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進入紅蓮業(yè)境
木桑直勾勾地盯著華蕓，一幅“坐等你解釋”的大爺模樣。
聽了這話，華蕓覺出一些不對來。
當年那事早就封鎖了消息，又已經(jīng)過了這百來年，這姑娘若是尋常身份，哪里能得到這種消息？
如果是有哪方勢力想借機生事……
華蕓暗哼一聲。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拿不拿得住紅蓮業(yè)境這燙手山芋。
管理紅蓮業(yè)境，每年進入其中尋得十柄玄器，這話說得容易，實際操作起來哪有那么簡單？他們做了這么多年慈善，這下反倒是被當成占山為王的土匪了。
幾瞬的功夫，華蕓的心思已經(jīng)轉了幾回，她放棄了爭辯，臉上笑容顯得從容平和，“看樣子木桑姑娘這是在懷疑我們修士聯(lián)盟別有用心了，那好，今天就讓姑娘自己去體會一下?！?p> 說到這兒，華蕓頓了頓，目光轉向其余九人，“諸位心里如果也有同樣的想法，不妨隨木桑姑娘一同前去，彼此也好有個照應，只是……”
華蕓話音一轉，“……這一趟是生是死，皆由諸位自己負責?！?p> 此話一出，方才還有些蠢蠢欲動的少男少女們頓時老實了，乖乖上前領了自己的武器，退下去了。
只有一位棕色頭發(fā)的少年領了一把長刀后仍立在原地，低頭注視長刀的眉眼靜潤精美，肌膚奶白透紅，咋一看去像是頂級的匠人拿上好的白玉雕出來的藝術品，有種模糊了性別的精致美麗。
那眉目精致的少年抬頭時，眉目間的英氣像是隱在刀鞘下的鋒芒，一顯露便奪人聲色，讓人無法忽視。
華蕓的視線落在少年身上，微微一頓。
少年抬頭的時候也正好對上華蕓的目光，他垂下手，將長刀收于身側，嘴角揚起笑容，“我也一起去吧，正好試試這把刀?！?p> 少年手里的那把刀刀身細長，通體純黑，握在少年掌中，與那雙手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華蕓也沒有提出異議，一幅悉聽尊便的態(tài)度，直接便讓人帶著他們往紅蓮業(yè)境去了。
木?？粗俏簧倌?，當著其余修士的面，什么都沒有說，只端著一幅冷漠高傲的架子，跟隨華蕓派遣的修士前往紅蓮業(yè)境。
窺業(yè)、習業(yè)、修業(yè)、得業(yè)、化境、大化境……這是古代修士留下來的修為等級劃分制度，只是，現(xiàn)代修士在靈力枯竭的危機之下，就連修業(yè)都很難企及了。
習業(yè)境以上便可御劍辟谷了。
幾人前往紅蓮業(yè)境時，少年和木桑都是搭乘的聯(lián)盟修士的飛劍。
同為芥子秘境，羅生門幻境與此處的紅蓮業(yè)境還是有很大區(qū)別。
羅生門幻境之內，是一個永夜世界，充滿危機與機遇，相比之下，紅蓮業(yè)境就安靜許多，這里只有滿世界的鮮花、墓碑，以及貓。
盛開著各式鮮花的墓碑充斥著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獨留出兩道通往不同方向的道路，其中一條道路連通外面的世界，而另一條路上則滿是只有玄器才能殺死的災厄。
這些災厄大約不是真實存在的個體，而是這個世界投射于此的幻象。沒有自主的意識，也不會主動攻擊，只有在受到傷害之后才會進行還擊，但它們密密麻麻地布滿了整一條道路，假如你想要從此處通過，就只有殺過去這一種選擇。
在這條道路的盡頭，有一座特殊的，長滿了玄器的墓碑，當你從墓碑上取下這些兵器，墓碑還會像有生命一樣流出鮮血。
沒有人知道自然為什么會有這樣的造物，人類目前所掌握的信息之中，只反映了兩點。
一是這個秘境每年都會產(chǎn)出十柄兵器，另一個則是這個秘境誕生于災厄之前。
自然相生相克的法則總是吸引著人們不停地探尋。
等兩人進了紅蓮業(yè)境，帶他們進來的修士也離開后，木?？聪蛏倌辏寄坷涞?，“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看了她一眼，蹲下身，伸手輕輕撓一只橘貓的肚皮，“你可以叫我懷特?！?p> “懷特？”
還是個西洋人……不過從長相上來看，少年深刻的眉峰鼻梁也確實更像西洋那邊的產(chǎn)物。
木桑輕哼了一聲，“一會兒你只要跟在我后面就好了，我會帶你到紅蓮業(yè)境的中心去，好好看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p> 懷特只是注視著地上的橘貓，唇邊帶著微笑，“好啊?！?p> 木桑的視線在他逗貓的手上停留了一會兒，沒有多說，轉身便向布滿了災厄的那條路上走去。
懷特將地上的橘貓抱起來，雙手托著體型豐滿的橘色貓咪，不緊不慢地跟在少女身后，保持著不遠不近的一點距離。
木桑并沒有接受神殿給她的武器，面對一路上數(shù)不勝數(shù)的災厄，臉上卻也沒有什么異色，她從自己的腰間取下一柄鞭子似的軟劍，揚手一抽，被擊中的災厄就化作灰燼。
少女使用軟劍的手法相當?shù)眉兪?，漫天劍影疏而不漏，一路上還真沒遇上什么危險。
只是，這一條路實在是過于漫長，劍光閃過，災厄消逝，一座又一座盛開著鮮花的墓碑從身側經(jīng)過，走得時間長了，有一種時空在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凝滯的錯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少女開始體力不支，揮動軟劍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木桑在勉力支持的間隙將視線望向路的盡頭，除了望不盡的災厄和墓碑，就再看不到其他東西了。
看樣子盡頭還在很遠的地方啊。
想到這里，木桑咬了咬下唇，暗自懊悔自己的準備不足，可是現(xiàn)在后悔也沒有用了，箭在弦上，如何不發(fā)。
終于，木桑的劍法出了紕漏，一名持劍的災厄一劍破開她的劍勢，刺向她的前胸。
黑色長刀適時介入，挑開災厄的劍，再刺入災厄的胸口，刀尖像是飄了一場雪，灰燼簌簌落下。
木桑借著這個空隙后退幾步，微微喘息著看向少年，“……謝謝?！?p> “客氣?！?p> 少年一只手托著肩膀上橘貓壯碩的身子，一手閑閑將長刀收回，面色溫和，話卻是不多。
將木桑救下之后，懷特似乎就沒有繼續(xù)前進的打算了，他就當著一眾災厄的面坐下，靠在一處墓碑上，盤起腿，眼睛里似乎只有他懷里的那只橘貓。
木桑見那些災厄沒有攻過來，也巴不得能喘口氣，她也學著懷特的樣子想靠著墓碑坐下，沒想到剛靠近墓碑背過身，墓碑后就突然襲來一只貓爪，木桑一時不備，讓貓抓了一下，連忙從墓碑旁退開。
少年在旁邊把整個過程看在眼里，開口時語氣頗有幾分同病相憐，“看樣子你也不怎么招貓喜歡?！?p> “……”
木?？戳松倌暌谎?，目光在他懷里翻肚皮耍寶的橘貓身上停頓一秒，并不理解他話里的“也”是從哪里來的。