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水牛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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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州城外，密林之中。

　　地上躺著一個面貌粗獷、極其可怖的男子，另有兩人站在一旁。

　　林舒從腰中“吭哧”抽出一把長劍，挽了一個劍花，看了一旁的洪浩一眼，把劍遞給了他。

　　洪浩遲疑著接過劍把，看著地上靜靜躺著的男人，手心微微出汗，雙腿有些顫抖，嘴唇緊抿，猶豫著看向了林舒。

　　林舒沒有說話，遞了一個鼓勵的眼神給他，便走到了一邊，看著他接下來的表現(xiàn)。

　　說實話，他很欣賞眼前這個男孩，有天賦有毅力，但是如果連第一步都做不到，那就算有這些也走不上這條道。

　　如果那樣的話，林舒只能再去找一個新人了。

　　洪浩見林舒沒有理他，低下頭看向了男人，咬了半天牙，拿著劍比劃來比劃去，卻始終下不去手。

　　他最終還是放棄了，耷拉著耳朵，望向了一旁仰望星空的林舒，哀求道：“老師，我真的不敢呀！”

　　這時，不知是被洪浩的呻吟吵醒了，還是地上太涼，地上被打暈的男人開始輕輕的呻吟了起來，似乎要悠悠轉(zhuǎn)醒，手指也開始慢慢彈動了。

　　洪浩見地上躺著的男人動了起來，被驚了一下，抬腳后撤了一步，緊盯著男人，生怕他突然暴起傷人。

　　“放心，沒事，我還在旁邊！”

　　林舒沒好氣的說道。

　　自己這小徒弟居然這么容易就給嚇到，真不知道該如何說是好。

　　林舒整了整面容，嚴(yán)肅的說道。

　　“習(xí)武第一步，那便是殺人。只有殺了人，才算入了武道門。武道研習(xí)的便是殺人的技法，追求的是招招斃命。如果一個人，一開始便想著手下留情，那這招式劍法，使出來便是綿軟無力，對起招來，也將處處落于下風(fēng)。如此，遲早要身敗而亡?！?p>　　聽了這一番話，洪浩右手握緊了長劍，額頭上冒出一滴滴汗珠，眼睛睜的溜圓，喘氣如牛，整個人都顫奮起來。

　　林舒看著洪浩的狀態(tài)，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加了一把火，淡淡的說道。

　　“若是這都下不去手，現(xiàn)在便放棄了罷，到時候，求老師我給你在鏢局里謀個生計，老老實實做個鏢師，也能養(yǎng)活自己，再娶個老婆，傳宗接代，以后混個鏢頭干也未嘗不可?！?p>　　洪浩終于忍不住了，怒哄著，提起長劍，往下重重一刺，正中左胸，頓時血流如注，濺到了龔哈的臉上。

　　那男子只來得及睜開眼，掙扎了幾下，吐了一口鮮血，便躺在地上再也不動了。

　　洪浩呆滯的看著地上死不瞑目的男人，摸了一把濺到臉上的鮮血，又看了看長劍的一抹嫣紅，似乎有些不敢置信，自己居然真的把人給殺了。

　　有些茫然的轉(zhuǎn)頭看向了林舒，問道：“老師，我真的把他殺了?！?p>　　林舒欣慰的笑道：“是的，阿浩，恭喜你完成了第一步！”

　　洪浩卻沒有多少興奮的感覺，反而有些空虛和不適。

　　林舒知道自己這個弟子的顧及，緩緩的說道：“放心，我不會讓你殺了無辜之人的！”

　　林舒抬手指向男人，肅言說道。

　　“據(jù)我所知，此人名為凌偉杰，福建人，水牛門弟子，奸淫婦女，欺男霸女，魚肉鄉(xiāng)里，無惡不作。這次覬覦我林家功法，也有他一份，你說此人該不該殺！”

　　洪浩聽著眼前男子的種種惡行，忍不住再上前補(bǔ)一刀，大喊道：“該殺！該殺一萬次！”

　　林舒揚(yáng)起眉毛，說道：“阿浩，行走江湖，為師再教你一招，名為斬草除根！”

　　說著搶過洪浩手中的長劍，朝著地上的尸體，一劍砍了下去，盡是要將地上那“死去”的男子梟下首級。

　　洪浩一頭霧水，迷惑不解，不知老師是何用意，正想開口相問，便驚訝的看見，那本來已經(jīng)死去的男子，居然又“活”了過來，一個側(cè)翻，避開了老師這一劍。

　　林舒這一劍本就是佯攻，回旋一轉(zhuǎn)，又收了回來。

　　那男子凌偉杰，一個轱轆，爬了起來，在胸口點(diǎn)了兩下，止住了血液，怒視著眼前著師徒二人，不敢輕舉妄動。

　　洪浩被那一雙恨極了的眼眸盯的有些不習(xí)慣，看向了林舒，疑惑的問道：“老師，他怎么......我明明刺中他的左胸了呀......”

　　林舒打量了兩眼凌偉杰，說道：“你運(yùn)氣不錯，這個人心臟與常人不同，長在了右邊，所以你剛才那一劍恐怕并沒有傷到他的根本?！?p>　　“他一直不出聲，便是裝死，等待時機(jī)逃跑，可惜了。”

　　林舒搖搖頭，嘆了一口氣。

　　凌偉杰眼中的怒火抑制不住，捂著胸口，擦了擦嘴角邊的血液，問道：“你如何看出我是裝死的？”

　　這一點(diǎn)他無論如何也沒想明白。

　　其實剛才呻吟的時候，他便已經(jīng)醒了，頓覺情況不對，便一直裝作昏迷。

　　后來那小子一言不合便刺了他一劍，差點(diǎn)讓他暴露了出來，但幸好他的心臟天生便與常人不同，長在了右邊，才免于一死。

　　只能將錯就錯，裝死等待時機(jī)，準(zhǔn)備等兩人都走了，再逃跑。

　　沒想到旁邊那個青年直接一劍砍向了他的腦袋，這可就不能再等了，只好側(cè)翻避開。

　　但他怎么也沒想明白，哪里出了問題。

　　林舒覺得有些好笑，說道：“你那么大的心跳聲，真當(dāng)我聽不見嗎？”

　　凌偉杰惱羞成怒，低聲喝道：“我與閣下無冤無仇，為何死糾不放，非要取我性命！須知我水牛門也不是好惹的！到時候門主找上門來，你可承擔(dān)得起？！”

　　林舒哈哈大笑：“水牛門門主也敢來問罪與我？和我比拼誰喝的水多嗎？”

　　凌偉杰漲紅了臉，見林舒辱及他們水牛門，怒氣難抑，破口大罵。

　　林舒懶得多講，將劍丟給洪浩，說道：“阿浩，再殺他一次吧，斬草除根，對這種人，無須多言?！?p>　　洪浩經(jīng)歷過一次殺人之后，鎮(zhèn)定了許多，接住長劍，穩(wěn)了穩(wěn)心神，閉上眼，開始回憶起，之前老師所教授的基礎(chǔ)劍法。

　　“劍術(shù)最基本的要領(lǐng)便是‘刺’，‘刺’即為向前直出，力透劍尖，手臂要與劍成一條直線......”

　　洪浩腦海中閃過一個個片段。

　　直出。

　　直線。

　　劍尖。

　　突然，洪浩猛的睜開眼睛，用力將長劍往前一遞。

　　周圍突然安靜了下來。

　　這一劍，正中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