公神態(tài)不好立馬關(guān)心到:“臣弟有個辦法,或許兄長可以一用。”
“什么辦法?”齊公聽到后眼前一亮:“兄長不如讓兩位公子輪流在朝堂監(jiān)國,哪位公子有掌控齊國的能力,大臣們自然有定論。再者說,就算旦公子繼位之后,我們也可以借機(jī)幫助夷公子鏟除親魯國的那群大臣。如果兄弟二人相處甚好,旦不再受魯國控制,那么兩個兄弟誰當(dāng)國君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齊公聽了信陽君的建議,十分信同:“就像當(dāng)年輔導(dǎo)幼弟的周公旦,又像咱們兄弟兩個一樣,兄弟和睦,便是齊國之福,這樣魯國也沒有什么辦法!既然這樣,寡人馬上傳旨下去,明日之后,公子夷監(jiān)國,為期一年,一年之后公子旦監(jiān)國,以此考驗考驗這兩個兄弟?!?p> 這邊,齊公解決完立儲的問題之后,天已經(jīng)黑的差不多了,大家紛紛回到了自己的宮里面。
次日,朝堂之上,齊公宣布之后一年的時間將由公子夷監(jiān)國,公子旦剛回國不就,先休養(yǎng)生息,但是每日朝會必須參加。而一年過后,再由公子旦監(jiān)國,兩位公子監(jiān)國期間,不允許任何人提到監(jiān)國的事情。
眾大臣沒有異議,公子旦外表雖然一份天真無邪的樣子,但內(nèi)心里面一直慢慢思忖著齊公這是什么意思。
朝堂之后,魯成想跟公子旦說點什么,公子旦說自己頭疼躲開了,魯成等魯國大臣看著身體虛弱而神智又簡單的公子旦,又看到朝堂上因為準(zhǔn)備監(jiān)國而意氣風(fēng)發(fā)的公子夷,心里面有些煩亂。
而公子旦現(xiàn)在還擔(dān)心的,是明明師父告訴自己,常樅早早就出發(fā)了,為什么到現(xiàn)在還沒有到,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問題了。
想著想著,身后傳來聲音:“萊國太子到,齊公要兩位公子一同上殿?!?p> 聽到這話,公子旦立馬回身到大殿上,準(zhǔn)備看一眼這位萊國太子到底是什么模樣。
旦雖然向來對事情不好奇,但是這位萊國太子可不是別人。旦的生母是萊國前朝嫡公主,這樣算來,跟萊國的這位太子還是親姑表,表弟來了,公子旦自然想看看長什么模樣。
旦很小的時候,母親就去世了,旦印象里面幾乎沒有母親的模樣,現(xiàn)在母國來了人,或許旦能從萊國太子的臉上,觀察到幾分自己母親的模樣。
想著想著,來到大殿之上,公子旦看到迎面走來的萊國太子,還沒有細(xì)細(xì)觀察,目光就被太子身后的人吸引去,這人似乎越來越熟悉。等到那人走到殿前給老齊公請安的時候,旦才真正的看清楚:
“阿樅!你終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