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上藥
吃過早膳,娉兒熱情的邀請尋菲去王府轉(zhuǎn)轉(zhuǎn),尋菲一時也不知道自己會跟著小姐在這里住多久,只是熟悉這里的情況什么的,都是很必要的,也不含糊,跟梅落打了個招呼就興沖沖的離開了。
雪已經(jīng)轉(zhuǎn)小了,只是下個不停。
也不知道是站了多久,肩上落了一層雪花,頭上也難以避免的,遠(yuǎn)遠(yuǎn)看去梅落仿佛和天地融為一體似的。
一柄傘為梅落撐起了一個小天地,她有些怔愣的抬起頭,一眼跌進(jìn)少年明媚的笑容中,“女孩子要學(xué)會愛惜自己?!?p> 把傘往梅落手里一塞,轉(zhuǎn)身就離開了。
梅落握著傘柄,上面仿佛還有那人的余溫,凝視著少年的背影看了許久,直到看不見,才收回視線。
她依舊沒有打傘,將傘收了起來,揣著傘站在了回廊下,這里不僅可以躲避風(fēng)雪,也離孫樂渝更近了。
想著,唇角帶了一絲笑,那個沒有人氣的少女變得有朝氣了。
孫樂渝翻了個身,露出來一節(jié)手腕,帶著薄紅,鼻尖上都是細(xì)膩的汗滴。
時越帶著小十回來了。
罕見的梅落給了時越一個眼神,“王爺?!?p> 時越一愣,看了一眼少女,憑借著這身酷似男人的裝扮頑強(qiáng)的認(rèn)出了她,“梅落?!闭Z氣篤定。
“王爺有何吩咐?!?p> 時越擺擺手,“無事,你下去歇著吧,我來看看樂樂?!?p> 就在二人交談之際,孫樂渝睡行了,睜開眼睛,認(rèn)了好久眼前陌生的環(huán)境,記憶慢慢回籠,扶著頭坐了起來,“這是……嘶~”
聽著門外細(xì)細(xì)簌簌的聲響,孫樂渝突然想起來尋菲說要給自己喝姜湯來著。
頓時心生絕望。
突然眼睛一亮想起來尋菲的話,“出汗就好了,只要出汗了就不用喝那個怪玩意了?!闭玖似饋?,忽視身上傳來的不適,光著腳在地上翩翩起舞。
孫樂渝一向是會跳舞的,只是她不屑跟孫穆蘭比,于是傳出來的名聲就是孫穆蘭多才多藝,而她孫樂渝就是個繡花枕頭,草包一個。
對于跳舞,孫樂渝談不上喜歡,但是她跳舞的時候,全身心都會放松下來,因而只要她自己興致好,就會自舞一段。出了汗也就開心了。
故而當(dāng)時越攆走梅落,推開門的時候就看見孫樂渝宛若一只羽化的蝶一般翩翩起舞,一下一下具踏進(jìn)了時越的心里。她摸著那顆沉寂多年的心,激動的想著:老子閨女也太、太棒了吧,越來越不像還回去了怎么辦。
孫樂渝盡情的舒展著身姿,沒有發(fā)現(xiàn)進(jìn)來的人不是尋菲,自然就沒有那勞什子姜湯,有的只是一個望著她出神的男子罷了。
旋轉(zhuǎn)著,孫樂渝突然一陣頭暈眼花的,腳下一個不查就摔了,跌坐在地上的孫樂渝還有點(diǎn)兒懵,分不清狀況。
時越?jīng)_過去扶起跌在地上的少女,看著她身上有沒有傷口,語氣焦急,“怎么樣?沒受傷吧?”
孫樂渝直到被抱著放在床上才回過神來,有些小羞恥,扯著被子,“你、你怎么來了?”
眼睛濕漉漉的。
看的時越心里莫名就是一軟,“來看看你。”
扒拉著孫樂渝的被子,“我看看受傷了沒?”
孫樂渝見狀哪兒還記得時越問的什么,死死拽住被子,瘋狂搖頭,“沒有沒有?!?p> 時越越看她這樣越覺得有鬼,手上的力道放輕了些,動作卻是不容置疑的認(rèn)真,孫樂渝左扭右扭的碰到了膝蓋上的傷口,小臉登時就白了。嘶嘶抽著氣,委屈巴巴的:“疼~”
時越皺著眉,扯開被子,看她的動作護(hù)腿,拉過孫樂渝的腳,拽著她不讓動。
小心翼翼的拎起褲腿。
褲子剛到小腿的時候就開始出現(xiàn)大片暗黃、點(diǎn)點(diǎn)青紫,像是磕到了一樣,時越心驚,動作越發(fā)輕柔小心,看到了膝蓋的時候,手眼睛微微有些顫抖,孫樂渝膚白,還是冷皮,一點(diǎn)青紫都會顯得很嚴(yán)重,何況是這樣大片大片的。
小腿至膝蓋上,幾乎沒有一塊好皮膚,滿是青紫,最嚴(yán)重的是膝蓋處,甚至腫了起來,滿是淤血,像是就留著一層皮包著,只要輕輕一碰,那膝蓋就會滲出血跡。
孫樂渝也沒有想到自己的膝蓋會這么嚴(yán)重,明明剛剛沐浴的時候,還沒有這樣的??!
這樣的傷口自己看著都害怕。
時越的手在傷口上游移,卻不敢碰,只是語氣輕柔的問著,“怎么傷得?很疼吧?!?p> 他也不想問些沒用的廢話,疼不疼什么的,自己又不瞎,傷成這樣不疼才是見鬼了。
孫樂渝本來還沒有很委屈的,只是傷口疼的她有些暴躁,針扎一般的痛。
可是,他問了,問了就罷了,還用那么溫柔的語氣,那么真摯的態(tài)度,孫樂渝頓時滿腔的委屈,不知道從哪兒訴說,千言萬語化作了兩個字,“我疼~”
小嘴撇著,眼眶里蓄著大滴大滴的淚,仿佛下一瞬就會奪眶而出。
時越嘆了口氣,心疼的無以復(fù)加,“乖,都是我不好,來的時候還由著你逞能?!?p> 想著她一路踉踉蹌蹌的走著,時越感覺自己疼的無法呼吸,恨不得代她受罪。
“什么時候傷得,嗯?”尾音上翹著,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來一個小瓷瓶,里面盛著乳白的膏藥,淡淡的藥香味。
感受著膝蓋上的觸感,孫樂渝一個激靈,“昨夜夜市的時候碰著了?!?p> 時越細(xì)心給她涂著藥,還要禁錮著她的腳,以免她嫌癢的時候亂蹬再傷了自己。眼也不抬,“還有呢?”語氣輕輕,滿是蠱惑。
孫樂渝就跟倒豆子一般全說了,“我回家之后還在家族祠堂里跪了兩個時辰?!?p> 孫樂渝:“╥﹏╥...”委屈巴巴。
時越沉默,孫樂渝繼續(xù)道:“還有那個傻子殺手,我撲他的時候膝蓋磕了一下,好疼好疼?!?p> “乖,抹藥之后就不疼了?!睍r越輕聲哄著。
哄完之后卻沒有再多說什么,他只是想不通,孫丙辰就孫樂渝這一個嫡女,她在外頭受了驚,回家之后面對的不是父親的安慰,而是來自父親的責(zé)罵喝責(zé)罰。
他想不通,實(shí)在是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