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顧星河哀嚎一聲:“不是啊,我是撐的啊。”
徐亦深聞言好氣又好笑:“那你二哥讓你留下歇會你怎么不肯?”
顧星河哭哭唧唧:“我他媽好害怕啊,他手都快碰到我鼻子了,嚇?biāo)牢伊藛鑶?。?p> 徐亦深拍拍他的肩膀,笑著說:“無事,我這不是來了嗎。”
“怎么來這么晚?”顧星河哭訴。
徐亦深臉色詭異地一紅:“咳,這不是重點,你沒受傷吧?”
“沒有,你來的還算及時,”顧星河委委屈屈:“但是我的心受傷了,你們都不要我?!?p> “沒有不要你,”想到弟弟剛剛受驚,徐亦深多了幾分耐心,低聲哄道:“等到真正世事太平,你來多久都行?!?p> 顧星河也并非不講理之人,講到這個地步了,他也乖覺道:“嗯?!?p> 哄完顧星河,徐亦深轉(zhuǎn)眸瞧向青年,還未開口就心口突如其來一陣絞痛!徐亦深猝不及防,手中錦繡墜地,向來挺拔的脊梁彎下,須臾之間冷汗淋漓,徐亦深視線一陣陣的發(fā)黑,耳旁的聲音忽遠忽近,模糊不清。
顧星河拿出隨身攜帶的銀針,迅速扎上徐亦深周身的幾個穴位,焦急道:“哥?哥你怎么了?!”
不知道徐亦深是個什么狀況,顧星河不敢貿(mào)然扎針,慌忙之下,顧星河摸上了徐亦深手腕,瞬息之間,連自己的呼吸都停了。
徐亦深緩過勁來,抹了把臉,復(fù)而挺直了脊背,發(fā)冠沒有歪,模樣仍是清風(fēng)明月,俊美無儔,只是嗓音沙?。骸霸趺戳??”
“哥,”顧星河這下子是真哭了,他和徐亦深不一樣,一紅紅整只眼睛,而且腫的很快,“你筋脈……筋脈損傷怎么這么嚴(yán)重?你不能用內(nèi)力了,你會死的!”
徐亦深瞥一眼地上呻吟不斷的青年,出手如閃電,打暈青年后,先給自己診了個脈,很快心里有數(shù)。
“先別哭,”徐亦深知道,如果只是小病小災(zāi),還沒來他就能杜絕,唯有嚴(yán)重到藥石無醫(yī),他才會難以察覺。
難怪。
難怪上次他居然會染風(fēng)寒。
徐亦深閉了閉眼,嘴角溢出無奈的苦笑,真是日子過得太好了,他居然遲遲沒有發(fā)現(xiàn)。
顧星河真是水做的,眼淚一掉就沒完沒了,嗚嗚唧唧個沒完,徐亦深沒辦法,只好沉聲說:“好好說話,不許哭?!?p> “哥,你到底是怎么搞的?”顧星河紅腫著眼睛,崩潰地問:“你怎么突然、突然變成這個模樣了?!?p> 心口又一次傳來絞痛感覺,徐亦深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有發(fā)動內(nèi)力,這次顯然好受許多,咬咬牙就過去了。
聞言,徐亦深心念急轉(zhuǎn),很快反應(yīng)過來。
是那份能種植月牙草,還能壓抑他不發(fā)病的藥。
難怪,原來還有這個副作用。
徐亦深呼出一口氣。
“興許,是……”他知道顧星河品性如何,加之也知道了這藥物的副作用,想來是不會發(fā)傻了,將猜測娓娓道來。
顧星河忍著哭腔:“你把藥方給我,我不走了!我要留下來!”
“你以什么理由留下?”徐亦深問。
顧星河磕磕絆絆地道:“當(dāng)、當(dāng)然是為了你……哥,你不會、不會不打算告訴他吧?”
“再說吧,”徐亦深垂眸,若有若無地苦笑:“以你看,我還有多長時間?”
“……”兩人醫(yī)術(shù)不相上下,顧星河瞞不住他,啞聲說:“三個月吧,或許很更久一點,所以哥你不能再用內(nèi)力了!你就當(dāng)個普通人吧!”
哪那么容易?
徐亦深笑了笑,心口絞痛平息下去,他語氣也平穩(wěn)起來:“嗯,我知道?!?p> “你要離開的消息已經(jīng)傳遍了,”徐亦深說:“這樣,我找人,護送你,他功夫比起元生稍弱一些,但只要你們一路小心,也應(yīng)當(dāng)無恙?!?p> 顧星河抿嘴,“能不能不走?”
“這樣,我在邊界有一兄長,名喚徐長風(fēng),”徐亦深道:“他那里有我的一直海東青,你與他說你是我堂弟,有事要與我說,他會幫你傳話的?!?p> 徐長風(fēng)?
顧星河扒了扒漿糊似的腦子,發(fā)現(xiàn)自己對這個人還真是有點印象。
大哥好像還很看重這人。
顧星河吸了吸鼻子:“嗯。”
徐亦深頷首,垂眸瞧一眼地上的青年,面無表情地蹲身撿起錦繡,一劍刺穿了青年的心脈。
全城行云流水,全然沒有殺人的恐懼。
“本來還打算問問是誰這么不長眼,可惜現(xiàn)在沒時間了?!毙煲嗌钔锵频恼f完,便和顧星河一起去了他郊外的房子。
地牢里的少年還是被銬著,徐亦深不給他討價還價的機會,長劍還滴滴答答地落著血:“要么答應(yīng),要么死?!?p> 云易之一噎:“你就不怕我出爾反爾,半路殺了他嗎?”
顧星河正恨著呢,聞言大怒,得了徐亦深首肯后上前喂了云易之一粒藥丸,傲嬌道:“你可以試試!”
云易之大驚失色:“你給我吃了什么?!”
顧星河哼一聲:“子母蠱聽說過吧?這就是我根據(jù)子母蠱研制出來的,可比子母蠱好用多了!”
子母蠱,一子蠱,一母蠱,被種了子蠱的人性命掌握在母蠱手中,母蠱死了,子蠱也就死了,但子蠱死了,就死了。
這藥,也是一樣的效果。
云易之面色鐵青地看著顧星河惡狠狠地吞下另一顆藥丸,那臉色,竟比自己還要難看幾分。
顧星河沒有問云易之是誰,為什么被關(guān)在這里,想來是心情不好,不肯多說話了。
一刻鐘后,云易之潦草沐浴。
徐亦深摸了摸身上,拿出一個卷帶:“里面有八十一枚銀針,路上萬事小心,記得謹(jǐn)慎行事,切勿輕信他人?!?p> “嗯?!鳖櫺呛訋е且糸_口。
徐亦深無奈:“行了行了,別哭了,記得,我的事情,不要與旁人說?!?p> “沈燁也是旁人么?”顧星河問。
徐亦深沉默片刻,“我自己與他說就好?!?p> “哦,”顧星河悶悶說完,又問:“那那個徐長風(fēng)?也是旁人?”
“不是旁人,但不要與他說?!?p> 顧星河委屈癟嘴:“那這不就是誰也不許說了么?”
“對了,我可以和奶奶說!”顧星河眼睛一亮,自覺想到了好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